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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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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隐在树后的身影逐渐清晰,虞佳沉着脸色走过去掀开附在衣冠冢上的草丛,未曾看虞司晴一眼,只重复了一遍:“为何不看着你娘亲说?”
虞司晴眸子微微缩了一下,她看着虞佳:“阿娘,我知晓你与娘亲希望我过与世无忧的生活,但是不行。”
“前些日子,你答应过我不回京城。”虞佳厉声喝问:“当日.你言说京中已无故人何必回去。短短几日,你便改了主意。”
虞司晴不知如何同虞佳商议这件事,她甚至连这十年来连番入梦的往事都不知从何说起。
“你长大了,心中所想并不愿意同阿娘诉说了。”虞佳叹息了一声。
下一刻,她跪在了墓碑前:“娘娘,是奴婢无用,不能为你报仇。如今倒是要让公主踏入京中,白白送死。”
她对着墓碑磕下头:“待到殿下弱冠之时,奴婢下去向娘娘赔罪!”
虞司晴撩起衣摆紧跟着跪在虞佳身后,伏在地上,轻磕了一下头:“母后,十年来阿娘待我与皇弟如亲生,呕心沥血抚养我们。儿臣今日决定入京寻仇,若是他日惨遭不测亦是儿臣自己的命数,与阿娘无关。”
虞司晴接连不断狠狠地磕头:“万望母后不要怪罪于阿娘。”
风声呼啸,吹在木质的墓碑上,发出呜呜的呜咽,像是来自已亡人的低泣。
“阿娘,”虞司晴指着墓碑泪水涟涟:“母后该入皇陵尊享万世崇敬,如今只能在偏远小城外的小山上立着简陋的衣冠冢,我不甘心。”
虞佳跪着回头,猛地向虞司晴磕头,泣不成声:“公主殿下,请把十年前的旧事忘却,京中那些人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何谈报仇呢?”
“当年娘娘何等风姿,最终还是被那些人生生……”虞佳哽咽着,不忍说出那个字:“甚至连全尸都不曾留下。”
“现在的生活不好么?我们还活着,殿下也还在,你们这支血脉也算是有了延续,何必呢?”虞佳跪在地上抬头痴痴地看着虞司晴,盼望着能够说服虞司晴。
虞司晴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抬头看向雾霭霭的天:“阿娘,若是母后活着,必不会让我们这般浑浑噩噩地活着。”
“我得回去。”虞司晴将虞佳扶起来:“便是没有谷小姐被赐婚的事,我也要寻找机会回京。”
“阿娘,今年及笄礼之时。你为我取字飞烟,言说十载悲欢如梦往事尽飞烟,盼着我能将往事忘记。而我道号善归,你还不懂么?”
她紧盯着虞佳的眼睛,坚定地说道:“阿娘,我总得对得起母后的在天之灵。”
“善归善归,你早晚要归京。”虞佳低声一遍遍地重复。
虞司晴缓缓为虞佳擦干脸上的泪:“待会回庵,请庵主将善归赶出庵去,从此善归与尼姑庵再无半点联系。若是他日,我功败身亡,想必也不会牵扯到尼姑庵。”
虞佳抬头,眼中依然闪着泪光:“你是故意让善灵活到现在的?”
“并不,”虞司晴笑了一声:“不过是觉得她有点意思罢了。谁料想居然被她看到了昨日的事,索性便顺水推舟,直接离开。”
“先下山吧。”虞佳疲惫地应道:“当年娘娘留给我一份名单,我拿给你,希望能对你有用。”
虞司晴拍拍虞佳的手,抿着嘴说道:“阿娘先行离去,我再与母后说两句话。”
虞佳好像一瞬间衰老了一样,走路颤颤巍巍着,一路扶着树走了。
虞司晴悲伤地看着虞佳,待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回过头看着墓碑。她坐在地上,拿过一旁的草丛小心翼翼地把它盖在墓碑上。
“母后,我会为你报仇的。”
幽幽风声,如泣如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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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司晴从山上下来直接回庵里,这时庵主已经向尼姑们公布了对善归善灵的处罚。
善归违反庵内规定,私自带外男入庵,即日赶出庵,夺其尼姑称号;善灵大放厥词,在庵内散播不实言论,妄加猜测,罚其打扫前院后院一个月。
公布完之后,没有人再看到虞司晴出现在庵里,所有人都觉得虞司晴想必已经走了,因此虞司晴的再次出现让庵里的尼姑都摸不着头脑。
虞司晴见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自己,便知晓庵主已经向大家说了对自己的处罚了,她也不管那些人,径直去找虞佳了。
她踏入虞佳屋子的瞬间就被人抱住了,有水流滑到脖子里,滑腻腻的。虞司晴皱着眉头推开抱住她的人:“多大了,还哭?”
虞世杰狠狠地擦了一把泪:“阿姐为何要被赶出去!我不要阿姐走!”
虞司晴揉揉虞世杰的脑袋:“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我十二岁,已经不小了。”虞世杰不服气地反驳回去:“阿姐若是一意孤行,偏要离开,就带着我一起走!”
听到虞世杰这句话,虞司晴头都打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安抚着虞世杰:“你留在庵里与阿娘好好生活,不许胡闹!”
虞世杰扁扁嘴,哭道:“我不要离开阿姐!”
“不准哭!”若是往日虞世杰哭泣,虞司晴还会小心地安抚,哄得虞世杰开心。但是今日情况与往日毕竟不同,她清醒地知道虞世杰这般做不过是想让她心软留下,因此拿出自己最强硬的一面:“你长大了!以后好好照顾阿娘!”
虞世杰被虞司晴喝了两句,眼泪瞬间憋了回去,他抬起头重新恢复了平日里淡定的模样:“阿姐是要离开临寻回京城么?”
“自然。”虞司晴笑了一下回答道:“你出去吧,我与阿娘说几句话。”
虞世杰垂下眼眸,心中翻天倒海的,但面上还是乖巧地应了一声离开了。
虞司晴没有发现虞世杰的不对劲,甚至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弟弟缘何知晓她要去京城,又更没有发现自己弟弟为何是认为她回京城而不是去京城。
“阿娘。”虞司晴踏进虞佳的房间,看到虞佳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虞佳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向虞司晴招了招手:“世杰对你倒是依赖。”
虞司晴微微笑了一声,回答道:“对阿娘也是极为依赖的。”
“小.嘴真甜。”虞佳嘴角弯了弯,将小本本递给虞司晴:“这是娘娘离开京城的时候留给我的名册,都是当时忠诚于娘娘的人。”
“想必当年娘娘也知她会遭遇不测,因而留下了这个名册吧。”在知晓虞司晴的决心之后,虞佳不会再阻挠虞司晴,反而希望自己能够助力虞司晴:“若有一日,你累了,或者是失败了,来临寻,我会一直等着你。”
“最不济,不过是我们三人死在一起罢了。”虞佳好似放下了心中的重担一样,放松地笑了。
虞司晴抱了抱虞佳:“阿娘,我知道你会理解支持我的。”
“好了,去吧。”虞佳拍拍虞司晴的后背,叮嘱虞司晴:“千万不要轻易相信除你之外的所有人,包括尚书令。”
虞司晴点点头,嗯了一声。
“庵主,有人来寻善归。”
“知道了。”虞佳应了一声:“我们这就来。”
虞佳领着虞司晴出门,前往庵堂,平日香客或者客人们都在那里。
虞司晴的身影刚一出现,谷夫人就冲上来拉住了她:“事情办完了么?”
“办完了。”虞司晴拦下谷夫人底下的话,温柔地笑道:“我们去我房间里说。”
谷夫人让手下的人都留在庵堂,自己一人跟着虞司晴和虞佳去后院的房间里。
虞司晴搬来一个凳子让谷夫人坐下,又为谷夫人冲了一杯茶。
“发生了何事,这般急切地来寻我?”虞司晴坐在谷夫人旁边,询问。
谷夫人端起茶,喝了一口将心中的惊惧压下去:“今日相府公子来我家提亲了。”
“我生怕你还未来得及将我女儿送出去,因此才急切。”谷夫人解释了一番,拉住虞司晴的手急切地看着虞司晴:“可将她送出去了?”
虞司晴不着痕迹地移开谷夫人的手,冷静地回答:“已经将她送走了,昨日连夜离开的。”
虞佳养了虞司晴数十年,早已把虞司晴当成了自己的骨肉。虽然她知晓虞司晴早晚要找理由让自己把她赶出庵去,但是她还是对谷夫人和谷家大小姐有所怨言的。
现今一见谷夫人根本不关切虞司晴,当即就不满意了:“倒是连夜将小姐送出去了,善归因此违反庵里规矩被赶出庵了。”
虞司晴皱皱眉毛:“说这些无用的作甚?”
谷夫人对虞司晴和虞佳的关系了如指掌,也理解虞佳此时的心情,连忙向虞佳做出承诺:“庵主请放心,善归为小姐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绝对不会让善归在谷家有任何不舒心之处。”
“待到善归离去之后,我们谷家还会好好照应尼姑庵的。”
谷夫人三言两语将虞司晴和虞佳的后顾之忧解决了,虞佳笑了一声:“多谢施主。”
谷夫人连忙摆手:“倒是要多谢善归,不知未来相府会对善归何样,只盼着你与相府公子能够举案齐眉,我会日日诵经为你祈福的。”
“定的哪日?”虞司晴自己并不耽于情爱,见谷夫人这般说连忙询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谷夫人生生止住自己诵经的想法,回答虞司晴:“五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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