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双璧》漠然岚兮

13、宝玉出事

　　贾家府邸广大，贾家几人倒是也没觉得走多远，就看到山亭之中迎出了三位美人。

　　宋孟然比邢夫人、王夫人本来就小了几岁，生的端庄美丽，一身素雅衣袍显得弱不禁风、身材窈窕，过得又是修身养性、饱读诗书、举案齐眉的生活，也没有后院的勾心斗角、斤斤算计，神态平和中仍有些少女的秉性，而她的两个女儿也都肖似她，一个恬淡，一个娇俏，虽然没有穿红戴绿，也不掩光华。

　　看到三人的时候，三春都不禁看了看林黛玉和林宜华，这两个也是着一身素装，不看容貌，光看神态，倒是与宋孟然母女有些神似。

　　宋孟然远远施了一礼，口中道：“将军夫人，贾夫人，多谢两位光临寒舍。”

　　王夫人见状正赶忙一边回礼一边准备说话，却听到宋孟然的称呼，瞥了邢夫人一眼，呐呐收声。邢夫人嘴角含笑，不紧不慢的行礼起身，“多谢连夫人招待。”

　　王夫人弯起僵住的嘴角，口中也称多谢。

　　连家两个女儿也上来见礼，众人纷纷认过以后，才在宋孟然的邀请下携手进了小亭之中。

　　山亭中面积很大，中间有一条长茶几，可以坐下十几人，靠湖那面有一张大书案，上面还摆着文房四宝和一些书籍。

　　丫鬟端上点心茶水，众人随意聊了起来，宋孟然虽清冷，但她的灵韵书院涉猎广泛，毕竟都是些世家小姐，京城时兴的衣服、首饰虽不让攀比，也是都知道的，所以邢夫人、王夫人谈起这些女人们喜欢的话题，她也都能接上，且让人觉得心里熨帖，说得更是兴起。

　　几个小姑娘见到连姝玥和连姝彤倒是有些拘谨，贾府最大的迎春也不过跟连姝彤一般年纪，其他的更小，而连家两姐妹的才女之名在京城可谓是众人皆知，虽然很少有诗作流出，但她们是才女宋孟然的女儿，又得了灵韵书院一干白富美的交口称赞，想来是不差的。

　　现在连姝玥温柔笑着问几人：“可都读过什么书？平时有师傅教吗？”

　　迎春羞怯答道：“跟着师傅学了一年了，读完了诗经，现在在学论语。”这个进度并不算快，像林家两姐妹四书都是学完了的，平日里林如海还教一些别的散碎的知识，也是很有用的。

　　连姝玥并没有说什么，本来各家对女儿的教养就偏重不同，有些重文采，有些重管家，有些武将之家的女孩们从小跟着在边关长大，送回来进灵韵学院的目不识丁的都有，只是这种你若是敢嘲笑她一句，恐怕小命就要不保了。

　　又问了一下其他才艺，连姝玥听着还算可以，这贾家小姐们的基础倒是没问题，只是这个二小姐似乎过于内向了，不如两个妹妹看起来闲适轻松，而林家两个不用问也是知道没问题的。

　　宋孟然一边和邢夫人、王夫人聊天，一边也注意着这边，看连姝玥不懂痕迹的朝她递了个眼色，知道这几个还能入眼，这才笑着提议道：“今天天气好，大家不妨去花园里转转。”

　　众人自然没有不应和的，宋孟然便引着几人往假山后面绕，要说这连府花园小，却弯弯绕绕的路很是复杂曲折，基本一个折返就是一道景，一个拐弯就换了一种花，从山茶、玉兰到芍药、杜鹃，各色品种，应有尽有，而且明显能看出主人家的精心培育，到处都是春意盎然，显露生机。

　　宋孟然走的散漫，随意地跟邢夫人攀谈着，一副把她当了贾家主事人的模样，王夫人跟在一旁，又融不进后头女孩儿们的圈子，倒像是个跟着邢夫人的婆子，心中有些愤懑。

　　贾家是谁当家，在京城随便一打听哪有不知道的，可是这宋孟然却对她理都不理，是真不问世事，还是故意冷落她呢？

　　王夫人心中有事，不防备前头宋孟然突然停下，差点撞到同样停下的邢夫人，猛然刹住车但还是踩到了邢夫人脚后跟。

　　邢夫人回头瞪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王夫人也赶紧收敛神情，没有失态。

　　宋孟然施施然回头，恰好没有看到这一幕，“我这花园里的花种类繁多，将军夫人要不要挑一株喜欢的，鲜花赠佳人，岂不美哉？”

　　邢夫人也没推拒，颇有些将军夫人的风度，指着一只开的正艳的紫色牡丹，“我看这株魏紫开得就不错，不知道连夫人肯不肯割爱？”

　　宋孟然笑：“哪有不肯，待会我就让丫鬟挪到盆里，送到府中去。”又问身后的王夫人和姑娘们，“几位要是有看中的，也尽可指了让丫鬟去挪便是。”

　　连姝玥和连姝彤一听，“母亲，我们也想挑一株呢。”

　　宋孟然一听便明白，指头点点两人，好笑道：“怎么，我那边才活了几棵，你们又要去挪了去，回头养死了，可别在跟我要？”

　　众人不解看向连家两姐妹，两人却拉着几个小姐妹往另一个方向走，“快趁我娘亲大方，把她那暖房里头的春兰都搬走了，省得她老是惦记。”

　　宋孟然看着几个女孩远去的背影，歉意一笑，“我这几年爱养兰花，最是宝贝一株万字春兰，去年分株了几棵，她俩闹着要回去了一棵，结果没几天就给养死了，再闹我就没给了，现在还记挂这呢。”

　　邢夫人点头，“小孩子心性罢了，春兰最是娇贵，可是免不了细心打理的。”

　　王夫人在一旁插话道，“我看连夫人这满院子的花就已经极是娇贵了，那春兰怕是精品中的精品吧。”

　　宋孟然淡然点点头，“倒也不算，只是我特别喜欢兰花罢了。”又问道：“贾夫人可也有看中什么花？”

　　王夫人指着另一从牡丹，“那株姚黄便是极好的，一看就是品类纯粹，我虽没读过什么书，也知道几句赞赏牡丹的诗句，惟有牡丹真国色，开花时节动京城，这牡丹可是花中之王呢。”

　　宋孟然的眼神从王夫人身上掠过，今天邢夫人穿的一身紫袍，王夫人则是暗金色，倒跟两人要的花很搭配，点了点头道：“这是当然，这株姚黄是三年前春宴皇上赐给我父亲的，父亲不精于养花就给了我，后来分出这么一大从来。”

　　王夫人一听是御赐的眼睛亮了亮，这位连夫人在京城能得如此地位，还有一些原因就是她的姑母是当朝皇妃，这位姑母与宋辞大学士一母同胞，关系很是亲近，宋孟然当年适婚年龄时差点被皇上指给了一位皇子，只是宋学士不想女儿入宫，才没成好事，王夫人想到御赐的花宋孟然竟然就这样随意种在了花园里风吹日晒的，如此不珍惜，那暖房里那株兰花到底得多尊贵，心里有些疑惑。

　　宋孟然并没有引他们去暖房，大有让小孩跟小孩们一起玩，我们大人谈事情的意思，带着两位夫人在院子里兜起了圈子来，其实主要是宋孟然和邢夫人说，王夫人在旁边插嘴，可能是太急于表现，反而显得邢夫人大气端庄，王夫人太过小气了些。

　　邢夫人心里暗自窃喜，她在贾府从未能压过王夫人一头，管事也搭不上手，贾母也更喜贾政一脉，能有这么个机会踩王夫人一脚，那是再开心不过的事情。

　　这边三位夫人正在闲聊，突然就有丫鬟急匆匆赶来，朝三人深行一礼，一边起身一边急道：“夫人，前院那位贾家的少爷……”

　　王夫人一听是宝玉的事，急忙上前一步，抓住丫鬟的手问，“宝玉怎么了？”

　　丫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宝玉是那位贾少爷的名讳，“贾少爷他，和表少爷吃了些酒后说要出去透透风，不小心落水了，现在已经救上来了，表少爷给送到客房去了。”

　　王夫人一听不得了了，恨不得恸哭当场，宋孟然赶紧道：“大夫请了吗？前面带路，我们这就过去看看。”

　　说着宋孟然打头，邢夫人扶住身形不稳的王夫人，三人往前院的客房赶去。

　　三人赶到时，贾宝玉已经清醒过来，正端着姜汤在喝，除了身上换了衣服，头发有些潮湿，看不出异样。

　　王夫人也顾不上礼数，扒开邢夫人就抢到床边，“宝玉，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没有？”

　　桌边坐着被忽略的俊秀少年起身向宋孟然和邢夫人行礼，“姑姑，将军夫人。”

　　“大夫看过了吗？怎么回事？”宋孟然问道，毕竟人是在她连家出的事，若真有什么意外，她也没法推脱。

　　宋明璨道：“请了闵先生来过，说只是呛了口水，救的及时并无风寒侵体，喝两天姜汤暖身驱寒即可，没有开药。”

　　宋孟然对闵先生很是信任，听到没开药也只是点点头，依然看着宋明璨等他继续说。

　　宋明璨一脸懊恼，“我与贾兄相谈甚欢，想起祖父过年时给姑夫那一坛梨花醉，就吩咐小厮去拿了来……”说着有些羞赧的低下头，“后来我有些醉了，就邀贾兄到客房休息，把他安顿好了，我就自行回屋歇下了，没想到没过一会，小厮来报说他掉到后院的荷花池子里去了。”

　　宋孟然皱眉，“是谁跟着他的？好好的怎么会走到后院去的？”后院可是内院，男子误闯可是大事，他们家怎么会有这么不懂规矩的奴才，能让人到后院去。

　　宋明璨喃喃，“没，贾兄自己带了个小厮，就没带家里的奴才，那来回报的也是后院看门的小厮，说他尿急离开了一会，回来的时候就听见贾兄的小厮在喊救命，幸好那看门的小厮水性好，赶紧给救上来了。姑姑吩咐过今日有女客，不让他们进后院的，就赶紧来找我了。”

　　王夫人这时已经把贾宝玉从头检查到脚，确定自家宝贝儿子没少一根头发，精神也不见萎靡，也有心思听人说话了。

　　但是听那宋少爷说的，似是宝玉不懂规矩误闯了后院，遂蹙眉问道，“宝玉，你怎么会到荷花池去？”

　　宝玉讷讷，“我迷糊了，不记得了。”

　　王夫人又转头看他的小厮，当家主母的气势全开，厉色道：“茗烟，你说是怎么回事？”

　　茗烟从一见王夫人进门就知道自己不好过了，当时便跪下了，现下已经跪了好一会，颤颤巍巍低着头道，“少爷说要出来透透气，晃晃悠悠便走到那去了，我们也不知道那是后院，也没人守着，就以为是个小花园呢，那荷花池弯弯绕绕的，少爷在那看鱼呢，一个没防备也不知怎么的，就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