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章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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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心垂下头看着自己腰际上的红绫。
那红绫色泽艳丽，灼灼兮若天际霞光；通体光华流转，映衬着本身的艳色，打眼看去就可见其不凡。
它虽是既轻且薄，但仙家珍宝、柔韧非常，一般人别说破坏，不被它打的找不着北就算不错了。
混天绫果然名不虚传。
——被缠住的东海七公主可以用切身经历验证这一点。
往好处想，被混天绫缠住还什么事情都没有，也算值得炫耀一番了。
上一个被缠住的龙族目前还在养伤呢。
——虽然她并不想要这种待遇。
聆心眨了下眼睛，清亮灵动的眸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她转身抬眸看向自己的小伙伴，眼中原本的惊讶转瞬即逝，变成了少许似真似假的怒意，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笑。
女孩的语气嗔怒：“你作甚？”
哪吒偏头挑眉，抬手扯了下混天绫，动作流畅状似毫无顾忌，出手时却下意识的减轻了力道。
粉色罗裙的女孩梳着简单的双髻，被他这么一拽，整个身子向前扑去。聆心轻呼一声，一手撑着桌子，勉强维持住平衡。
“哪吒！”这次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了。
哪吒被这么一喊，想要讨回东西的心思歇了几分，踟蹰了一会，讷讷道：“你……你要去哪？”
聆心微抬下巴，又好气又好笑：“我自然是去找我堂姐啊！不然呢？”
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几步走向前，凑近了少年。
“难不成……”聆心强忍着笑意：“我跟你住吗？”
“没有没有。”哪吒后退一步、连连摆手，随即单手比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你走好。”
最后三个字倒是颇有几分无奈的意味，聆心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小伙伴带了几分不满的眼神里，东海七公主定了定神收敛了笑意，不打算惹恼少年。她轻拍几下自己的胸口，因为之前的玩闹，聆心的双颊染上了少许的红晕，清亮的眼中光华凌凌，女孩轻咳一声，做了告别：“改日再见。”
“嗯。”
然后转身抬步的瞬间——
——“哎呀——哪吒，你的混天绫还缠着我啊！”
——“啊……不小心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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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除最后这个小小的意外，这次会面的总的来说还是挺圆满的，聆心一连几天心情都很好，让敖悦心啧啧称奇。
“看来你很喜欢他啊……”湖蓝色劲装的龙公主似笑非笑的瞅着自己家的小堂妹，清灵灵的嗓音满是调侃。
不得不说，这些年聆心逐渐增长的恶趣味绝对是受了这位师父的影响。
不过七公主明显已经习惯了，她用力一挥手，大大方方的坦言：“对啊。”
“毕竟他是我第一个朋友嘛！”随后又加了一句。
敖悦心一手托腮。
她的手很白，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可以批阅公文有条不紊，也可以仗剑杀人势若雷霆。
她的手腕看上去也是娇娇弱弱的，一节皓腕犹如雪凝，腕子上红玉镯子虚虚套着，宛若雪地红梅交相映衬。白皙的手撑着侧脸，黑玉似的眸子沉沉如墨，愈发显得好看。
敖悦心是个美人——她的兄弟长得那么好看，本人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美人星眸含笑，美目含情，似喜非喜的看了聆心一眼，不说话。
聆心：？？？
为什么感觉堂姐的神情那么奇怪？
年长的龙公主笑叹着站起身，非常之顺手的拍了拍自家堂妹的头，顺便揉乱了小姑娘的头发：“我们还得再这里待上几日，你有空的话可以找他去玩。”
“等回去后……就不一定了。”龙公主指尖轻轻敲着木质的桌子，棕红的桌面木质纹理分明、干干净净，仅仅摆放着一套简单却不简陋的茶具。
敖悦心的指尖停在了桌子上，她转身看向懵懵懂懂的小堂妹，指甲在桌上无意识的一划、划出一道细纹的痕迹，与木头的纹理完美重合。
“出去转转吧。”她垂下了眸子，最后这么说。
聆心眨了眨眼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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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四处走走……不过有些地方也不能随便去。
毕竟她们堂姐妹二人身处周营，不说来者是客，单单看军营重地，就不好以身犯禁。
如果误打误撞接触了什么军事机密，姑且不说于理不合，万一正好有什么情报泄露了，她们就说不清啦。
故此，即使悦心只是简单的叮嘱了几句，聆心也颇有分寸的没有真的将姜公一开始说的客套话当真。
堂姐妹中，年长的悦心天性聪敏，行事也十分稳妥，于待人接物上很有一手。她在周营内谨言慎行举止却不卑不亢，风评很是不错。
当然，这份“自如”背后的用心，也是不少的——敖悦心大概已经决定了什么。
相比之下，聆心因为年纪小，就不必那么累了。
虽然也有留意着言行不逾越，只是平日里也不用太过拘束。
聆心如今的年纪，已经不必同当年一样被“拘”在龙宫，然而到底也没有真正出来玩过几次，此刻看什么都是新鲜有趣的。
她曾经去过几次人间的集市，吃过街头的饭点——当然她给了钱的；看过卖艺算命的——这年头算命的人里有几个还是有真本事的；也曾偷偷买过一小坛酒——然后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三堂哥给没收了，她连一口都没有喝到。
此时的集市还不如后世的热闹，花样也远不及日后，但对于聆心来说，已经足够她惊喜的了。
当时偶尔的出门（出海？）闲逛都能令她如此高兴，更别说是此刻身在军营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真正的军营，还是这种凡人和修道者一同征战的军营。
——事实上，日后哪怕她能够再次混入凡人的军营，也不可能在凡间的军营内看到这种“神、仙、妖、人”共战的场景了。
——这大概也是敖敏坚持让她来长长见识的原因吧。
当然，此时的她还不清楚这一点。
不过不清楚这一点并不影响她的心情。
战争这种事情，不会因为参与者的不同就改变；气势这种东西，也不仅仅是仙人独有的。
姜公与武王治军严明，即使因为疫病尚未开战，军中也是军纪严谨，士兵大多都是见过血的，以至于连军营都带着不言自明的肃色。
战场独有的血气与将士身上若有若无的煞气，饶是没有针对聆心，也令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小龙女肃然起敬。
聆心也不闲着，虽然机密什么的不可过问，但在有限的条件内满足满足好奇心还是可以的。
堂姐有事，哪吒也忙——饶是带来了解决疫病的法子，士兵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生龙活虎；作为周军将领中唯二没有中招的人，他这几天算是经历了他字从军以来最忙的岁月。
聆心也不愿意打扰他，抽空跟他约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就自顾自的到处瞎转起来。
她是龙女，此时虽有‘男尊女卑’的观念，但还没有完全成型，加上神仙在凡人眼中总是有那么些不同的，倒也没有【人】因为她的性别小觑她。
——这么说起来，神仙妖鬼里因为‘性别’收到的偏见，也大多是来自于神仙妖鬼的。
她常常寻一些老兵聊些有的没的话题，都是最基础的疑问，加上言谈间大方坦荡，也不惹人生疑。
偶然还有些新来的小兵愿意带她四处走走，有时候她会给他们几颗珍珠作为报酬——这种东西龙女见得多了，但对于朝不保夕的士卒来说，却是意外之财。
一时间也算是如鱼得水。
这么有的没的带了几日，见识长了不少，又多出一些可有可无的烦恼来。
年纪小的好处不少——可以等到长辈的照顾、犯了错也不会重罚、可以想玩就玩不用管太多、不用太在意大人间的事情……
年纪小的坏处也不少。
聆心大抵隐隐知道三堂哥和悦心堂姐在商量着一些事，面对前景似乎也有几分风雨欲来之感，对于这一切，她不是不好奇的。
但她也知道，他们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算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着。
做个小孩子也没什么不好。
聆心歪着头，几缕漆黑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落下，划过她的眼睛，被小龙女满不在乎的撩起。
她冲着发丝吹了一口气，看它飘起又落下。
落在右手掌心的草蚱蜢上。
再然后——
再然后，她看着手中根本不成样子的草蚱蜢，露出了一个轻轻地笑。
此刻依着约定等哪吒的她正待在哪吒的屋子里、坐在哪吒的椅子上，懒洋洋的趴在哪吒的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想：哪吒怎么还不回来呢？
这念头将将浮现，聆心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少年清亮的嗓音。
声音犹带着少许青涩，却是明亮清朗，透着一股子少年人的活力与仿佛可以直入云霄惊扰空中鸟雀的朝气。
那少年朗声问：“哪吒，你在不在？！”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章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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