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怪我贪心》余秋晚

11、第十一章

　　“说客？”陆思北稍稍愣了愣，随后连连罢手，笑着说：“别！我可干不来这行。”
　　蒋洲慕也随和，微笑着说：“我还以为你终于觉悟自己已经年老色衰，寻求机会趁早转行呢！”
　　“……你大爷！”陆思北笑骂道。

　　陆思北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更没有要对你说教。”
　　蒋洲慕沉了下眸，说：“我知道。”
　　“其实吧，我就是觉得没必要，所以才多句嘴。当然，这只对着你，其他人我还懒得多这个嘴呢。”
　　“我知道。”

　　“……”陆思北啧了声，说：“你知道什么？就只知道说你知道。你知道个鬼！不爽归不爽，但在外人面前，总得留三分薄面吧？何况，你们兄弟不和，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人是岚姨……”
　　蒋洲慕微抿着唇，没说话。

　　“照我说，蒋大哥这几年，也越发的混蛋了.......你老在他身后、帮忙擦屁股也不是办法。”陆思北有些愤愤的为蒋洲慕鸣不平，“岚姨对他也有点儿……”
　　“喂！”蒋洲慕打断他。
　　“行，不说了。”陆思北无奈，“反正你心里有谱就行了。”

　　“那天晚上不小心见到故人，想起了些旧事，一时没控制住情绪……”蒋洲慕敛了下眉，说：“以后不会了。”
　　陆思北略点了下头，没有继续往下说。他转了下目光，忽而敛起笑容问：“腿没事儿吧？”

　　闻言，蒋洲慕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淡哂道：“没事啊。能有什么事.......”
　　“别死鸭子嘴硬。今儿金老怪还跟我提了一嘴，说那天在克鲁斯庄园见到你的时候，可是杵着拐杖走的路.......”
　　“你那位金老板还挺八卦的嘛！”蒋洲慕笑了下，解释说：“那两天刚好犯炎症，随手拿根拐杖使使，第二天就给扔了。”

　　“什么八卦？人家那是关心你。反正你自个儿悠着点吧，出门也不带个随行医生……”陆思北说着，顿了一下，说：“说起来，伦敦的天气比贝尔法斯特的还要差，听说明天又要下雨。你这趟过来，打算待多久？”
　　蒋洲慕饮了一口差，说：“过两天就走。你呢？”

　　“我比较难说……”陆思北刚想说什么，手机震动了下，他拿起看了眼，忽然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他低声说：“我说服金老怪啦。这几天，都待在伦敦。”
　　蒋洲慕蹙眉疑惑，“你刚才不是还在嫌弃伦敦的天气差吗？”
　　“对呀。可是，这并不会影响我去掐尖啊！”
　　“掐尖？”蒋洲慕好奇的笑笑，说：“你要掐谁的尖？”

　　“你也算认识吧……”陆思北伸了下大长腿，笑着说：“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小辣椒！”
　　“你要去掐她的尖儿？”蒋洲慕不动声色的沉了下眸。

　　陆思北不予置否的点头。他把手机扔在桌面上，说：“我让桃子去打听了。原来小辣椒不仅是JK的钟表设计师，还兼任伦敦分公司的设计总监。她设计的手表风格简约却又大胆新颖，量不多，但每个都是精品……不仅如此，她还涉足舞台设计。这几年，JK被人称赞乐道的几场大秀都是出自她的手。听说，她跟JK的老板许至恒是多年的好朋友……”
　　蒋洲慕凝眸微笑，不语。

　　“前两天克鲁斯庄园那场大秀的T台，就是她亲自操刀。还有，我压轴走秀的那款名叫【日心说】的手表，也是她的手笔......”陆思北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摇头轻叹：“可惜，是非卖品。”
　　“说起来，这许至恒真奸诈，好东西都标上非卖品.......那款手表的设计，可以写进教科书了呀！”
　　“……”

　　蒋洲慕看着神采飞扬的陆思北，在提及遂心时眸子里闪烁着光彩……“你还蛮了解她的嘛！”半响，蒋洲慕温声说。
　　陆思北抚着茶杯，似笑非笑：“当你对一个人感兴趣的时候，她的任何东西，你都不想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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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遂心从圣玛丽福利院出来，天灰霾霾的，有点儿压抑，像是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她倚在白色的篱笆上，望着曲曲绕绕的小巷子很是头疼。
　　这个地方，她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周围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实在偏僻。
　　遂心拢了下围巾，无奈的拿出手机导航。
　　这边事情了结了，她该去修理一下这头乱糟糟的头发了。要不然，乌鸦都可以在她头顶上搭窝啦！

　　“又迷路啦？”
　　在遂心专心致志的研究导航地图的时候，身侧突然传来调笑的声音。遂心闻声抬头，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
　　“别睁了，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啦！”林希笑吟吟的走过去。

　　林希站定在遂心面前，葱白修长的指点了下遂心的额头，“褚遂心，你这是什么鬼反应？”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遂心咬牙，憋了半天才憋出这样一句话。她狠瞪着林希。

　　“为了你呗！还能为什么呀？”林希没好气，白了她一眼，说：“要是你能听话懂事点儿，我哪用得着这么操心啊！”
　　“谁要你操心啦！”
　　“褚遂心，做人不能没良心啊！为了你这事儿，我特地自掏腰包买机票从巴塞尔飞回来的……我容易嘛我！”
　　“铁公鸡拔毛，确实不容易啊！”遂心笑笑，戴上耳机，听着导航的指引离开。
　　林希转过头，深深看了眼那座白色的宅院。

　　遂心拐进一条幽静的巷子，说：“林希，不管你下多狠的血本，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林希紧跟着她的脚步，“遂心，别这么拧巴，行吗？”
　　“我没拧巴。许至恒当初答应过我的……”
　　“我知道你跟Boss之间的约定，可是S市是你的家啊，难道你一辈子都不回去了吗？”
　　遂心猛然刹住脚步。

　　看见遂心微白的脸色时，林希怔了怔，“……遂心？”
　　遂心沉了下眸。她不动声色的攥紧手机，说：“林希，你说得没错，我可能真的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所以，不要再来充当说客。”
　　林希双手叉着腰，望着遂心渐行渐远的背影，气结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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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下雨了。”
　　她气鼓鼓的甩下窗帘，对着他叫道。转身，看见他气定神闲的在画图，心情更加烦躁……她跑过来，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力道不重，但也不轻……她郁结的说：“跟你说话呢！”
　　他头也没抬，说：“听见啦！”
　　“那你怎么不回我？你是死人吗？”

　　她生起气来，说话口不择言的........他抬手抓住肩膀上那只冰凉的小手，温和一笑：“褚小姐，你这样暴躁的性子，怎么当钟表师？”
　　她小脸扬了扬，不服气道：“本姑娘天才，行不行？”
　　“行。”他忍不住笑了，伸手拉着她凑近自己，“这雨一时半会不会停，好好享受这份闲逸吧！”

　　她眨巴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几乎要扫到他的鼻梁上，笑容深长：“蒋洲慕，你老实交代，当初选择来伦敦上学，是不是因为这里经常下雨，你好整天宅在屋里？”
　　“知我者，遂心也。”
　　“……”
　　她推开他，义正言辞批评道：“蒋洲慕，你堕落！”

　　他哭笑不得：“我一个上午都在忙论文，哪里堕落了？倒是你，欠我的手表什么时候能做好？”
　　“我……”她沉吟片刻，眼珠子一转，撇着嘴说：“做不好了。整天下雨，扰得我心烦意乱，哪有心情管你的手表！”
　　“那你重新买一块赔我！”
　　“好呀！”
　　“我只要原来那款！”

　　“喂！”她故作狠状，鼓着眼睛瞪他。
　　这人，绝对故意的。那么贵的手表，她哪里买得起……

　　他转了下手中的铅笔，并不买账：“谁让你弄坏我的手表啊！”
　　她自知理亏，转开脸看向别处，不接话。

　　“怎么样？”他笑吟吟的望着她，说：“是给我做一款新手表还是重新买一块？”
　　她思考片刻，歪着脑袋望着他，“我以身相许好不好？”
　　他凝眸，摇头：“不好，你人本来就是我的。”

　　她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见他一脸淡定，恼羞成怒的扑上去咬他：“不要脸……谁是你的人啦！”
　　桌面上的水杯晃了些水出来，桌上那些图纸……他将那只闹腾的皮猴禁锢在怀里，吻上她的唇时，说：“本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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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闪电划破黑夜。蒋洲慕看了眼腕上陈旧的手表。
　　外面仍下着滂沱大雨，时不时还夹着雷声。他轻轻的吁了口气，好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待过了。他松开手，那本手札被他攥得有些发皱。
　　他拨开尾页，那一行娟秀的字迹异常刺眼。

　　我惟愿他万事遂心，但一定不要记得一个叫褚遂心的女人。

　　蒋洲慕冷笑……你当初招惹我时，怎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