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说跳就跳的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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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麻辣烫回家，昭心毫无意外得被昭伍新传唤到了书房里。
本来就是，如果她是阮健云，被人冷嘲热讽奚落了一天，脸皮再厚也会承受不住。
书房门一关上，摔杯子砸东西的声音就从书房里传了出来。昭伍新日常风度翩翩，走哪儿都是一派儒商的姿态，但是真正发起火来.....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欺负阮健云？”昭伍新在书房里骂道。
昭心不吭声，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面无表情得看着地上狼藉一片的玻璃渣子。
昭伍新看到她这个样子就来气，坚硬，死犟，跟她妈妈几乎一模一样。不仅耍人的手段层出不穷，而且耍过人之后，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
总觉得自己有道理，而且非常有道理......
昭伍新疲惫得站到了女儿身前，降低了嗓音，好声好气道：“她妈妈要生弟弟，不能受到一点儿刺激。万一被你气到了出个什么差错，你就没有弟弟了。”
昭心抬起头，眼神冰冷得看向她爸爸，实话实说道：“我不稀罕一个猩猩生的弟弟。”
猩猩=丑畜生
真不知道打哪儿学来的讽刺技巧......
昭伍新气得直接扇了昭心一个巴掌，力道虽然不大，但抬手就是一巴掌，全然没有照顾她一个青春期少女的颜面。
昭心犟着抬起头，哪怕眼睛里闪着大朵的泪花，嘴里说的依然是不会服软的话：“我不要一个尖嘴猴腮、阴险奸诈、整天盘算着别人口袋里钱的猩猩住在我家！她是什么货色，凭什么睡我妈的床、用我妈的东西？阮健云又是个什么货色，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还好意思贪我小姨的钱！”
不出意外，一个巴掌又落到了倔强少女的脸上。
这次的力道要大了许多，直接扇到昭心重心不稳，整个人歪到了墙边上。
昭伍新扇得手心发麻，但是一口气憋在肚子里，没有全部发泄出来：“昭心，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现在滚过去给人家阮健云道歉，要么你就给我跪在这儿，一直跪到天亮。你自己选！”
似乎看不到自己女儿跪在地板上的可怜样，昭伍新又气冲冲得补了一句：“昭心昭大小姐，什么吃你家的、喝你家的，虽然你姓昭，但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这里是我家，不是你家。”
仲夏的暴雨总是说来就来，前一秒还是知了共鸣的平静，下一秒，就变成了狂风暴雨的骇人。
暴风带着雨水吹进了书房，窗帘不怕添乱得在父女两人中间翩跹起舞，搅乱他们父女之间仅剩的一点儿空间。桌上的书页也跟着哗哗啦啦，唯恐空气凝滞，让她们父女俩静下心来，好好得沟通下去。
昭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爸说的最后一句话。
下一秒，她安安静静得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去道歉，也没有跪地板。就是听她爸爸的话，挪了一张椅子到窗边，而后双脚踏上椅子，纵身一跃，跳出了窗外。
因为她爸说的，这儿不是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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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心一个纵身跳楼之后，一个闪电跟着她的身影劈进了书房，吓得昭伍新整个人魂都没有了。
然后，用不了五分钟时间，昭心跟她爸吵了一架就跳楼的事情，传遍了昭家和秋家。
冒着止不住的暴风骤雨，昭心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三大姑八大婆纷纷赶了过来。连带着在家看电视的乔冰冰，也得到了消息，二话不说驱车赶了过来。
顾子昂不知道为了什么，也换了雨衣跟他妈出了门。
一波人赶到昭家老宅，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瘫坐在院子门口的樊妈。
樊妈在昭家做了十几年保姆了，几乎是看着昭心长大的。小姑娘喜欢吃什么穿什么，高兴的时候什么样子，难过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没有人比她樊妈更清楚。
此时此刻，大雨还在庭院里喧嚣着，樊妈却不管不顾，一边捶着石阶，一边哭嚎道：“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众人看到这副场面，心里都没有了谱。一个个神情激动得冲进书房，看到了一屋子狼藉，还有满地的玻璃渣子和碎片。心下还有不明白的吗？
头一转，大家看向了那扇没有关上的窗户。窗外是漆黑的一片，没有烟火，只有渗人的黑暗。
轻盈的飘纱被风搅动着，又好像被英灵搅动着，搅得他们内心一片痛楚。
年纪大的比如昭心外婆，吓得双腿发软，直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昭心奶奶也跟着尖叫出声，一只手捂住嘴，呜呜咽咽得哭了起来：“我的心，心啊~~”
昭伍新听到哭泣声，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低下头，看向自己刚刚扇女儿巴掌的右手手心，不知不觉，整个人控制不住得颤抖了起来。
没有人走到窗边，也没有人敢走到窗边。
大家都在忙着伤心难过，尤其是跟昭心关系最好的秋阳，头仰天，脚踏地，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震天动地。
倒是跟着来看热闹的阮健云壮着胆子，一脸莫名得走到窗边，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咦，昭心人呢？两米多高跳下去，伤不到人，也应该伤到腿了吧。”
“......”一波人瞬间止住了自己悲伤的情绪。
乔冰冰率先趴到窗边，用手机灯照了照楼下的草坪。
顾子昂也跟着走了过去，拉开窗帘，撑手就跳上了窗台，然后一跃而下，稳稳得落在了松软的草坪地上。
因为下雨的关系，草坪地比平常更加加软。扑面而来的青草味没有让他有丝毫的放松，四周漆黑一片，雨水像瀑布一样淋了他一身，顾子昂是还细细摸索了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摸了一圈都是草，顾子昂抬起头，看到窗台外伸出的七八张面孔，扬声道：“没有事，应该是跳窗走了。”
“.....”众人这才歇了一口气，但是脸上的悲伤，一时之间是撤不掉了。
乔冰冰还是不放心，吩咐楼下的儿子：“你去周围看看，看到妹妹赶紧带她回来。”
“好。”顾子昂应了一声，转身朝着灯火明亮的街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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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小区大门，走到车来车往的中山路上。沿街一家连锁超市里，昭心正坐在玻璃墙后面的圆凳上，一脸认真得给自己的膝盖贴膏药。
白色的长裙被溅了十七八个泥点，头发上也沾着泥浆，明明搞得一身狼狈，但她脸上却没有一点儿失落的情绪。
就跟跟第一次瞧见她的感觉一样，漂亮的小姑娘睁着一双明艳的眼睛，怀着明显的敌意看着自己。只是这一次，她满怀敌意得看着的，是她淤青的膝盖。
顾子昂举着黑色的大伞，站在超市的玻璃窗外，将自己和黑夜融成一体。他看着昭心贴了又撕，撕了又贴，来回折腾着这张早就失了粘性的膏药。
雨势越下越小，车辆过路的鸣笛声渐渐取代了吵杂的雨水落地声。顾子昂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雨夜，华辰辉跟他讲过的一个雨夜。
那个下雨天，水花溅得比车还要高。十岁不到的昭心，一把伞都没有打，冒着大雨溜到了华辰辉家。
狂风暴雨，雨水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华辰辉妈妈差点漏听了敲门声。
昭心在门外冻得直哆嗦，见到华辰辉妈妈的第一句话不是“冷”，也不是“饿”。
她就睁着她那双皎洁明亮的眼睛，请求道：“陆阿姨，你能不能跟华叔叔说一声，让他把机场的广告牌转给我爸爸？”
华辰辉一家都不知道，昭心跑来这一趟的意图。
华辰辉爸爸逗她：“广告牌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呀？”
打了几个喷嚏的昭心说：“有啊。只要叔叔你将广告牌给了我爸爸，我爸爸就不会因为这个事情生气了。”
“然后呢？”华辰辉爸爸有些哭笑不得。工作上的事情小孩子懂什么，大人随口提一句，她居然就记上了。
昭心当然记的，而且一直小心翼翼得记在心里：“广告牌拿到了，爸爸的心情就会好。爸爸心情好了，就不会跟妈妈吵架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她百转千回得想让父母的关系融洽，不是一年两年了。
她可以搬出来住，却偏偏咬着牙留在家里，跟后进门的小三死缠烂打。为的，不就是她爸妈复婚的那一点点可能吗？
这一次见她，大雨漂泊。
顾子昂看着玻璃墙内的小姑娘，心里多出了一份怜惜。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说跳就跳的少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