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无猜[三国]》秋木叶

3、竹马竹马与竹马（三）

　　袁家嫡公子让人给欺负了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大人们的耳中，快到许攸还没来得及把衣服穿好。过生日的袁逢还有曹阿瞒的父亲太尉曹嵩以及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的老古董一同出现在了后堂，于是他们看见了志得意满的曹阿瞒和袁本初，还有在一旁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袁公路，以及这边衣衫不整的许攸。

　　“适才是怎么回事？”袁逢满脸阴云密布，心道这几个小鬼凑在一起也实在麻烦，偏在这种时候给人添堵。曹家的小子素来调皮他是知道的，但这次这太史令家的公子怎么也敢参与在这当中来呢？真真是岂有此理。

　　“袁司空且息怒，想来不过是小孩子玩闹得过了头忘了尊卑，回去好生管教也就是了，不必太过焦虑。”在旁安慰的便是太尉曹嵩了。他素来宽厚，对待自家的孩子也总是十分纵容。在他看来，这回这群小家伙也并没惹出多大祸事，不过是因为受欺负的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袁术，所以袁逢才会如此生气。

　　果然，听了曹嵩的话之后，袁逢的脸色略微好看了一些，却依旧是沉声唤了一句：“本初。”

　　袁本初一听袁逢叫他，连忙躬身：“父亲。”

　　“你可知错？”袁逢问。

　　“本初知错……只是……”袁本初一面规规矩矩地认错，一面又偷眼看向了许攸，“只是这次，是这位许公子出的主意。”

　　“什么？”还未及许攸说什么，一旁的老古董却是先按捺不住了。虽说袁家那么大的氏族，还不至于跟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但他也听说，这位袁逢司空对自己这个嫡子袁术可是宠爱的很，这件事儿可说是直接薄了袁逢的面子。他可是深怕自家儿子因为不懂事而跟袁家结了什么仇怨，万一得罪了这四世三公的世家，那他日后可该如何在这朝堂上立足啊？

　　许攸听了袁本初的指证，也连忙跪倒在地，请罪道：“司空大人，这件事情错都在我，请大人责罚。”

　　袁逢斜眼看了看这衣衫不整的小子，脸色又沉了几分。他那如腊月的阴风般的视线轻轻扫过立在一旁的老古董，之后冷哼了一声，却没说别的话。

　　“许大人先莫慌。”曹嵩却在一旁解劝，“司空大人也先莫急着责怪这些孩子。我看这事情还未分明，不如容我先问几句话。”

　　眼看曹嵩插手，袁逢当然不好再说什么，只在心底埋怨这位曹太尉实在有些多事了。不过是孩子的打闹，胡乱找个主谋杀一儆百，余下的人各自回去呵斥一番也就是了，如此较真查证实在有些费力不讨好。只是这事情毕竟是在为他家公子讨公道，自然他也没办法反对。而许家的老古董在这几位大人面前更不敢多说话。于是曹嵩便自顾自地走到了许攸跟前问起话来：“是你出的主意吗？”

　　他显然比老古董和袁逢更沉稳，说话的语调也十分平和舒缓，倒是没让许攸觉得太害怕。

　　但毕竟是刚刚惹了事儿，这会儿在众位大人面前，许攸完全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低着头红着脸回答道：“方才……本初公子说公路不肯与大家一起玩，我就说有办法能跟公路公子一起玩，之后我们便一起来找公路公子玩扮那主公与幕臣的游戏。如果说是找公路公子玩的话，那确是我出的主意。我也没料想后来能玩得兴起，如此失了分寸啊！”

　　他那说话的调子越来越急促，到最后竟是仰起头来直直地看向了曹嵩，四目相对之后，又如触电了似的，慌忙低下了头。

　　“你也莫急。”曹嵩又安慰了许攸两句，接着又问：“那你的衣服呢？怎么了？”

　　“方才他们说我穿得像个……粽子……”许攸小声嗫嚅，“我也觉得有些热，就……脱了。”

　　“是你自己所为？”曹嵩追问。

　　许攸停了半晌，看了看一旁的曹阿瞒和袁本初，接着轻轻点了点头。

　　老古董见了更是气愤非常，急忙上来想来拉扯许攸，但在三公面前却又不敢妄动，直在原地急得直转。曹嵩见了笑道：“许大人切莫急着责怪令郎，此事看来还有蹊跷。”

　　说罢，他又走到袁逢的面前道：“说到底是我对阿瞒管教不严，才让他如此无礼。冲撞了公路公子和许家的公子，多有得罪。”说着，冲袁逢和老古董拱了拱手，接着又对袁逢说：“阿瞒素来与本初交好，但凡有事定与本初共同进退，想来这次本初公子被牵连也是因为阿瞒吧。袁公也莫要太过苛责本初公子了。”

　　袁逢听了这话，怒气没消反盛，冷着张面孔道：“想也知道，这群人里也只有他敢带这个头。没规矩的东西，平日里读的书都到哪儿去了？”

　　袁本初吓得半死，还想要申辩，结果袁逢又说：“公路是你亲兄弟，遇事你不帮他，反而帮着外人，你还不认错吗？”

　　于是寿宴结束之后，曹阿瞒跟许攸各自回家被亲爹唠叨了一顿也就算了，而那袁本初则是被司空大人禁足了三月有余。

　　“当初他们是怎么就认定了我不是主谋，本初才是这牵头人的呢？”袁本初被禁足的日子里，曹阿瞒跟许攸俩人常常厮混在一起，许攸偶尔会跟曹阿瞒提起当时的事情来。

　　“你当真不知道？”每当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阿瞒总是轻轻摸着下巴，微眯起眼睛斜睨着许攸，“你那衣服脱得也实在及时。”

　　“是啊，谁能想到去责难一个让人欺负得不像样的不起眼的人呢？”许攸笑得狡黠。

　　“谁又能忽略袁家大公子这样的人物呢？”曹阿瞒挑眉。

　　“只是害我家里那老古董担惊受怕了好多天，没料想后来他那官职竟然不降反升。”许攸扶了扶额头。司空寿宴之后不久，老古董竟然被提拔为千石的司空长史，这着实出乎了许氏父子的意料。

　　“大概是司空大人的心思难测吧。”曹阿瞒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