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光都是你》旈烟亦扬

8、第 8 章

　　礼物在叶弯弯手里捏了两天，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送了出去。
　　“我不知道你过生日会不会叫我，所以只好提前把礼物送给你啦。”
　　封野皱眉：“那也送的太早了，我生日还有好久。”
　　“骗人，你的生日明明就在后天，我记得清清楚楚。”
　　封野以为她去跟别人问自己的生日结果被骗了，但听她这么一说，才终于想起来，以前他在家过过生日，可能她当时记着时间呢。
　　再仔细一想，当初他唯一的一次请了很多朋友来家里过生日，是因为那一次他正好到了农历的正生日。
　　他们家里算生日习惯记农历，而他出生的月份，却恰恰是个闰月。要多很多年才能碰到闰的那一个月，所以才会特别重视。
　　所以要是叶弯弯当时记着日期，最后算的又是阳历的话，那就难怪时间差了很多了。

　　明白这一点，封野又是好笑又是心酸，说不上什么心情。
　　这么多年来，自己孤身一人，从来没有想过，世界某个角落，自己曾经魂牵梦萦的那个人，这么小心翼翼地记着关于自己的事情。
　　所以最终，他也没有跟叶弯弯解释，干脆将错就错地说：“没错，是后天，不过本来没打算过的，更没想到会收到礼物，谢谢你。”
　　“不用谢，希望你喜欢。”叶弯弯果然开心了，笑得阳光都跟着灿烂了不少。但还是追问：“为什么不过生日啊？每年就一次，应该聚一聚的。”
　　“因为麻烦！况且朋友平时也聚，没必要一定等到生日。”
　　“那不行，一定要过，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去玩儿好不好？”
　　“该上课了。”
　　“我不管，你先答应过生日，我们才上课。”
　　男人无可奈何，只好叹一口气，答应她说：“好吧好吧，都听你的，现在可以上课了吗？”
　　“那过生日的事情，该怎么准备？还有两天时间了呀！应该早早准备起来。”
　　“那也等上完课再说。”封野默默转过脸，把礼物收了起来。“要是再闹，过生日的事情就作罢了。”
　　“好吧！”叶弯弯不情不愿地撅起嘴，到底还是不得不被镇压了。

　　琴声断断续续地响起，身为钢琴老师的封野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严肃得像个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叶弯弯不敢偷懒，只能专心致志地做指法练习。
　　窗外吹起了小风，呼啦啦地把小树摇来摇去，没过一会儿，就开始下雨了。
　　风便停了下来，让雨越下越大。
　　叶弯弯暗暗祈祷，等自己走的时候雨千万别停。不过可惜祈祷无效，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雨停了。回头一想，雨停了也不要紧，她想让封野送她，还有的是办法。
　　于是趁着休息的时候，叶弯弯瞧瞧跑去了地下停车场，拿出把手把轮子的气给放了，然后才偷偷跑回来，假装自己只是去了个洗手间。
　　等到上课结束，她才装模作样地去看了一眼，然后跑回去跟封野说：“完蛋了，我的车车胎被放了气了。”
　　“什么？”封野脸色一沉，说：“我去看看。”

　　两人到了底下停车场一看，果然是个轮子有两个都瘪了。
　　男人的脸色十分难看，没有想到有人到自己的地方来找麻烦。
　　“去看看监控。”
　　“呃……监控先不忙着看，我着急回家呢！”叶弯弯赶紧拉住了他，说：“我朋友被她妈妈从家里赶出来了，她来投奔我，但是没有家里的钥匙。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她正在小区门口等我呢，我得快点回去，免得待会又下雨，把她给淋湿了。”
　　封野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头，说：“好吧，我先送你回去。”
　　“那就谢谢啦，老师！”叶弯弯抿嘴一笑，没敢太得意。

　　封野开了车出来，叶弯弯跟着上了车，心里别提多美了。
　　他的车跟叶弯弯预想的不一样，非常低调的商务车，一点都不炫酷，和他酒吧老板的身份完全不搭调。
　　但她还是很开心，终于有了除了上课时间之外的相处机会。
　　思索半晌，她便开始起了话题。当然，把回家的路程拉长一点，是当务之急。
　　于是便说：“车不要开太快，太快了我头晕。”
　　男人没看她，但车速的确降了下来。

　　叶弯弯就一直看着他的侧脸，迷恋不已。
　　过了一会又问：“老师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
　　男人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叶弯弯当然肯不罢休，还在继续追问：“妖媚一点的？应该不是吧，那天的那个女人就挺妖媚，也喜欢你，但好像不是你的菜。清纯一点的？倪琪就挺清纯的，但也被你给拒绝了……那西喜欢萝莉，还是……”
　　“都不喜欢！”
　　男人终于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了她。
　　叶弯弯脸色不好，瞪着他好久，然后气呼呼地问：“还是，你喜欢男人？”
　　“呵！”封野都被她给气笑了。
　　叶弯弯见他光冷笑也说是也不说不是，气急了。
　　连忙追问：“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笑什么笑？最好你给我说清楚，要是你真的喜欢男人的话，我就……”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要是我真喜欢男人的话。”
　　叶弯弯哇得一声就哭了。
　　“不要吧！你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这不是我在问你呢么？是你说我要是喜欢男人的话，你就怎么样？”

　　叶弯弯哪里还能说出个什么样，她又气又怒又伤心，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还每天绞尽脑汁又是写情诗又是送礼物，巴巴地追了一个礼拜都不气馁，要是最后发现对方居然喜欢男人，那不得怄死。
　　这会就够怄了，又想让他把话说清楚，又怕他承认自己真的喜欢男人。

　　叶弯弯就在哪儿哭，哭得直打嗝，听都停不下来。
　　封野一开始见她哭，还有点无措，本想着解释一下，但是一看，发现她哭起来还挺有意思。小小一张脸皱成一团，像个面发了的胖包子，上面还挤满了褶子。
　　原本精致的眼妆被眼泪打湿了，这会儿脏成一团，顺着脸颊流下来，画出了黑乎乎的两条小水沟。
　　那样子真是太有意思了，看得他忍不住发笑。
　　叶弯弯一看他发笑，立刻知道自己被耍了，气得直跳脚。恨不得给他两巴掌。

　　封野赶紧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来，跟她道歉说：“我就是逗你玩儿呢，看你这么喜欢哭，就让你好好哭一会儿！”
　　“有你这样的吗！”叶弯弯气呼呼地说：“那你说明白，究竟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不要这么把问题糊弄过去。”
　　“发誓发誓，我对男人不感兴趣，好了吧，你怎么这么不经逗？”
　　“有些事情，是不能逗的，必须严肃！”叶弯弯说着，尤不放心，干脆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纸来，开始写字。
　　“这是你今天说过的话，你自己说的不喜欢男人，我帮你写了保证书，待会儿你得签字，免得以后不认账。”
　　封野哪能不答应，他只能听叶弯弯的了。

　　但在叶弯弯写保证书的时候，他就看着她写。
　　叶弯弯写的很认真，认真的近乎虔诚，这种对语言的极度不信任，和对文字的极度信任，真的是十分少见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样，但是很显然，对自己在乎的事情，一定要写下来她才能安心。
　　“来吧，签字。”叶弯弯已经写完了，然后把笔递给他：“恩，还有手印，要按上。”
　　印泥她一向是随身携带的。
　　封野顺从地拿起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用印泥按上了手印，叶弯弯这才满意了。
　　“我以为你会在上面把不喜欢性感女郎青春学妹也列出来。”
　　“也可以？”
　　“不可以！”
　　叶弯弯垮了肩膀，说：“你也太难追了，也不给个提示。”

　　“通常来说，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就算要追求，也应该男人主动。”
　　叶弯弯拿眼睛斜他：“你要是愿意主动的话，我当然高兴啊！”
　　她都不用他追，绝对立刻就答应了。
　　男人却不再说话，刚才好不容易露出的笑脸也收起来。重新发动汽车，不会一会，就把她送到了自己的小区楼下。
　　叶弯弯下车之后，男人没有立刻就走，一直在车里等着，直到他听见一声尖叫，才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慢条斯理给打了电话，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叶弯弯隔着电话怒吼：“我妆都花成一团了，脸都成了调色盘了，你为什么不说？你这个坏蛋！”
　　封野挂了电话，心情很好地回了清闲吧。

　　小丽来问，要不要去调监控，看看是谁给叶弯弯的车胎放了气。封野想到叶弯弯那心虚的样子，便摇了摇头，说不必。
　　但是到了晚上，他还是自己去了监控室，把监控录像调了出来。看见屏幕中那女孩一点不心疼且干净利落地朝自己的车下手的样子，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