《〔花千骨同人〕梵心》松影明河

13、劝

　　白子画的道心会因漫天的童言稚语而动摇么？

　　当然是不会的。

　　漫天始终太过年幼，对“责任”二字的认知还不够深刻，对白子画的了解也不够深刻。

　　天下，苍生，长留。

　　这三样皆已经成了白子画生命的一部分，他或许偶尔会怠倦，可更多的时候却是甘之如饴。

　　这并非是他自大，认为天下没了他白子画便不行，他只是认为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而已。

　　他是长留掌门，是仙界之首，便自认为有义务庇护苍生。

　　这或许在许多人看来很迂腐，可任何人都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就是这群迂腐的人，一次又一次为维护天下的安定而牺牲！

　　你可以不赞同，却不能否定！

　　再次肯定了白子画的铁石心肠，檀凡和夏紫薰很快就相继离去了。可白子画却没有太多的时间来为几人的友情来叹息。

　　近年来，蜀山实在多灾多难。

　　当年神魔大战，以众神陨落收尾。最后一位神诋将罪魁祸首妖神以十大神器封印，又将十大神器托付给仙界各派。

　　而蜀山之难，便源于其守护的神器——拴天链。

　　若说正道魁首是长留，那魔道至尊便是七杀。现任七杀之主杀阡陌同时兼任妖、魔两界之主，其法力之深，不可小觑！

　　早年间，杀阡陌一心集齐十大神器，放出妖神，得其洪荒之力，从而一统六界。后来，不知为何，他对此事突然就不在热衷，将所有的心力都用在了维持自己的美貌之上。

　　原本，魔枭束手，正好六界承平，乃是天大的幸事。

　　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魔尊手下有一心腹，名曰单春秋。此獠对魔君可谓是忠心耿耿，一心想助魔君荡平六界，致力于收集神器，放出妖神。而魔君对此，虽不热衷，但也可有可无，不想寒了属下的心。

　　而蜀山之劫，便由此而来。

　　单春秋与蜀山大弟子云翳里应外合，将蜀山所有在山弟子屠戳一空。而小骨便是在此时闯入蜀山，被清虚道长以掌门之位相托，同时托付的，还有《六界全书》和神器拴天链！而她骨为白子画所救，也是在此次。

　　而今花千骨回蜀山正式继任掌门之位，而单春秋则欺蜀山群龙无首，再次攻打，以图神器。白子画虽未与花千骨同去蜀山，却也一直以微观之术时刻关注。

　　掐指算来，此刻正值掌门承位之时，三尊聚于长留大殿，以水晶镜为媒介，遥观典礼。

　　“啧啧，”笙箫默摇晃着折扇，也不是是讽是赞，“这花千骨虽资质奇差，却也有几分掌门的样子。”

　　摩严冷笑一声：“人靠衣装。”

　　笙箫默道：“那也要装的出来呀！”

　　无论如何，摩严就是看不上花千骨。连带的，对那云隐也有微词：“那云隐也是蠢得出奇！若他直接从花千骨处取回宫羽，我长留自会将保管的拴天链和《六界全书》奉还。到时，他携寻回神器与门派至典之功，蜀山一门谁会不服？可他偏要画蛇添足，用那花千骨做台前傀儡。哼！也不怕弄巧成拙？简直愚不可及！”

　　“对、对、对！”笙箫默附和，“官盐当成私盐卖，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清虚道长何等英豪，怎么就教了这么个徒弟？”

　　摩严总结：“虎父犬子！”

　　两人说得热闹，白子画在一旁静听，一边关注水晶镜。

　　这时，镜中突然出现了一大片黑雾，接着“滋啦”一声，镜面花了一下，里面影响全无。

　　“咦？”笙箫默急忙施法，却是毫无反应。

　　白子画道：“是七杀。”

　　笙箫默抱怨一句：“真是阴魂不散！”

　　白子画思索片刻：“师兄坐镇长留，我去蜀山。”

　　摩严道：“还是我去吧。”

　　“唉？两位师兄，为什么不让我去？”

　　白子画疑惑地反问：“你今年不是要处理门派事物么？”

　　笙箫默：“……”师兄，你还记着呢？不就是夸你貌美如花嘛！

　　看他如此憋屈，白子画暗暗一笑，转而对摩严道：“师兄还是留下吧，这次，我准备带天儿去见见世面。”

　　摩严大喜：“你答应收霓漫天为徒了？”

　　“嗯。”白子画淡淡颔首，“掌门首徒，自不可坐井观天。”

　　“好好好，我留下，师弟去。

　　——张意，去宣霓漫天来。”

　　执事弟子张意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漫天回来了。

　　一听说出去玩儿，漫天兴奋之余，也没忘了小伙伴儿：“尊上，能带轻水一起去么？”

　　摩严当即不满地喝到：“胡闹！”

　　笙箫默对她能出去浪十分羡慕妒忌恨，连忙附和师兄：“就是，太胡闹了！”

　　反而是白子画平静地问：“你为什么要带轻水？”

　　可疑地沉默了片刻，漫天问：“尊上，你会帮我梳头么？”

　　摩严：“……”

　　笙箫默：“……”

　　白子画：“……张意，去叫轻水。”

　　等轻水站在白子画的横霜剑上，还是晕晕乎乎的：她怎么……就跟着尊上出来了？

　　茫然地低头看了看兴高采烈的漫天，轻水的脑子有些清醒了：对了，方才，尊上对我说什么来着？明天早上帮漫天梳头发？这个我在行！

　　直到这会儿，她才有了些真实感，笑意一点一点漫延开来，兴奋地问道：“漫天，我们去蜀山做什么？”

　　漫天严肃地说：“别笑，我们是去救场的！”

　　“救……救场？”轻水糊涂了，“救什么场？”

　　“七杀派单春秋带人攻打蜀山，抢夺拴天链。”这是她知道的全部消息。

　　然而，轻水更迷糊了：“那……我们俩去，能打几个？”她就学了两套剑法好吗？指望她救场，还是送菜比较快！

　　漫天清咳一声，掩饰尴尬，瞄了瞄专心御剑的白子画，依旧一本正经：“不是有尊上嘛！救场靠得是尊上。至于你、我……咳，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别惹事和长见识！”

　　轻水无语地看着她，心说：你直接说我们俩就是去打酱油不就行了嘛，还长见识？

　　不过，她也知道，白子画主要带的是漫天，自己能来，少不了漫天替她撞木钟。她心里也挺感激漫天，觉得没有看错人，至少比花千骨强得多！

　　想到花千骨，轻水又想起来：花千骨已经是蜀山的掌门了。

　　谁又能想到，平日里最不显眼的一个女弟子，竟然会是蜀山掌门呢？她与花千骨也算是亲近的，可花千骨愣是半点儿口风也没漏！

　　纵使已经看出来花千骨不如表现出的那么单纯，她还是心里不舒服。念头一转，她又安慰自己：反正她也没将真实身份透漏给花千骨，也用不着人家一定对自己坦诚相待。

　　她又想到漫天：漫天这姑娘性子直，很合她的胃口，值得交心。我是不是不该隐瞒她？

　　白子画淡漠的声音传来：“到了。”

　　***

　　“檀凡，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夏紫薰自嘲地笑了笑，道，“你放心被子画拒绝，我已经习惯了，不会做出什么傻事的。”

　　檀凡默然不语，只是担忧地看着她。

　　夏紫薰心头一暖，笑容真实了许多。她抬头看着月朗星疏的苍穹，想象着那人立于露风石上，比这明月更孤寂也更皎洁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你走吧，走吧。我想一个人，好好看一看，看一看他用命在守护的苍生。”

　　——是的，她的印象里，对他最深刻的记忆竟然是那抹背影！

　　他已习惯了孤高，而她也习惯了追逐。

　　非是他无情，也非是她执迷。

　　只是，身在那个位置，眼中看得见苍生，那便护了；

　　只是，那一眼的认定，一念起，相思成灾，那便爱了。

　　或许，她唯一错的，是太过苛求回应，不如子画透彻。

　　白子画可曾求过苍生的回报吗？

　　没有，从来没有。

　　“是我错了，我不该苛求的。”夏紫薰眼眶一热，泪凝于睫。

　　檀凡叹了一声，劝道：“或许放下，对你，对子画都是最好。”

　　“谈何容易？”夏紫薰摇了摇头，“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我走了。”身形随即便化作一阵清风，袅袅散去。

　　檀凡伫立良久，苦涩一笑：“劝人的人，往往劝不了自己。”

　　言罢，随之遁去，原地只余清风、明月、翠石、流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