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还你，你归我》果果猪

14、第 十四 章

　　到了之后才发现所谓的饭局，有江少淮，有柯正豪，还有那天在106房的四叔。
　　是商务宴请，不是朋友聚会。

　　应簌顿觉上当，暗暗瞪老五。
　　老五对江少淮说：“老大，徐恪把今晚四叔要请客的事儿说了，小嫂子一听就非要过来。”

　　黑锅猝然而至，徐恪一个大喘气，江少淮的目光刀子一样甩过来。徐恪只得把这口气咽下了，灰溜溜地去到江少淮身边，那里本该是他的位置，他拉出椅子等应簌来坐。

　　柯正豪看应簌的目光炽热而受伤，隐含责难，仿佛她背着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应簌有些逆反，本是动了离开念头的，现在则不想走了，走过去坐到江少淮身旁。

　　她歪着脑袋冲他一笑：“不欢迎我啊？”
　　江少淮微不可查地叹气，眼底几许无奈。

　　四叔说：“露露小姐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江少淮目光一凝。
　　“四叔？”柯正豪疑惑。

　　“哦。”四叔意味深长的目光飘向江少淮，改口说，“或者是该称呼为应小姐。应小姐能来，真是让这酒店蓬荜生辉。”

　　应簌讶异这老头竟认得她，她偷眼看江少淮，他一反这几天的冰冷，嘴角又挂上了那种邪气的笑。

　　江少淮朝服务生打了个手势：“菜单。”
　　服务生送菜单过来，江少淮拿过后递给应簌。

　　“想吃什么自己点。”他轻声说。
　　难得的温柔啊。
　　应簌低眉含笑，接了菜单，又去看江少淮，他已经转向了柯正豪，谈起了正事。

　　“柯先生，刘先生对你门团队的研究很感兴趣，愿意出资支持。只是刘先生有个要求，希望能够得到独家授权，如果你的研究成果能承诺只供刘氏使用，那么我可以保证头期款项在本月20号前到位。”江少淮说。

　　应簌翻看着菜单，竖着耳朵听，却是不明所以。

　　柯正豪脸色阴沉，低低回答：“可以。”
　　徐恪随即拿出一个文件夹出来，走到柯正豪身边，跟笔一起放到他面前。柯正豪抓起笔签了字，徐恪又把文件夹拿给江少淮。

　　江少淮签字的时候应簌瞥了眼，是一份合约，题目是“大型空气净化设备专利授权许可书”。

　　柯正豪在德国修的是工业设计学位，做这种东西倒是他的本行。
　　她闹明白了一点，就是柯正豪做研发设计，刘氏公司出资支持。她闹不明白的是，柯家资金远比刘家雄厚，柯正豪做研究不去找他爸爸柯印湘，反倒是来找刘家？

　　应簌想再看合约细节，江少淮把文件夹阖上了。

　　徐恪拿走了文件，四叔端着酒杯起身：“来，为了祝贺柯先生跟刘氏达成共识，我们干一杯。”

　　一桌人先后端着酒杯起身，应簌的酒杯是空的，老五拿起红酒瓶要往应簌杯子里倒，被江少淮斜了一眼，立刻识趣地把酒瓶放下，拿起了矿泉水。

　　“我又不是小孩子。”应簌不满地嘀咕。
　　江少淮端着酒杯起身，应簌也端着杯子随后站起。

　　“干杯。”四叔说。
　　几只酒杯碰到一起，只应簌那杯无色透明。

　　之后便是没什么实质内容的客套应酬，酒桌变成了老五跟四叔的战场。
　　两人言语来回间犹如明枪暗箭，互相试探又言笑晏晏，一个深藏不露，一个痞气不入流，话都是藏七分说三分，不时冒出几句暗语，也许桌上其他人能懂，应簌则完全听不懂。

　　她低头吃东西，对面柯正豪的目光让饭菜变得不甚可口，她借江少淮的美色下饭。

　　“晚上我做东，咱们找个地方乐一乐，四叔看怎么样？”老五说。
　　四叔含笑点头，说：“正豪，你也去吧，跟江老板谈一下合作细节。”

　　应簌眼皮一抬，这一整晚第一次看向柯正豪，心说：别去！

　　柯正豪眼里阴云密布，盯着应簌说：“好。”

　　应簌轻轻扯了下嘴角，垂下眼，用勺子去挖眼前那盘木瓜雪蛤。

　　“小嫂子一起去吧。”老五殷勤地说。
　　“她不去。”
　　“好呀。”
　　应簌跟江少淮同时出声。

　　应簌看江少淮，江少淮看她。应簌噘嘴，江少淮拧眉。
　　“想背着我花天酒地？”应簌凉凉地问。
　　江少淮嘴唇轻抿，应簌用食指在他隆起眉心轻点一下，他躲避，她笑颜如花：“你想都别想！”扭头便对老五说：“我去呀。”

　　晚上第二场，众人转战某夜店，老五的主场。
　　老五带着众人轻车熟路地找了个包厢坐下，点了酒水零食，没一会儿有两个女人过来，说想一起喝酒。老五眉飞色舞地答应，应簌一把搂住江少淮的胳膊。

　　江少淮怔了下，把胳膊从应簌怀里抽出来，低声说：“别闹。在谈事情。”
　　应簌挪了下，贴紧了江少淮坐，面色不善地盯着那两个女人，宛若护食的野猫。

　　两个女人本是看中江少淮才过来的，如今见江少淮是有主的，主人还相当不善，便退而求其次选了徐恪跟老五，没一会儿便跟老五还有徐恪熟稔调笑开了。

　　应簌噘了噘嘴，暗暗骂：没一个好东西！

　　四叔递一杯酒过来：“应小姐，一起喝一杯？”
　　应簌没多想，接了。

　　老五欲言，四叔目光扫过来，老五沉默。

　　暗地里的动作应簌没有发现，跟四叔碰了杯后她尝了口那酒。
　　很甜，果汁味道很重，不是酒。
　　应簌皱眉头，想这老头竟然也跟江少淮一样不许她喝酒，有些气，她又喝一口。

　　“应小姐还在上学？”四叔问。
　　应簌“哦”了声，不是很想理会他，用酒杯堵着嘴巴。

　　“哪所学校？”四叔问。
　　“海艺。”应簌含混地回答，她喝一口。

　　“不错的学校。”四叔笑。
　　“嗯哼。”应簌虚应着，再喝一口。

　　想这不讨人喜欢的老头真是没话找话，是海城艺术学院，不是中央艺术学校，海艺这种民办学校里划水混日子的人一把一把的，不知道“不错”在哪里。

　　一只手伸过来把酒杯拿走，她顺着酒杯移动的轨迹看过去，撞上江少淮不满的目光。

　　他把那杯酒放到他那边的桌上。

　　应簌比他更不满。
　　一次可以，两次还这样？她十九岁了又不是五岁，他何必这样千防万防地不让她喝？
　　好像她还是个孩子。

　　老五很有眼力劲儿地递过来一杯西瓜汁。
　　“小嫂子来，喝这个。”老五殷勤地说，“老大怕你喝酒伤身，是关心你。”

　　她却总觉得他是瞧不起她。
　　应簌横江少淮一眼，想当着众人的面儿不便跟他一般见识，她默不作声地喝果汁。

　　四叔吸起了雪茄，老五徐恪跟刚认识的女人调情，江少淮跟柯正豪谈公事，应簌喝着果汁看台上英姿飒爽的女DJ打碟，脑子里在想待会儿使什么手段让江少淮送她回家。

　　渐渐的，应簌觉得灯光变得绚烂炫目，身边人谈笑声变得遥远，音乐声在耳朵里混响，眼前模糊，头也发晕。

　　她甩了甩头，脑袋很重，她很疑惑。
　　“应小姐不舒服？”
　　她知道是旁边四叔在问，可声音却像是从山谷传来的回声。

　　应簌往他那边看，昏暗的光线下，四叔的脑袋变成了三个。

　　“什么怪物……”她嘟嘟囔囔地说，觉得晕头晕脑，口里很干。她想再喝一口果汁，却发现杯子也变成了三只，她伸手去抓左边那只，扑空；又去抓右边那只，又是扑空；最后去抓中间那只，杯子倒了，果汁洒出来顺着桌沿往下淌。

　　她呆呆看着流淌的果汁，脑子越来越迟钝，像在熬一团浆糊。

　　有个声音入耳，非常清晰。

　　“你怎么了？”江少淮问。
　　应簌晃晃悠悠地歪过头，半眯着眼看他。

　　那一瞬间，视野调成人像模式，四周的人事物都变成虚像，他英俊的脸格外清晰。
　　男□□人。
　　她舔舔嘴唇。

　　“她刚才喝的是‘僵尸’，是这里老板独家调制的鸡尾酒，度数不低，她大概是醉了。”老五说。
　　江少淮看向老五，刚要出声责怪，脖子被应簌的胳膊勾住，一股力道让他低头，两片温香柔软的嘴唇压上来。
　　江少淮愣了。

　　应簌亲吻着江少淮，满足地嘤咛。
　　这是她的爱情，她的男人。
　　为了她跟人拼命，阔别十四年又重新出现在她眼前的男人。
　　她的手摸上他的左耳，手指在他耳廓的缺口处揉弄着，感觉他的身子紧了一下。

　　她发觉了，愉快地笑，笑声从两人唇齿间溢出来。她勾紧了他的脖子挺身而上，舌尖推入他两唇之间，学着上次他的方式去吻他，却被他的牙齿挡住。

　　江少淮扣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开，低声说：“别闹！”
　　应簌的胳膊依旧勾在他脖子上，瞪着迷蒙的双眼看他，看他如墨的双眸，澄澈如浅浅溪水。

　　他说了是什么，他们身在何处，旁边还有谁，她全都不知道。她只觉得拥有一个人的感觉真好，让她开心得想要尖叫。

　　“你不记得我也没关系啊。”她笑眯眯地说，“我记得你就行了。”
　　然后，她又挺身，抱紧他，吻他。

　　忽然，江少淮反客为主，把她抱过去放到腿上，给了她跟那天一样猛烈的亲吻。

　　应簌却不觉得疼了，只更晕，不知道是缺氧还是酒醉，她觉得身子软得像棉花，如若浮在云端，飘飘欲仙。
　　她把能攒起来的所有力气都用在了胳膊上，环紧了他的脖子，迎合他，不想跟他分开哪怕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