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4、再见! ...
-
感觉到身后的灵压,双只是迟疑要不要躲起来的瞬间,那人已经发现了她。
“哟~终于肯出现了~”
“空鹤大人。”双回身,垂了眸,盯着自己的脚尖,没去看对方的眼睛。
“哪有空着手来探病的,拿去!”志波空鹤随手将拎着的几坛酒丢进她怀里,抽了别在腰间的烟枪,在她头上用力敲了一下,“摆出那幅可怜像给谁看,我说说而已,又不是真要把你吊起来打。”
“对不...”
“傻站着干吗,”志波空鹤没好气地打断她的道歉,摆出一脸凶样,还抬起一腿作势要踹她向前,“还不快走,要我助你一脚吗!”
见她不答,志波空鹤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直接拽她走进306病房。
碎蜂坐在病床上,腰腹之间缠着一圈圈的白色绷带,一只黑猫趴窗边,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空鹤自行拉了把椅子坐下,黑猫夜一只是睁了眼张看了一下,便翻了个身继续晒太阳。
双抬眸,正对上碎蜂那刀锋一般犀利凛冽的吊梢眼,有点不知所措抿着唇,就那么怯生生的望着碎蜂,仿佛犯了错误的小孩认命的正得着最严厉的老师处罚。
僵持一瞬,碎蜂的嘴角疑似微抽了一下,便一开视线,“别这么看着我。”
窗边的黑猫站起身来,抖了抖毛,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双面前,“小双双,你能不能早点恢复正常,这样挺渗人的。”
“夜一大人,碎蜂...我...很抱歉,我不是...”
“与你无关。”碎蜂的声音冷冷的飘来。
“没料到蓝染的目的除了崩玉还有是你,是喜助和我的失误,不过,”黑猫夜一已经端坐在双的肩头,伸了一只前爪到双面前,亮出锋利的猫爪,“被人控制了意志可是你的失误,该罚的,伸手。”待双乖乖的摊开一手后,它伸爪就是一挠,“好,扯平了。”
双望着手背上那浅浅的爪痕,用力眨眨眼,什么扯平了,夜一大人你也太假了,碎蜂可是差点被我腰斩了...怎么能扯的平。“碎蜂...”
“罗嗦。”碎蜂再次打断了她,侧头瞪她一眼,“不许给我丢刑军的脸!”别开脸又低声补了一句,“早说过我比较习惯你以前那个样子了。”
“别废话了,”黑猫夜一再次伸爪,用力抓乱了她那柔顺的火红色长发,“倒酒去。”
空鹤豪爽的一拍桌,“呦西,总算都摆平了,今天要好好庆祝,不醉不归!”
双抱着怀里的酒坛,闭上眼,深吸气,任那种自左侧胸口渗的暖意泛滥全身。她睁眼,抬头,用一贯清冷的声音平直陈述着事实,“四番队的综合救护所禁止饮酒,违者严惩。”望着碎蜂的眼睛,诚恳而坚定的道歉,“我真的很抱歉,碎蜂。”
“还有...”双顿了一下,视线一次扫过三人,“夜一大人,碎蜂,空鹤大人,我...是来道别的,”她弯腰,深深鞠躬下去,“长久以来承蒙各位照顾了。”
黑猫夜一甩了甩尾巴,“要回刀魂宫?”
“是。”
“刀魂宫那个妖孽男要带你回去?”空鹤皱眉,“切,那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他有什么资格带你走!”
“不是这样的。”双因对方对自家主子的称呼微皱了下眉,随即立刻为自家主人辩护,“茔大人本来是立过誓不再踏出刀魂宫的,而且当年茔大人本就说要给我放百年长假,正巧遇到有刀魂外逃去现世,我没有上报直接追击,没想到会失误,受伤失忆,在瀞灵廷滞留这么久,他也是才知道没多久的。再说,留在刀魂宫才是我的职责。”
空鹤冷哼一声,别开头。
一直没有参与话题的碎蜂问,“还来吗?”
“如果有任务的话,会的。”
“那,”碎蜂又望了她一眼,“保重。”
“请您帮我转告浦原大人一声。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请各位保重。”双放下酒坛,转身要离开,“告辞了。”
“小双双,”夜一叫住她,“还要去跟其他人告别?”
“恩。”
“你那个什么茔大人,对你很重要?”
“是的。”
“白哉小弟在404。”
双才转上四层,看到依墙而立的人先是一愣,“茔...大人?”
茔撩撩发丝,侧目看她,“还不能走?”
“茔大人,我还...”双抿抿唇,抬头望他,“我还有个人要看,可以再等一下吗?”
茔微眯了眸子,“好。”他伸手帮她拢了拢发丝,忽然眸光一顿,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耳廓向下,停在她耳垂处,“无双,不属于我们刀魂宫的东西没必要带回去,该是谁的就还给谁。”
“可是...”
“是命令哟~”完全不给她申辩的机会,茔拍拍她的头转身就走,“我在下面等你。”
双在廊里站了许久,才抬手摘下带对耳丁,这还是她第一次觉得这对丹枫红得有些刺目。站在404的门前,深吸气,抬手轻扣三下门板,“对不起,打搅了。”
“双前辈?!”开门的人一怔,“您已经没事了,太好了!额,不对,”阿散井挠挠头发,将人让进病房,“应该是无双前辈。”
“叫双就可以了,无双是只有茔大人才可以唤的。”双一脸淡漠的陈述事实,却没注意到靠坐在病床上那人缓缓握紧的手,“那个...伤怎么样?”双最终停步在他的病床前,“对不起,我...”
朽木白哉收回落在窗外樱花树下那人身上的视线,侧头看她,“无妨。”无双是只有他才可以唤的名是吗,确实,那人只站在那便是一幅遗世独立的无双风姿。
“啊,不要紧的,我很抗打。”阿散井双手叉腰,爽朗一笑,完全没有要退让回避的自觉,气得一旁的千本樱直磨牙。
双回身看他,迟疑了一下伸出手,“给我蛇尾丸。”
“啊?”
“拿来。”
阿散井看着她那不容置疑的样子,搔搔头,递上自己那已经断得只剩刀柄尚未自行修复完的斩魄刀。
双单手接过刀,缓缓注入灵力,眼看着它在手中一点点修复。因为当时是她出手制住了蛇尾丸的攻击,受王刃力量的影响,蛇尾丸是无法自行恢复的。
“这...”阿散井瞪大了眼睛,用力吞了口吐沫,难以置信的看看双,再看看自己的蛇尾丸。
“切,双大人早就可以算是超优秀的刀匠了嘛~这不算什么啦~”刺猬头的少年凭空出现,用力伸了个懒腰,转了转头,“啊~好舒服,能出来真好。”都怪恋次的能力不够强,每次只有在靠近双大人的时候才能伸伸胳膊动动腿,活动全身筋骨。
“白痴啊!你出来做什么!”怒极的千本樱也跟着现身,照着他头上狠狠就是一拳。死狒狒,你主人是蠢货,一直在这当电灯泡,你怎么也跟着出来凑热闹。
“靠,千本樱,你干吗打我!”少年抱着肿了包的头缩到双身后,“双大人救命啊,这女人是疯子。”
“队队队队队队长,我...我好像幻视了,看到很多奇怪的...东西。”已经严重被震撼到的阿散井托着自己的下巴,转头去看依然一脸平静的朽木白哉。
“你才是奇怪的东西!”少年跳脚,“恋次,我是蛇尾丸!蛇尾丸啊!”
“骗人,我的蛇尾丸是蛇尾狒狒!”
“还不是因为你这笨蛋灵力不够我才不能呈现人身,如果你有双大人一半灵力,我才不至于每次都以那么郁闷的外型出现!”
灵力不够,灵力不够,灵力不够,灵力不够,被这四个字严重打击到的阿散井蹲在墙角发霉中。
双放下刀,冷冷的陈述,“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吧。”
“那个...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蛇尾丸挠挠头,动作跟自家主人如出一辙。
“在没有被主人召唤的情况下?”
“还...还不是因为见到双大人太激动了吗...疯女人你拉我干吗!”
“在没有被主人召唤的情况下,刀魂私自现身,是违规的。”千本樱拉着蛇尾丸单膝跪下,“请您责罚,大人。”
“樱...”双皱眉,即便是在刀魂宫的时候,樱也不会这样守礼啊,“下不为例。”
千本樱起身,看着双,“您已经记起来了,就得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我们绝不会让大人难做的。大人要...回转刀魂宫了吧?”言罢,偷瞄了自家主人一眼,我说白哉大人,这没准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别让我们做刀魂的集体鄙视你好不好。
“是的。”双看着她,仿佛又回到很多年前那个有和煦微风的午后,“本来说好,你和红莲离开的时候,我一定会送的,是我失约了,抱歉,樱。”
“不要紧。”千本樱耸耸肩,您是没送我,但基本可以算是来迎接我了,“好在那句话大人您没说错。”您说让我耐心静等,与我契合的,一定会是非常杰出的人,可是我等到的是块朽死的木头,双大人您得负责到底吧。“告退了。”
“保重。”
千本樱拖着蛇尾丸一起隐没,“您也是。”白哉大人你可千万争气点啊。我可不想成为第一位因追砍自己主人而名垂千古的斩魄刀。
“你之前说...”要谈谈的。
朽木白哉的话打断了她,“要走了?”
“应该是...要回去。”她垂眸,那最后的一点点妄念就这么渐次黯淡了下去,“你已经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了?”就算那天的语气再认真,眼神再专注又如何,她怎么能再伤害了他,还有他最重要的妹妹之后,还抱有什么幻想?何况,她已经不是他认识的她,她早该到了回归最本真自己的时候了,百年一梦,已到醒时。
他动了动唇,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挤出那两个字,“保重。”在他一次次怯步,一次次错过之后,她终于找回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和真正最重要的人,他还有什么资格绊住她。
他们害怕看到对方的眼睛会动摇自己的决定,各自错过了视线,因而看到不彼此眼中那自己期待已久的答案。
她把始终攥在左手中的东西放在右手里,在他面前摊开,不让他看到左掌中格出的血痕,“这个...茔大人不许我带不属于刀魂宫的东西回去,可以的话,请...帮我还给银岭大人。”
他瞳孔一缩,伸手接过,“...好。”微抖的指尖相触,才惊觉彼此的手都冰凉至此,根本不足以温暖任何人。
“我走了,保重。”
朽木白哉收拢了掌心,看着她转身,一步一步离开,“双...”张口,却是欲言又止,她停在那,背对着他,似乎记忆里也有这样的场景,只是他们互换了位置。
那时是他的婚礼,他将这份礼物交给她,她唤住他,他不知道她当时是否也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全心全意的期待对方留下再说点什么,哪怕是一个迟疑的停留也好,要竭尽全力抑制住自己伸手的冲动,但她当时只说,‘恭喜您,朽木队长。’而这一刻他挤出的是,“再见,双。”
她背对着他,回了一句,“再见,白哉。”
她终于再唤他白哉,只是,她说‘再见’。这明明仿佛是一个温暖的词汇,预示着他们可能依然会有下文,可是他心头泛上的却只有阵阵绝望的寒意。那冰冷从掌心的丹枫耳丁渗入皮肤,泛滥成灾,寒心彻骨,似乎此生再不可能温暖过来。
朽木白哉依旧坐在窗旁的病床上,却眼前仿佛可以看到一抹红色,一步步走远,渐渐只剩一个斑驳模糊的点,最终离开了他的世界,他再也碰不到,抓不住。
他偏头,从窗口望出去,看到樱花树下,那人含笑而立,她步步靠近,那人朝她伸出手,她亦伸手覆上那人的手,笼在淡淡的银光之下,就此,消失不见,彻底离开了他的世界。
“啊啊啊,队长您的手怎么流血啦?伤口裂开了吗?”回过神来阿散井再次咋呼起来。
朽木白哉摊开掌心,血珠顺着耳丁的边缘滑落,原来丹枫的叶角早已刺入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