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日记》苏鱼

8、第八章

　　胡言乱语
　　by 4月5日凌晨1：48a.m.

　　此时是凌晨，如同往日一样，我依旧还是睁着眼睛。如果你要问我是否在这段宝贵的时间里是否做了些有意义的事情，答案还是如同往日一样。

　　这是第三次在Wang的家里留宿。我们也如同往日一样，在Wang的房子里，一个很温暖的房子里谈天。如同往日一样，一谈就是几个小时。从我们的小时候谈到现在，甚至未来。从老板谈到朋友。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走过去，看钟表的时候，才知道优势一天过去了。

　　这天的下午我突然记起了小时候的经历。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到初三的那段昏天暗地的记忆。我与Wang 喝着她泡的玫瑰奶茶，喉咙里腻人的润滑，让我的心底莫名的愉悦了。在四月初的明媚的下午，阳台上，阳光恍恍惚惚的，还有丝丝的明润动人。

　　我从来不知道，在自己跨过了22岁生日的两个月后，我可以如此从容的向自己的好友提及那段昏暗的记忆。也从不曾想过，我可以一边喝着下午茶，一边笑着对她说：我才知道，我在那几天里一下子长大。

　　原来，那段让我很痛苦的，每一次提起时总会很颤抖的日子，我已经可以很宽容淡定的对着他人说，我在那是成长。如同郭敬明在《左手倒影，右手年华》里写的那句话：当有一天，我长大了，我希望回头看我的成长的时候，回首有见它——我那些闪耀的年华，然后可以对它们说，遇见你们，我很高兴。

　　那些曾经让我在午夜惊醒，久久不能喘息的黑暗，已经不能如此伤害我了。尽管，此时此刻，我在写这些字的时候，我依然眼眶有些湿润。可是，我在这间，很小很小的房间，在这个让我觉得暖和的房间里，我知道自己已经迈过了那道坎。那些人，那些回忆，那些时间，已经不能再伤害我了。

　　再过几个小时，太阳就会一点一点探出头，一点一点暖和这个冰冷的漆黑。而我的回忆却如狂潮一般向我奔涌而来。在凌晨里不能安眠。那些痛苦的，明媚的童年和青春。

　　十岁以前的日子，现在回忆起来，尽然全是如同蜂蜜冰水一样甜美而爽心。我以为，我忆起的会是那些很不愉快的记忆。可是，却全是很扎实的甜甜的生活。记忆的关匣，真的很不可思议。就像，我的外公。他在我三岁的时候过世，我只能模糊的记得他的影像。可是，在几近二十年后，我依然还能，或者说只能记得，他在我去买馒头的时候，在家门口多给我两毛钱，让我去买肉包子的事。

　　记忆的机能，一遍一遍刷洗，却不能让这些扎扎实实的事泛白消去。如同儿时的冰糖葫芦，那酸甜的滋味，可以在年老的时候，一边摇着大蒲扇，一边回忆着。

　　泛白了那些痛苦的记忆，剩下的只有那些欢乐的，甜美的回忆。尽管，现在的我已经站在成人的门栏上；尽管，我从不知道我会站在成人的街道上；尽管，我以为这样的岁月离我还是很久远的事。

　　某天，打开□□的空间，指着表妹的□□空间里的某张照片，望着她写的“堂弟”两个字眼良久，抖抖颤颤地回头问瓶子：“这该不会就是lichun 表弟吧！！！！”

　　突然间，很彻底，很结实的明白了。我来美国已经六年了。而六年的时间，可以让当初还差我半个头高的，很可爱的小表弟，成长为一个拥有一副很结实的肩膀的男人，一个已经远远的超出我身高的一米八几的男人。

　　岁月真的是一个很神气的词语。不仅是让悲伤的回忆从容淡定，愉悦的记忆出彩可人，还可以让人一步一个脚印的成长，也可以让人有一夜间成长的幻象。

　　那些已经失去联络的朋友，你们的模样，我突然很好奇了。我们是不是会在某一天，某一格街角处相遇。或是擦身而过，如陌生人一样；或是在擦身而过时，觉得面熟。还是，我们会很惊喜的指着对方说：“你```你是不是那个我曾经的同桌，叫```叫什么来着？哦，是叫XX。”

　　那个我曾经很期待他在约会完后来我家过宿的表哥，因为那时的我真的很嘴馋，我喜欢他，可是，更喜欢的是他在约会完后给我捎带来的零食。那个曾经很经常捉弄我，气得我在他后面直跳脚的表哥；那个老是一直给我取外号的，又一直很疼爱我的表哥；那个在我眼里即风趣又可恶的表哥，似乎一转眼的时间，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爸爸。

　　某一天，他在□□上问我：你是22还是23岁来着？有没有男朋友了？脑海里突然闪过的画面却是，当初的我们，我和妹妹，和弟弟，也如他三个孩子一般大的时候，跟在他后面打转的画面。

　　就像庄子说的：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郤，忽然而已。

　　生命之于他，与我，从来不曾停留过。四季的轮回转换，从不曾因为某些人，某些事而改变过。

　　我在想，或许终有那么一天。即使，现在的我还在为了让自己过得更自在些而努力。我已经不是那个，初中时，很豪迈的在日记的扉页上写下：“我不要我因世界而精彩，我要世界因我而精彩。”的小女生了。

　　现在的我，只是很想让自己拥有一份安定的收入，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一个可以让自己觉得温暖的房子，甚至于，一个让我安心自在的爱人，以及一双儿女。

　　曾经那个很向往于吉普赛女郎的女生，那个很喜欢苏东坡的女孩，那个对这他的诗“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心驰神往的女孩，似乎在一点一点地磨平菱角。

　　现在的我会盯着司马迁在《史记》上的两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很地道的叹出一口气。会对《解人颐》的话沉思良久：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衣食两般皆俱足，又愁娇容美貌妻。娶得娇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买到田园多广阔，出入无船少马骑。槽头扣下骡和马，叹无官职被人欺。县丞主簿还嫌小，又要朝中挂紫衣。若要世人心里足，除是南柯一梦西。

　　幸好的是，我还喜欢亮丽的颜色，还对粉色心动。昨日里，再次观看《网球王子》，再次对着幸村精市，手塚国光，不二周助``说喜欢你们。全然忘记自己已经是一个22岁的小女人了。日子在这一刻，对于我来说，与几年前喜欢《灌篮高手》一样，同样对樱木花道，流川枫，三井寿，腾真建司着迷一般。

　　只不过，现在会多了一层思考，会在感叹于他们青春火焰般的追求时，同样对于他们在执著于梦想的坚持努力的向往。

　　在即将用完三张纸写这些字时，问着自己，是否自己有一天不会再用手写，也不会出现手稿这些东西了。当我的打字的速度越来越快，当连作业也不再提笔写的今天，手稿是否已成了往日的词语？如同记忆一般，选择了可以留下的，可以遗忘的？我会不会也有一天遗弃了手稿，整天在手提电脑的键盘上“pi li pa la ”的响。

　　这些日子，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开着几近半个小时的车程到Wang 的家里小聚一会儿。对于现在，失业的我，时间除了上学外，空余出的突然的多了起来。在很愉悦的开往她家的路途中，忽然就像起了，去年夏天全家搬迁到路易士安娜的朋友。

　　此时，我竟然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心中蔓延的悲哀多过于自责。这个与我相处了两年多的朋友，一直对我谆谆教诲，要宽容他人的基督徒，我竟然在满心欢喜地知道我已经真正的放下过往，真正从容面对过往时，下午的那一刻，很想迫不及待地打个电话告诉她：“我过得很好，谢谢你教会我从容面对生活。”的人，我竟然忘记了她的名字。

　　不知道，是否是上帝在生气而让我自责，因为她在两年多的时间里一直劝告我要侍奉上帝。可是，我却一如既往的，对佛教更是真诚。

　　当然并不时因为我喜欢《论语》，喜欢《庄子》而喜欢经书里的道教礼仪。只是因为很单纯的认定，相对于别的宗教，佛教里的宽容淡定，大度量气更适合我的理念。虽然对于现在的佛教徒也有一些行为很反感，但还是很喜欢济公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真正的道礼。

　　即使是现在，我还是很希望自己可以拥有一套公寓，像Wang 家一样的温暖。即使不是像她一样的Townhouse,只是一间小公寓。

　　有一个长方形的小阳台，阳台上有两张太阳椅，拉门上有一串风铃，风吹过得时候，会留下它的脚步声。客厅里有一张布艺的柔软的沙发，躺在上面时，可以看到阳台上的向日葵在明媚的灿烂。卧室里有一帘很厚很温暖的窗帘，可以让卧室里呈现出一种低调的暖和便可。

　　这个属于我的公寓，属于我的归属，属于我的家的地方，一如杨二车娜姆所说的：公寓房对女人来说，比一个男人更重要！这个世界上什么好事都可以好好的想，就是不要天天美好的想去依靠一个男人一生一世！

　　对于这个女人，我并不感冒。她只是一个模糊在我印象里的一张图像。我只知道她是一个很喜欢戴着大大的花朵的女人，一个40岁的女人。但我喜欢她的这句话，也喜欢她40岁的时候，可以如此理直气壮的说话。尽管我只是记得她叫杨二车娜姆。

　　喜欢公寓，喜欢温暖的地方，只因为我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十一年级的那年，唱歌很美水准的我很有勇气的参加了合唱团，也随之跟着一大帮合唱团的成员与乐团的成员到了亚特兰大。在结束比赛的最后一天，我们去了SIX FLAG，惧高的我在里面逛了一天只玩了漂流。

　　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身旁有一个可以让我很理直气壮的知道，因为他在身旁，我可以去很恐怖的鬼屋，可以去玩SIX FLAG 里面的惊险的游戏。

　　也曾几时，很不能理解初中时期的一个同桌好友 Wen. 为什么她可以为心中喜欢的那个男孩痛哭流泪？为什么那么坚强的女生会变成想使林妹妹一样悲月感伤的小女孩？

　　那时的我们，在晚自习以后，可以是最后离开教室，可以像是情侣一样，上演一遍又一遍的送你回家的戏码。这些对于我们很美好的时光，在我苦闷的想挣脱家庭带给我一些困扰时，像是一剂良药。现在回想，竟然很主动的忘了青天白日里的不愉快，只有伴月陪星的散心。

　　没有即将到来的初三的压力，没有老师的教案谆诲，没有背不完的英语单词，没有可恶的化学程序，只有我们互吐苦水，排解的浪漫时光。

　　坐在别人家门口的台阶上看星星，听她诉说对那个男生的爱恋。即使，在我眼里，这个男生并不见得有多优秀。即使，我与这个男生从小学一年级认识起，我还是不了解他，也不能为她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那些我曾经不能理解的暗恋情结，现在回想，其实，在年少时，在懵懂的时期，很单纯的暗恋一个人是一种很值得回味的事。即使，只是一场很忧伤的情怀，少女的期待。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要在那种年龄暗恋过一个男生。在很单纯的时候，很纯粹的喜欢过一个人。比爱少一点，比喜欢多一点。

　　只是可惜，我已经无法再去体会这种如同丁花香般的少女情怀。人随着年轮的加圈，思考也随之越混杂。

　　就像，十几岁时，我想象的恋人应该是想阳光一样，爱笑，灿烂的少年。现在的我，会觉得真正的男人应该是要有一副结实，有担当的肩膀。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这满满的五张纸上的全是胡言乱语，对于我，在22年的人生历程里的乱言胡语。

　　后面的日子，没人知道。
　　惟有希望，我可以一直这样做下去，一直不停地走。
　　即使像是很慵懒，很浪费日子的样子。
　　即使在今天以前，我还很讨厌自己，浪费时间。总是得过且过，很不热血。
　　或许今天的太阳升起后，我还是很讨厌自己不争取的懒样，不知道努力的愚样。但是，在写这些字的时候，我知道自己22年的人生，22年的日子过得很好，有很多的很温暖的记忆。我用自己的一点一点地脚步挪动，让自己走的很舒心。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END：4：20 a.m. 4 月5日200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