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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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含章的灵力一直没断，在太刀的周围包裹了厚厚的一层。虽然不知为何没能治愈他的伤势，但是全身浸泡在灵力中的感觉太舒适，很好的抚慰了他紧绷的精神。与久违的舒适一起席卷而上的是深沉的疲惫，他难以自控的陷入了困倦，视野变得模糊。
五虎退察觉了他逐渐涣散的目光，想把他晃醒又害怕加重他的伤势，只能不间断的跟他说话，以免他真的睡了过去。“那个、我叫做五虎退，是崇光大人的刀。”五虎退勉力找着话题：“其、其实，我和狐之助先生在暗中观察您好几天了，您不要生气呀。”
他的声音带着点鼻音，本来就软糯的嗓音凭空添了几分委屈，让人忍不住去安慰他。“我没生气。”太刀的青年轻声回答，他的话听起来甚至是轻快的，如果不是因为体力不支，应当是让人听着就忍不住心情明朗起来的语调。
然而五虎退更加想哭了。他看着怀里遍体鳞伤的青年与他好似不知道疼痛的表现，不知不觉眼泪就滑出了眼眶。“别哭，”他不知道五虎退为什么突然哭了出来，却熟练的安慰着他：“退要开开心心的才好。”
五虎退抽噎了几声，撒娇似的抱怨着：“您还没告诉我名字呢。”“是我的错，”说了几句话之后他的精神好像好了一点，长段的话说出来也没有停下来喘气：“我是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所作的唯一太刀。”
一直凝眉思索的虞含章突然开口，打断了一期一振未完的话语：“虽然不知道为何狐之助所说的手入会无效，但是以你现在的状态，也只有重炼有一定的可能恢复了。”他垂眸把注意力放在手里的太刀上：“要试试吗？”
一期一振看着五虎退听他开口立刻明亮起来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吃味，不过在五虎退把充满了期待的视线挪到自己身上之后还是干脆的同意了：“有办法总要试一试的。反正，再坏也不过是回到那火焰中去...”
“会很疼，”虞含章在往外掏材料的时候提醒他：“不用勉强自己忍着。”一期一振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艰难的朝他笑了笑：“谢谢您。”
虞含章点了点头，手一挥将铺了一地的材料送到太刀旁边。等材料归位之后，他快速掐了一串手诀，原本中正平和、只是接触就觉得心神安宁的灵力迅速转换，远远就感受到热气扑面而已。虞含章冷静的牵引着一团被灵力炼化的材料靠近伤痕累累的太刀，已经融化了的液体瞬间布满了太刀的裂缝。
疼。在二者接触的一刹那，一期一振就痉挛了起来，冷汗马上涌了出来，看上去更凄惨了。五虎退担忧的看向虞含章，他从来没见到过虞含章有这么凝重的时候，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这件事的难度。
不知道是痛苦在减弱还是一期一振已经变得习惯，虽然全身上下还是紧绷的吓人，但是痉挛已经停了下来。五虎退看他好过了一点，悄悄送了口气，把目光转回虞含章的动作上。
依附在太刀上的液体正在虞含章灵力的刺激下缓慢的向里渗透，太刀上的裂痕也仿佛变得小了一点。在第一种液体已经被吸收了大半的时候，虞含章是牵引过来几种彻底融成了液体的材料，在灵力的包裹下完成了融合之后直接落在了太刀上。
就这样，虞含章按部就班的把一地材料全部融进了一期一振的刀身上，太刀吸收了远超自己体积的液体也没在外形上有什么变化，只是原来的裂缝变成了充满了危险意味的深色痕迹。蜿蜒遍布整把刀的黑线也在一期一振的身上显现了出来，在他的脖颈边肆意的伸展着，大部分被衣服遮挡着分辨不出究竟有多少。
“还好吗？”终于结束了修补的工作，虞含章分出了精力关注始终承受着烈火焚烧之痛的太刀青年。一期一振没有回答，融合时每多一种材料，反馈到他身上的痛苦就更强烈一分，虽然修复已经结束了，他还沉浸在之前的痛楚里回不过神。
虞含章也没想过他还能回答自己，从五虎退手里接过依然在战栗的青年，他一手贴在一期一振后心处用灵力温和的冲刷着他僵硬的身体。良久才从僵硬中恢复过来，一期一振好像还沉浸在被烈焰灼烧的幻觉里：“世界...在融化吗？”
“并没有。”虞含章回了他一句：“只是你的错觉罢了。”他恍惚了一阵才恢复了清醒，立刻朝着虞含章道谢：“非常感谢您的帮助。”“不用客气，”虞含章随口回他一句，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站得起来吗？伤好了之后还是把这一身血迹洗一洗吧。”
被他的话把注意力引到个人卫生上之后，一期一振这才感觉到了身上凝固的血迹与一层层的冷汗混在一起之后黏糊糊的触感，表情都有点空白。虞含章被逗笑了，朝他和五虎退伸出手：“走吧，一起去洗一洗。”
一期一振握住他的手借力，试图站起来，结果腿一软就栽了下去。虞含章眼疾手快的把人捞了起来：“没力气了吧，不用逞能也没关系的。”“没、没事的，只是一下子使不上劲而已。”一期一振朝着担忧他的五虎退解释，一边重新发力试图站稳。
结果一抬脚又往下栽了下去，虞含章无奈的接住人：“都说了不要逞能了。”也没给他留反应的时间，虞含章干脆的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时间也不早了，洗漱完早点休息。”
第二天上午，虞含章和一期一振一起坐在走廊下，上午的阳光还不算灼热，暖融融的催人发困。五虎退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给一期一振布置房间，自认是个老年人的虞含章看着这么有活力的小孩子没忍住露出了相当慈祥的笑容。
一期一振看着他的表情，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干脆一起把目光落在了五虎退身上。他看着精力十足的跟着五虎退一起跑的小老虎们，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深思，表情也隐晦了不少。
“很怀念吧？”虞含章冷不丁开口。“啊？”思绪被拉回来的一期一振还有些迷茫，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是很怀念。”
“你现在勉强算是我的刀了吧，”察觉到了他心底的惊疑，虞含章对他解释：“不是审神者和付丧神之间粗糙的契约，而是更深刻的一种联系——毕竟你也算是我锻造出来的了。”一期一振跟着他的视线看向了放在自己手边的太刀，看着截然大变的刀刃苦笑了出来。
“我是不太清楚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那样子的，”虞含章收回了目光，恍若无事的开口：“你的伤势不会恢复不是因为手入的过程有问题，而是你的伤根本不可能通过这里的途径恢复。”
他下了个相当可怕的结论：“你在被世界排斥，不对，应该说是，那一把一期一振在被世界排斥，他理所当然的不应该恢复。”“所以我被重铸之后，伤口就消失了？”一期一振神情里带着懵懂：“可我还在这里啊。”
“怎么说呢？”虞含章有点苦恼怎么解释：“在这里你们存在的依据是刀剑，判定你们的身份也是凭借着你们的本体。你的思想、记忆、经历过的事情，是构成你的因素而不是构成一期一振的，所以一期一振变了，你还在。”
“这样啊。”一期一振抬手抚上了脖颈处大片的黑色线条，若有所思的沉默了。“话说回来，你是从何而来呢？”虞含章端起了茶杯：“现在、这里，是绝对不可能有一期一振的。”
“我也不知道。”一期一振平静的说着自己的经历，好像不是他亲自经历过而是从故纸堆里看到的乏味的文字：“我所在的本丸，是时之政府最普通的本丸之一。”
“我们的审神者，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她的灵力不算很强，但是胜任审神者绝对没问题。”他说的乏味极了：“一开始就死枯燥的出阵、远征，在时之政府的安排下稳步作战，在不太忙的时候大家还能举行聚会什么的。”
“但是溯行军太多了，为了成功阻止溯行军的行动，我们出阵的时间越来越长，也只是勉强支撑。后来，长时间的透支灵力导致审神者的身体变差，能够使用的灵力变少——但是需要对抗的溯行军在变多。”
“木仓是最先被放弃的，因为他们容易受伤、需要的灵力也多，却没有更高的战斗力。然后是打刀、胁差、数值不太好的太刀、薙刀，都失去了灵力的支撑变回了本体。”
“剩下的太刀和短刀，分别负责日战和夜战的敌人。我们已经尽量减少受伤需要审神者手入的次数，但是她的身体还是在恶化。她想过要卸任，但是当时战况已经激烈到了但凡是有一点灵力的人类全部被征召到了时之政府，作为审神者支撑付丧神作战。”
“她还在尽力的支持我们，但是她是真的力不从心。受伤的付丧神先是没办法及时得到手入，后来就是根本没办法手入，最后仅剩的付丧神也因为灵力不足变回了本体。”
说到这里，他才终于有了点情绪波动：“突然有一天，她一改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为我们几个勉力支撑的付丧神进行了手入，然后把我们送上了战场——之后契约就断了，我也不知为何到了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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