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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Chapter 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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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舒被关在笼子里,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只不过还是带着手铐脚链。最近这段时间,谷家映没有怎么打他,只不过希望在他脖子上带了一条老长的锁链。他喜欢这种羞辱吧,总是把他当狗一样拉来拉去的。
趁着他不在,俞舒明知道无济于事,也还是想办法在锁链上做手脚。手无寸铁,想弄断身上的铁链着实困难,不过这不等于没有办法。他其实对开锁很有一套,只要有办法弄得螺丝刀之类的工具就可以。
忽然有人进来,吓了他一跳,照时间来说,谷家映没有那么快回来才对。
“黑米是你的人?”他的左手有些破皮,衣服也有几道口子,看起来似乎是和人打斗过。谷家映裤子的膝盖处破了一个洞,看起来是磨损的,很像是从车上跌下来擦破的。
“你今天见到他了?他和你妹妹的事情没关系,别难为他。”俞舒显得有点紧张,似乎生怕他会对黑米不利。
“他敢暗算我,当然吃不了好。我揍了那小子一顿,又嫌放了他麻烦,就直接送去警局了。他案底可真丰富的,什么都偷啊,算他有能耐,前几天竟然偷到市长家了。这次进去就别想出来,说起来我运气不赖,被人暗算一把,还能顺便就做件好事。”
“这不可能,他答应我以后不偷东西的。”俞舒显然有点着急。
“市长家都送监控录像,虽然东西没少,但也不证明他没有偷。现在没有证据确实不能拿他怎么样,不过市长都说还要再查证一下,搞不好就真的丢了什么。”谷家映折磨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焦急的神色,便笑得更加古怪了。
“一定是市长之前找他的那件事,他没答应,所以市长诬赖他。你不是自诩正直吗?那你就帮帮黑米吧。”
“他一个惯偷,值得市长这么做吗?你有功夫关心别人,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吧。”谷家映看着他着急的样子,越发不当回事。
“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暗算你。”俞舒站起来在笼子里到处乱走,四肢的锁链噼啪乱响,却毫不在意。平日谷家映来的时候,他从不肯挪动半分,根本不愿意发出响动遭受奚落。
“没有。他以前也不认识我,我问他找我干嘛,他说把我打晕了,再告诉我。你说他是不是傻,这么细胳膊细腿的,想给我下黑手,真不是知道自己的斤两。”谷家映看腻了他平日寡淡的样子,倒觉得现在的俞舒很新鲜。
“你能不能帮我去问问他,之前市长找他到底什么事?”
“自身难保还要给市长泼脏水,你果然不愧鱼头老大。还有,我凭什么要帮你的忙?”
“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求你帮我传个话给他。黑米这个人死心眼,这次市长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要害市长,在这设个套来算计我?”
“你绑架我已经这么久了,我哪来的时间设套,怎么和他联系?我只求你帮忙带一句话给他,只要你肯帮忙,除了你妹妹那个案子,其他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你说真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
到这段停下来,导演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便又是一个早上过去。在吃饭之前,齐衡还要补拍谷家映因为黑米算计,从摩托车上摔下来的戏份。
下午,曾向西需要一个长镜头的特写,虽然没有什么具体内容,但是他要眼神失神的傻坐着地上,旁边还有弄脏的纸巾。谷家映的要求不言而喻,只不过俞舒自/慰的视频当然不能真的拍出来,只能用这样的画面来暗示。
这场戏最难的点,是曾向西扮演的俞舒在拍完以后,整个人都情绪低落,显得格外的无助。他一点点的被谷家映摧毁,却又陷在自责里,无法从内心去反抗和辩解。毕竟谷微微确实已经死了,谷家映再怎么折辱都不理亏。
齐衡的状态非常不好,一直都往曾向西这边看,本以为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何解了。可从早上开始,他就敏锐地注意到曾向西在避开自己,比以前更甚,就如当初他们刚认识以后,在学校相遇的情景。
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缘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昨天晚上曾向西明明还帮忙洗头吹头,说着分手却很温柔的对待他。
“齐衡!”导演担心的声音吸引了曾向西的注意力,他猛然抬头,就看到齐衡翻车摔了下去。
这种戏一般都有替身,但齐衡坚持要自己完成,没想到才拍几条就受伤了。他示意导演没有问题,本来就是穿着破了膝盖的裤子,此时毫无防备的摔下来,皮肤着实被擦破出血了。
导演见他没有一点放弃的样子,只好继续拍摄,这样两条过去,果然成功拍完。
曾向西没有低头,装作什么都没注意,只认真看剧本。他的心早已飘远了,偏偏要一脸心无旁骛的样子。
盒饭被送了进来,大家各自领了一份,曾向西和齐衡是主演,并不需要排队,平时都是齐衡去拿两人的,再塞给曾向西。
现在齐衡正坐着上药,自然顾不上这边,等到要去拿饭,却见曾向西的已经被拿走了。
他忍着疼,在片场到处转悠,却不见曾向西的身影。这地方只有这么大,现在找不着人,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故意避开他。
本来想趁着午休,去和他聊聊,现在希望落空,齐衡有些无奈。他扒拉了几口,便没有再吃,心中颇为不安。曾向西今天的举止很奇怪,经过昨晚,他不该是这个反应才对。刚才自己摔伤,他真的没有听见吗?明明片场每一个人都看着他,为什么只有他毫无反应,真的沉迷剧本了吗?
电话适时的响起:“齐衡,昨天的短信你看到了吗?”
“啊?什么短信?你发的吗?”
“你现在看看。”
“都已经打电话来了,还看什么短信啊。”
“你先看短信。”
“好吧。”他保持通话状态,就点开了短信信箱,这才看到那句话:“你之前不是说年后要来影视城拍剧吗?现在这样怎么办?”
“我今天就到影视城,你下午拍完剧能来找我吗?我想当面和你谈谈。”
“好啊,你在哪个剧组?”
“《青衫红袖》,后天开机,我们男二都还没来试镜呢。我演女主,厉害吧?”
“你说什么?这个剧……是不是庄骁良演男主?”
“咦?你怎么知道?”
“好,我下午拍完剧去找你。”
导演本以为俞舒的长镜头戏份会很难,因为曾向西是新人,这场个人演技秀的表演对他来说应该非常困难。没想到只拍了三条就过了,这让他颇有一些激动,心生爱才之心。下午的两场戏份,一个是谷家映带话给黑米,得到了一些意外的情报,还知道黑米和俞舒是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另一个则是俞舒回忆小时候和郝力维做邻居的情景。
俞舒的父亲早亡,母亲带着他改嫁,这才和郝力维做了邻居。只不过俞舒的继父表面对他疼爱,其实经常辱骂责打他。郝力维知道以后,抓着一切机会敲门,来找俞舒出去玩,让他避开和继父相处的时间。
这场戏是两个小演员来扮演的,基本上曾向西不需要做任何事。他们的父母就在片场观看这个表演,打扮颇为穷酸,显然是为了剧组的片酬而来。两个孩子下午这场戏,一人可以拿到一千块钱,算是不错的收入。
这两个孩子拍完以后,曾向西便上前一人塞了两块柿饼。他知道孩子都爱零食,无奈身边只有这些,不知他们喜欢不喜欢。
“谢谢哥哥。”两个孩子都很开心的样子,笑着跟着父母走了。
这个年纪的小演员,上辈子在片场也见过很多,但大多数非常早熟而且很精明世故,他们对他的柿饼根本不屑一顾。今天两个孩子能这么开心真是缘分了。
接下来是宋希同扮演的黑米,和齐衡扮演的谷家映,在监狱的一段对手戏。曾向西下午的任务算完成,便和导演告假,提前早退离开。
齐衡眼巴巴的看着他走,就算在平时曾向西只要拍完也会离场,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但今天却让他特别的难过。
只要曾向西有戏拍,他不管多辛苦多累都要坐在一旁陪着的。之前也就算了,可这个年过完,他们的关系已经不一般,为什么他还可以这么冷漠?
齐衡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拍戏,很快就和跑龙套经验丰富的宋希同解决了这场戏。他急匆匆的赶到《青衫红袖》剧组,却见曾向西已经试完戏,在门口等着结果。
他刚才给何丽宁打过电话,只要这个导演虽然可以接受带资进组,但是对选角还是很有要求。这个剧组的投资商只有一半是聚星的,所以并不完全是庄骁良说了算。
“你怎么才来?快进来吧,我都等你半天,导演都要不耐烦。”何丽宁见到他,连忙拉着他进去。
齐衡故意不看曾向西一眼,便被直直拉进去。等到进了门,便被塞了一个剧本。
“你和曾向西好歹一个剧组的两个主演,你明知道他要试镜男二,现在忽然跑来插一手,这样合适吗?你要我帮你报名,反正导演买面子已经答应,但这样真不会和他闹翻?不管你们谁被选上,局面都很难看。你要是缺戏拍,我帮你安排别的剧就是了。”何丽宁好心劝道,当下又左顾右盼,生怕被人看到。
“不用。我有自己的打算,总之你别担心。等试镜完,我们回头再说。”他拿了剧本便专心研读,显得格外认真。
曾向西没有说话,只静静在门口等着,等了好一会儿,就得到了结果。导演当场宣布,齐衡拿到了这个角色。
这个原著很好,剧组班底也很好,曾向西知道,这个剧要能参与,必定要走红一把的。他自嘲地笑了笑,真是傻了,不参演不也挺好的吗?如果参演,又要耽误很长时间的学业。为了拍相思局,他已经被迫请假一个月,过几天开学还要回校申请。
他缺钱是因为那个债务,想来等《相思局》拍完,还有八万块钱的片酬到手,这样债务上就还得差不多。等过了宣传期,他好好的学习,大四找一份好工作,这次没有和崔迎悦谈恋爱,也不用面对双方家庭差距,好好赚钱打工,也不是不能赚到钱。
其实可以放下的不是吗?他已经和齐衡那样过了,也算情债肉偿。至于上辈子的事情,纠结那么多做什么呢?
他走得很慢很慢,不知道怎么又走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去了。手机一直在响,他觉得烦,打开一看,是庄骁良。
“谢俊,你在干嘛?”他没有接电话,反而往外拨了一个电话。
“居然打国际长途,有何贵干呢?”谢俊的声音有些迷糊。
“怎么判断一个男人是不是同性恋?”
“他愿意和男人上床吗?”
“愿意。”
“他面对某个男人或者部分男人的时候,会有心跳加快吗?”
“没有过。”
“看到男人和别人在一起,很亲热的话,心里会难过吗?”
“占有欲也是爱情的一种吗?”
“那是爱情的外在表现形式之一啊。”
至于爱情,这是一个好东西,但永远都抵不过时间不是吗?他搞不清楚自己对齐衡,到底多少是愧疚,多少是爱情,不如就让时光慢慢消磨掉。何丽宁,上辈子的好友,这辈子的情敌,真是没意思。
好友,上辈子你被男人害得那么惨,这辈子遇到齐衡这样的好男人,就好好珍惜吧。
齐衡是同性恋,他喜欢男的,他只喜欢你一个男的。这些声音在脑子里不停回荡,吵得他很烦,干脆就不听吧。
怎么样才能不听不管呢?不如还是停止呼吸算了,这辈子那么长,又没滋没味的,干耗到死干嘛呢?不如早点投胎不是吗?
他看着旁边的河,忽然觉得天助我也,笑了起来,正要往前,却被猛然扯了回去。
一个痞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喂,不过就是一个男二,丢了就丢了,这么想不开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