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Chapter 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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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毒辣，程子林没有等公车的耐心，边往校门走边用手机软件约了车。阮语慢吞吞地走在最后，踩着他们的影子也依然被日光晃得有些恍惚，睁不开双眼。走到阶梯口，程子林接了个电话飞快跑下去和司机接洽，晏晨礼步子稍微慢了两步，等她并肩后说：“你猜我今天险些迟到时在想什么？”
阮语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步步往下走，“我怎么知道。”
“我想……如果你今天不来报名，我就要和你绝交了。”
这次夏令营由名校主办，是考察他们是否符合自主招生资格的一个关键流程，虽然以他们的成绩，上名校可能性极高，但如果获取了自主招生的加分，把握会更大。
这样的机会，阮语自然不会放弃。
她停下，侧身看他，他竟然有过这样的担心？
阶梯两边的樟树枝叶茂盛，只允许了些许日光透下来，斑驳地洒在视线里，像极闪烁的星星。阮语脚尖在地上划了两圈，往他那边靠了一步，小声说：“我没有这么意气用事。”
两年前，她志气满满地爬上这路阶梯，走进这所学校，怀揣着甚为远大的梦想，而他的存在更是将某一个边角具象化，让她有了实际追逐的目标，尽管此后种种脱离轨道，但他始终是她的一杆标尺。
偶尔她觉得他不可战胜真是太炫酷了，简直忍不住捧起脸双眼冒红心，更多的时候，她因为再怎么努力也始终不能前进、不能离他更近的自己而懊恼。
然而此刻，她虽然深刻地明白他是她痛苦的源头之一，但这种未直接言明甚至依旧凶巴巴的理解和宽慰让她泛起了复杂的心绪。
有两分难过，两分不甘，两分酸涩，剩下的全一股脑地投给了温柔。
她不可抑制地露出了软弱神色，想再得到一些安慰，可还未开口，程子林就在下面催他们快点。
阮语吸了口气，调整了表情，咚咚咚地跑了。
晏晨礼几不可闻地叹气，想着程子林这不会看眼色的，他话还没说完呢。
没几天准高三生就收了假开始补课，学校大发慈悲打开了空调，男生们恨不得钻进扇叶里去，滴滴滴地把温度调到17度，女生们受不了各自带了外套，又滴滴滴去把温度调高。
梅如珺和一个男生就空调温度发生争论时，阮语又被班主任请进了办公室。
她眼观鼻鼻观心，埋着头一副乖巧模样听老师念经，慢慢地有些不耐烦。她自己已经够难受了，为什么他还要来追问失败原因？而这种关切又有多少真正出自对她前途的担忧呢。
曾老师旧事重提问她是不是在恋爱，阮语抬起头来坚决否认了。曾老师认真观察她神色，试探性地说：“那就好，暑假好好调整下心态，真正进入高三了会有更多起伏。”
阮语道了谢从办公室出来，一股热浪直直拍在她脸上，用手遮了遮刺眼的光，快步往教室走，刚经过楼梯口就被晏晨礼拉住了。
她紧张地往四周看了看，天气太热，大家都窝在教室里吹空调，走廊上几乎没人。
她蹭开他的手，仰头问什么事。
“周老师找你有事。”
周正诚？
“他找我干嘛？”
晏晨礼撇撇嘴，“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阮语看了看手表，“可是快上课了。”
“没关系，你让梅如珺帮你请假，说老师找你。”
她只简短地犹豫了下，然后迅速地回教室和梅如珺咬耳朵说她有点事晚点回来上课。
梅如珺诧异，“怎么？曾老师还没讲完？”
“不是，”阮语顿了顿，“上面有人找。”
上面？
梅如珺惊愕地看着她快步走出教室，她家阮语就考这么一次十名以外，连上面都惊动了？
其实周正诚和梅如珺理解的上面还是有一点差别的。虽然他是学校最具代表性的名师之一，却并没有担当任何的领导职务，只每一届勤勤恳恳地带完宏志班而已。
顶楼依然安静地让人窒息，因为快上课了，走廊上几乎没有了学生走动。阮语跟在晏晨礼身后走进教师办公室，有那么点恍惚。上一次到这里来还是初上高二时，那一次她拒绝了周正诚的邀请。
她倒没有认真去想过自己后不后悔，毕竟那时的选择也算是忠于了当时的自己，更何况人怎么都会为未选择的那一条路牵肠挂肚，还不如不想呢。
晏晨礼径直走到周正诚的那个小隔间前，低声说：“老师，阮语来了。”
周正诚从练习册里抬头，对他笑了笑，目光转移到了阮语身上。
她礼貌地问好，声音竟有些抖。
“那老师我先回去上课了。”晏晨礼说着要走，阮语下意识拉住了他的衣角，慌张地看了他一眼。
晏晨礼面不改色地拍了拍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周正诚站起来，给阮语拉了根塑料板凳，指了指，“别紧张，咱们坐着说。”
阮语道了谢坐下，心里直打鼓，要说很久？
上课铃响了，阮语愈加焦虑，转头见周正诚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张纸上，上面是一个表格，她偷瞄一眼，是她上高二后每次年级考试的各科分数单科排名和总排名，心里便咯噔了一下。
“是这样啊……”周正诚和蔼地开口，“虽然因为各种原因，你上高二时没来我班上，但我还是一直关注着你的。”
“谢谢老师。”
“几次大考，你成绩一直很稳定，这很难得。但最近这两次有了点意外，能和我说说原因吗？”
又说？阮语低头鼓了鼓嘴，蚊子一样低声说：“应该是自己时间安排出了问题。”
周正诚被她的样子逗笑了，“阮语，我不是来问罪的，你不用这么惊慌。”
她立马摇头摆手，“老师我没那个意思。”
这位经验丰富的名师看了她一会儿，又说：“你要搞竞赛，又要做宏志班的资料，是不是有点忙不过来了？”
他怎么知道她在做宏志班的试卷？晏晨礼说的？
阮语不敢再敷衍，挺了挺腰说：“有那么点原因，我会慢慢协调的，谢谢老师关心。”
“我相信你能协调，但始终是有了问题。”周正诚敲了敲桌面，问：“下学期的全国竞赛你还参加吗？”
阮语奇怪地点点头，当然要参加，虽然现在全国竞赛不一定能保送，但还是有些相关的加分政策的。
“那你们这次夏令营回来竞赛班还得集训？”
“是的，老师。”她自己都差点忘了。
“太辛苦了。”
阮语不答话，不知这话有几分真假，毕竟他手下的好多学生可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样……”周正诚抖抖那张成绩单，“不耽误时间，我直说了。今天找你来呢，是想问你，高三要不要来我班上？”
阮语不敢相信地睁大了双眼，“这个……我……”
“不用着急回答，你还有一个暑假的考虑时间，利弊我相信你都清楚，我不废话，就说一点，效率很重要。”
阮语心情复杂，确实也给不出答案，只能感激地起身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周正诚递了一张便签过来，“我等你的电话，先回去上课吧。”
阮语双手接过那便签捏在手心，又微微躬身道了再见，恍恍惚惚地出了办公室。
隔壁就是理科宏志班，大门敞开着在上英语课，阮语余光瞄了那么一眼，和他们楼下同样大的教室里就稀稀拉拉的四五排座位，教师后面立了一长排四层书架，上面堆了许多书和绿色小盆栽，窗台上也放着各色小植物。
但她没看见晏晨礼，坐在窗边的何柳和她对上了眼，默默地对她露出了微笑。
阮语尴尬地挥了挥手，小跑去了楼梯口。
当天晚自习阮语对着便签上周正诚的号码发呆，梅如珺一把抢过来，压着声音笑，“这谁给你留的电话，表白的？”
阮语哭笑不得，拿回来收好说：“周老师的！”
“周？哪个周？”
阮语朝天花板努努嘴，梅如珺立马心领神会地啊，“今天是他找你？他都不是你班主任，管你那么多？”
阮语叹叹气，“他就是想成为我的班主任。”
梅如珺反应了会儿，正色靠头过来说问：“他让你去宏志班？”
“嗯……你觉得呢？”
梅如珺想了想，“其实挺好的，你本来就应该去。”说着又张开手臂抱住她，“虽然我是有点舍不得啦。”
阮语拍拍她的手，两人正温情着，上面看守纪律的班长突然发声，“阮语梅如珺，你们俩演蕾丝电视剧呢？”
全班哄堂大笑。
梅如珺变本加厉地搂紧了阮语，扬着下巴诞着脸说：“怎么？你嫉妒我？”
众人一顿切，又引来走廊上巡视的老师，“高二，不对高三三班，闹什么闹！”
一句话让整个教室又悉悉索索地恢复了寂静，阮语笑容渐歇，撑着头想，去宏志班了还能有这样的时刻吗？
她偷偷拿出手机给晏晨礼发短信，“你知道周老师今天找我的目的吧？”
“嗯。”
“你认为呢？”
“爱来不来。”
阮语气恼地吹吹刘海，果然问了也白问。
一会儿，那边又追加一条，“你还有时间玩手机？”
“那你秒回能说明什么？”
“说明我作业已经做完了，可你呢？”
阮语如梦方醒，对着物理试卷哎呀一声，把手机扔回书包里，不回他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Chapter 3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