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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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剧场，他就立刻全身心地投入进了专心排舞的状态中。佳禾也不吵他，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在后排写作业，偶尔抬起头望向舞台的方向看他一眼。
他就像饴糖一样，将枯燥乏味的温书都变得甜滋滋的。读不下去时，只要看到他在舞台上专注忘我的身影，她就有了继续用功的动力。
有几个舞团的成员起初发现她时还很奇怪，在知道了她也是江老师的学生后就不在管她，完全将她当做了自己人看待。
似乎是舞蹈的某个小节出现了瓶颈，江清明拍拍手将大家召集到一处，然后几个人就地围坐在舞台中央的木地板上。
他拿过一张纸和一支笔，挽起白衬衫的袖子，微微低下头，很认真耐心地给大家分析问题的症结和解决方法。工作时，他全神贯注、严肃认真的样子有种很迷人的魅力。
佳禾正咬着笔头，望着舞台上他的剪影出神，旁边的位置忽然坐下了一个人。
她转过头，陈朝阳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冲着她嘿嘿一笑：“好久不见呀，小不点儿。”
佳禾有点局促地对陈朝阳笑了笑，看着他颇具深意的笑容全身不自然。
她性格本就很静，陈朝阳特别健谈还特别爱开玩笑，每次和他聊天，佳禾老觉得自己接不住他的话，把场面弄得很尴尬。如果是其他人还好，可偏陈朝阳是江清明关系非常要好的老友。
她正想先开口说点什么，陈朝阳已经抢占了先机，笑得特别八卦地问她：“你们俩，终于成了？”
江清明嘱咐过暂时不要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告诉第三个人，于是听陈朝阳这么问，佳禾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就是拼命摇头，脸却不争气地涨得通红。她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瞬间变得烫烫的，怕被看出来，心里就更加着急，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陈朝阳也是个知情知趣的人，见她这么无助的样子，笑容隐晦地转过头，换了个话题指着舞台中央说：“你看看他这个榆木脑袋，放着和赞助商的合作不去谈，一个电视台半毛钱都不给的活儿倒是忙活得这么卖力。”
佳禾眨眨眼：“电视台？”
“这周市里电视台有一个悼念空难的主题晚会，邀请他们舞团参与演出，说是自愿性质的。”说到这，陈朝阳冷哼了声：“说是这么说，可最后名利双收的还不是那些上面的人？要说出力不讨好的冤大头，他江清明还真是首当其冲。”
舞台上，他正亲自示范舞蹈动作，飘逸流畅得像一道幻影，从每一根发丝到指尖却又都绷紧了力量。
佳禾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身影，小声却坚定地说：“他做这些本来也不是为了名利，只是给自己内心的一个交代而已，我支持江老师。”
陈朝阳微微皱眉，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他太过理想化了，人终究是活在现实中的。两年来他拉扯着这么大一个舞团，从来都是用自己的钱在贴补各种花销。以前舞团还能称得上同心同德，可现在比赛完了，每个人都拿了奖、有了保障，我看未来的事，倒是难说的很。我真怕到最后，散场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
平时见陈朝阳嬉皮笑脸惯了，佳禾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认真的样子。看样子他是真的担心江老师，这份多年的友情远比他们两人一见了面就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来得深厚。
佳禾很认真地看着陈朝阳：“我们语文课本里有一句话，君子慎独，不欺暗室。我觉得，江老师就是那样的君子。像他这么好的人，总会有人一直追随他的，他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至少，还有我，我会一直陪他到最后。
最后的这句话佳禾没有说出口，却在心中掷地有声。
“哟呵，你还挺懂他。”陈朝阳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戏谑地对着她吹了个口哨：“我算是终于知道你们俩为什么会在一起了，就你这份傻劲，跟他还真是如出一辙。”
佳禾原本特别一本正经地为江清明辩护，没想到陈朝阳的话锋转变得这么快，被他这么忽然一说又瞬间涨红了脸，面对敌人的又一轮猛烈攻势却绝不低头，紧抿着唇、小声反抗：“我们没有……”
陈朝阳被她逗乐了：“没有，没有什么？是没有在一起，还是没有犯傻？还是说，没有一起犯傻？”
佳禾被他句句紧逼得张口结舌，终于扁着嘴瞪了他一眼，然后再也不肯吭声了。
陈朝阳知道把她惹急了，憋着笑终于安静了一会儿。五分钟后，却又忍不住憋着坏，故意逗她：“要不这样吧，你把你们的小秘密告诉我，作为交换，我告诉你江清明大学时和我们系花的事，怎么样？”
听到“系花”两个字，佳禾耳朵竖起来，心里动了动，拼命忍着好奇心没去搭理陈朝阳。
陈朝阳在一旁不甘寂寞地继续抛出诱饵：“那系花长得啊，你别说，可好看了。大高个儿，双眼皮儿，深眼窝，高鼻梁，我们那一届的可都知道他俩的事，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
陈朝阳正说得起劲，一条毛巾忽然从远处抛过来，刚好砸到他脸上。
“谁这么缺德，暗器伤人！”陈朝阳愤愤把毛巾从脸上扯下来，同佳禾一同向“暗器”袭来的方向望过去。
江清明正拿着一瓶矿泉水从远处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睨着陈朝阳：“又在说单口相声呢？”
陈朝阳见了他，忽然一点也不生气了，瞅了瞅佳禾，一边抖腿一边仰头笑嘻嘻地同江清明说：“我们射击队有好几个小伙子都还单着呢，这不嘛，我看这小丫头也到了可以找男朋友的年纪了。我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这些老人家多帮他们年轻人撮合撮合，说不定以后能成就一段良缘呢？”
江清明一边听着，一边拧开矿泉水瓶盖仰头喝水，眼尾淡淡扫过佳禾。
她正拼命向他眨眼，恨不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用表情拼命暗示：我旁边这个人在胡说八道。
他抬手擦了擦唇角的水珠，好看的眼梢漾开一丝笑意，淡淡开口：“我的学生眼光都高的很，你们队里的那些外人田，她还真未必能看得上。”
一句话四两拨千斤，什么重要信息都没透露，可护短的意思却已经非常明显了。
陈朝阳也不同他争辩，一副“我就让你先逞逞口舌之快，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的表情看着江清明，然后将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他。
“你的意思我跟王厂长他们聊过了，那边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大概是看出了你本人的商业价值远大于舞团，忽然之间态度非常坚决地坚持只与你本人签代言合同。款项上我尽力帮你争取了，重新拟定的合同你亲自看下。”
“不用了。”江清明没去接那个淡黄色的信封，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捏着塑料矿泉水瓶：“直接帮我推掉吧，这件事上，辛苦你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陈朝阳无可奈何地摇头笑了笑：“行啦，咱们之间不用说这些，赞助商的事情我再去另外帮你找找门路。我先走了，就不打搅你给你的小徒弟‘上课’了。”
江清明微微勾起唇角，神情恬淡，未做辩白。
佳禾同他并肩走到天台上，望着不远处的小广场上，放了学的小学生们正三五成群地嬉笑玩闹。
江清明低头问她：“等我等得无聊了吧？”
佳禾苦着一张脸：“我倒宁愿无聊一点，现在我这边的耳朵都还被吵得嗡嗡的。”
他看着她，温柔地笑：“他在背后都跟你说我什么坏话了？”
佳禾微微撅了撅嘴巴：“说你大学时特别受女生欢迎，连系花都喜欢你。”
江清明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佳禾见他似乎完全没有打算解释的样子，有点着急，拉了拉他的衣角。
江清明低头，见她仰着一张小脸看着自己，有点担心又有点害怕的样子，忍着笑一点点将自己的衣角从她指间轻轻扯出来：“公众场合，注意影响。”
她咬着嘴唇委屈巴巴的样子，低下头小声说：“好嘛，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他唇角噙着笑，眼神望着远处，手指却替代了刚刚被她拉着的衣角，偷偷与她十指相握。
“我跟那个系花的关系，就跟你和你那个‘很普通的男同学’差不多。”江清明顿了顿，像是在深深回忆思索：“不，与你们的关系相比，我们会更要好一些。毕竟，系花还曾经盖过我的被子，躺过我的床。”
听他亲口说着这一切，她脑子一片混乱，只知道眨着眼睛盯着他，然后忽然踮起脚，努力伸着手捂住他的嘴：“没关系，不用说也可以，我不想知道了。”
他一双好看的眉眼无声望着她，微微挑眉。
她坚定地摇头：“真的不想知道了。”
江清明唇角眉梢带着笑，握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拿下来：“我们那一届的系花，刚刚就坐在你旁边。”
佳禾愣愣看着他。
大高个儿，双眼皮，深眼窝，高鼻梁……这么一想，跟陈朝阳还真像……虽说像是像，但她还真是从没见过有人像陈朝阳这么拐弯抹角可着劲儿地夸自己。
江清明无辜耸了耸肩：“没办法，我们那一届女生本来就特别少，因为陈朝阳那名字，我们开玩笑时总喊他向日葵。久而久之，他就成我们系花了。”
佳禾咽了下口水：“.…..那他说的，你们那一届都知道你和系花的事，是什么意思？”
“那家伙，怎么什么都敢乱讲。”他切齿失笑，垂眼看了看她，清了清嗓问：“这个，能不能不说？”
佳禾眼仰着脸巴巴看着他，特别乖巧的模样。
江清明深深叹一口气，头痛地扶额：“大二的时候陈朝阳和他交往了七年的女朋友分手了，刚巧他女朋友名字里有个‘青’字，陈朝阳一喝醉了就喊‘青青’。别人听他喊的次数多了，难免会问。那段时间，因为分手他心情不好，再加上他那人性格原本就混，被问烦了就拖我下水当挡箭牌。”
他特别无奈地叹气：“之后的事，始作俑者已经告诉你了。”
佳禾听到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然后赶紧板起脸，假装痛心疾首地帮他一起谴责陈朝阳：“就是的，太坏了，他怎么能这样！”
江清明很温柔地看着她笑：“现在都搞清楚了，终于放心了？”
她不好意思地点头。
他轻轻牵起她的手，将左手小指放在她的掌心里，眼睛望着远方：“中医说人的小指对应的是心脏，我的整颗心都被你抓得牢牢的。那么你现在有没有看得清楚明白，我的全心全意，都只毫无保留地交付给你？”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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