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
李离离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在监狱里打麻将。
“放心，放心，老裴的技术好得很，这局你先跟着他打，赢了就算你俩的。”
乔郅熟练地洗牌码牌，整个人精神焕发，要不是亲眼所见，李离离都不敢相信这和之前那个冷漠的‘自闭儿童’是同一个人。
“他这个姓就让人很不放心。”李离离叹了口气，觉得还是乔郅比较好说话，拉了拉他的袖子，用手挡住嘴巴，小声地问，“哎，他全名叫什么呀？”
“裴岐，我们队里的麻将圣手裴哥，可是声名远扬的。”
“你们队里？”李离离有些奇怪，心想按道理不应该说是山庄里吗，难不成他们还是什么神秘组织？
可不等乔郅再说什么，裴岐立刻开口了：“乔郅，去拿酒。”
“对啊！差点忘了，你们等着我，都不许偷换牌开局啊！”说完他便飞快跑开。
“乔郅，嘴笨。”
“呵呵呵。”李离离假笑一下，心中疑惑更重。
看他的举动，完全是不想让乔郅多说什么，说他嘴笨，难道是怕他泄露什么吗？
她撑着下巴想着，手指一下下戳着已经码好的麻将牌，无意间看向一旁说着悄悄话的南宫神牛和慕容骐骥，于是她的头上又多了一个问号。
他们俩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想逃啊，那天不是一下子就把他们俩打倒了吗，而且都已经在牢房外又身上没有枷锁，竟然也不反抗。虽然是受了伤，但趁着现在只有一个人看着，离开不是更容易吗？
南宫神牛和慕容骐骥坐在一条凳子上，抱着他的胳膊，用脑袋蹭啊蹭，慕容骐骥则认真地研究麻将，时不时摸摸他的头，像是习惯的动作，也不会让他分心。
“诶，你们在一起多久啦？”好可爱啊，这cp我爱了。
李离离脸上满是八卦的笑容。
“骗子，不告诉你。”南宫神牛瞥了她一眼，扭过头不和她说话。
“要不要这么傲娇啊，你想杀我我都和你主动聊天了。”
“我求你和我说话的吗？我们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杀你有什么不对，哼！”
“什么强盗逻辑，横竖都是我死啊？要不是看你长得可爱，我一拳下去……”
“你说什么？”
“没什么，多吃菜。”
“我回来了，久等了各位！”
乔郅拎着一坛子酒和几只小碗，走了回来，一回到座位上就开始分碗倒酒。李离离闻着酒味，估摸着这酒的度数不会低，于是倒给她时就马上推辞，可乔郅手比她话快，她话还没说完，一碗酒就倒满了。
“我不能喝的，待会儿还要干活呢！”
“你不喝啊？”
“嗯，让马婶知道我喝酒了，会罚我的。”
“那倒好，又赚回来一份，嘿嘿，这碗先给老裴。”
乔郅拿起碗递给裴岐，但裴岐在接过时，手一不稳，没拿住碗，碗直接从桌上摔倒了椅子上，再掉到地上，酒水洒了一片。
李离离看得眼皮一跳，在短短的工作经历中，她已经养成了习惯，从袖子里拿出一块布后，动作很快地把桌上和椅子上的酒给擦干净。
“哎呦我去，我的酒，老裴你要赔我！”乔郅说着，接过李离离手上的布，道了一声多谢，急急忙忙擦着溅到衣服上的酒，又看向裴岐，贼笑着说，“算了，别赔酒了，你等会儿让我赢一把！”
“行。”
“哈哈哈，这波不亏，来开局！”甩手把布一扔，乔郅倒完酒抱着酒坛子坐下，心急地呼唤开局。
李离离一点麻将也不会打，只能看着他们的步骤跟着抓牌，靠着斗地主的基础，把类似的牌放在一起，摸到东西南北四张牌的时候她还思考了一下这是不是一个炸。正当她郁闷的时候就听到了隔壁慕容骐骥和南宫神牛的对话，让她的心情瞬间一扫阴霾。
“慕容哥哥，你会打麻将吗？”
“牛牛放心吧，凭着我的天资和智慧，一个来回上手不是问题。”
李离离：原来游荡在新手村的不止我一个人啊，安心了！
“该你出牌了。”
乔郅用胳膊杵了她一下，提醒道，李离离实在不知道出些什么好，随手就打了个八万。
“胡。”
“什么，这就胡了？”
李离离一懵，刚抓的牌都掉到了桌上，她看了看自己的牌，又看看裴岐摊开的牌面，没有发现一点规则。
倒是乔郅一拍大腿站了起来，一口气喝了一碗酒，惊讶地说：“哇，九莲宝灯！好牌啊神仙运气，厉害啊老裴！”
“慕容哥哥，你看懂了吗？”南宫神牛眨了眨眼，没明白，看向慕容骐骥问道。
“……”慕容骐骥看着牌，眉头慢慢皱起。
“哈哈哈，早说老裴的技术很好了，这局咱就算练手，下局就是动真格的了啊。”乔郅乐得直搓手，放下碗后又倒满了酒，一饮而尽。
“可我什么也没学到啊？”
李离离十分坦诚地说，她其实很想退场，毕竟在场五个人，她就是走了也不耽误，奈何乔郅没给她这个机会。
“没关系不打紧，先打了再说，你就是打得再烂，我们也能赢。”
她觉得乔郅话里有些不对的地方，但一时又没有反应过来是哪里。
“二条。”
“胡。”
“哇，清一色，啧啧，厉害！”
“红中……”
“胡。”
“嚯，十三幺，裴哥厉害！”
“嗯……东风。”
“胡。”
“我勒个去，大四喜啊，你这赢太多了，说好让我赢一局呢？”
几局下来，李离离除了被普及各种牌型和见识到了什么叫高手之外，其他的，一点没学到。
“下局，让你。”
“你说的啊，出去我可是要告诉所有人的，哈哈哈，一个五筒。”
“哼，我胡了。”
“不是说好让我……哎呦，是你胡了啊？”
乔郅正乐呵呵地摸牌，以为是裴岐胡牌，脸上笑容一僵，抓起酒坛子就要朝他丢过去，酒坛子都要脱手了他才注意到一边嘚瑟的慕容骐骥。
“让我看看，清一色一条龙，不笨嘛，学的挺快啊。”嘴上虽然是在夸人，但乔郅的脸黑的很。
“慕容哥哥，果然什么都会。”南宫神牛抱着慕容骐骥的胳膊，满眼崇拜地看着他。
“还是因为牛牛在身边我的手气才特别好！”
李离离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明明坐在一张桌子上，她连到底有几种牌型都还没摸清楚，人家就已经能胡牌了。
为什么他们都懂了，到底是怎么学的？这题超纲了啊！
“行了，你们两个腻歪死人，先算钱吧。”
“啊，什么钱？”一听到算钱，李离离瞬间把都快埋到胸口的脑袋抬了起来。
“当然是看输赢多少钱了。”
“你没说过要赌钱的啊！”
“我可是一开始就问过赌几文钱的，可别说没听见，你要没钱，我这死当活当也都收，我算了一下，就你赔了，欠我们几个一共是二两七钱，先说说怎么还吧。”
李离离有种误入贼窝的感觉。
她全身上下的家当也就那几文钱，她还指望逃亡路上靠这几文钱做生意本，发家致富呢，怎么可能给他们。可看着乔郅的样子，李离离觉得她要是说不给钱，今天就是横着出这个门了。
没办法，她又要开始装可怜了。
“我只是一个杂役，平时连饭都吃不饱，那有什么钱。”李离离一咬牙，眼泪说来就来，“各位小哥哥一看就是好人，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在场，显然没有人吃这一套。
“别恶心人了，你要不给钱，我就搜身了啊！”
“搜身我也没有钱的，我真的是一穷二白，身无分文啊，嘤嘤嘤！”李离离抱紧自己，双眼含泪，连连摇头。
“既然这样那就肉偿吧。”
“什么！”李离离惊呆了，都要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
“怎么，伺候我们俩有意见啊？”
“伺候、你们……俩？”李离离惊恐地看着他们，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来，说出了来到这以后，最硬气的一句话，“呸！看不出你还算清秀的外表下隐藏了这么污浊的一颗心，我给钱！”
“还说没钱呢，果然是骗人的，拿出来吧。”
李离离站起来，摸出藏在身上的一串铜钱后，直接就摔到了桌上。
“拿去，就这么多！”
乔郅看着数了数桌上的钱，面色一黑，拔出了剑架到了李离离脖子上：“十文钱都不到，还敢和我叫板？”
“嗯，那人家是真的没有钱了嘛。”李离离腿一软，老实地坐在了椅子上，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从背后又摸出了一个铜镜，“不然我这还有一个铜镜，抵给你行不行？”
“我要这东西干嘛？还是破的！”
“啊，破的？”
李离离听到他的话后看了一下，才发现贯穿镜面左右有一条裂缝。
“再怎么不值钱也是一笔财产，就这么报废了，妈妈对不起你啊，呜呜呜……”李离离抱着铜镜，轻抚着镜面，委屈得掉下眼泪。
“行了，娘们唧唧的，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人家本来就是女孩子嘛！”李离离一边擦眼泪吸鼻涕，一边从身上拿出护手霜，牙线，指甲锉等东西。
“你就没有点值钱的东西？”乔郅看到她拿出来的东西，觉得自己的脑仁都在疼。
“啊！我们家十八代贫农，饭都吃不上，我爹娘才把我买到山庄里来，哪来值钱的东西啊！可怜我命苦，连最后的家当都给你们了，我今后可怎么活啊，呜……”
“好了好了，就收你这几文钱，别哭了！”把桌上几文钱揣回兜里，收了剑，乔郅摇着头说，“亏啊亏，真不该和女人赌钱，哭起来要人命，真是烦人！”
李离离原本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哭光了，还怕自己会露馅，可听到他这么一说，顿时心里一阵委屈，红着眼睛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背过身子用手抹着不停涌出来的眼泪。
原本快乐吃瓜的南宫神牛和慕容骐骥看到后，眼神一下子转到乔郅身上，纷纷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
裴岐则一脸沧桑地看向他，叹了口气，默默说道：“完了，至少，半年。”
唯独乔郅，抓了抓头，不明所以。
“老裴，什么半年啊，咱不是再过三天就能走了吗？”
还是南宫神牛，咳了一声，示意他看向李离离。
“怎么了？”
“你自己说了就收这么多钱，多了我也没有，也别再向我要啊。”李离离吸了吸鼻子，用手抹干眼泪，站起来，避开众人的眼神，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是啊，我这人可是说话算话的。你这就不赌了，没钱我可以借给你啊，以物易物按九成折价算三分利，怎么样？”
“九出十三归，你也太黑了吧？”
“嘿嘿，谁不想多赚点啊。”
“你们俩一个开赌坊，一个开钱庄，盘下一条街都不是问题，就是要小心扫黑除恶。”李离离脸上带着假笑，语气温和，又看向慕容骐骥和南宫神牛，问道，“你们吃完了吗，吃完我要收拾碗筷了呦。”
看着她仿佛被下降头转性了一般，慕容骐骥和南宫神牛都很老实地点了点头，递出了自己的碗筷。
“那我就先走了。”
李离离保持着假笑，挎着食盒，像贵妇一样优雅地离开。
但一背对他们的时候，她僵着的嘴角瞬间垮下，走到外面的时候，原本挺直的脊背在长舒了一口气后慢慢弯下，浑身乏力地拎着食盒慢腾腾地拖着步子走着，低着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话：“我才不招人烦呢。”。
“嗯，那个，你等一下……”
听到声音，李离离偏头看了一下，结果发现是南宫神牛，在牢门口站着，双手背后，表情纠结地看着她。
“怎么啦？”看他有些奇怪，李离离便走了过去。
“呐 ，给你。”
“什么东西？”
南宫神牛双手托着一个钱袋举到她面前，偏昂着头，一本正经地说：“钱呀，你不是……输了吗，我和慕容哥哥商量过，看你可怜才给你的！我也不想送，是我猜拳输了，我只是在同情你！”
天呐，这是什么绝世小可爱啊，心情瞬间被治愈了啊！
李离离没憋住，瞬间笑了出来：“你自己留着吧。”
“啊？你是不是还不开心啊？”
“没有呀，我现在心情特别好。”李离离忍不住想要摸摸他的头，她现在的眼神就像老母亲一样的慈爱，“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穷的吃不起饭，才来送钱的？”
南宫神牛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没有说话。
“放心，饭我还是吃得上的，好了，我明天再给你们送饭，你快回去吧。”
“那我走了啊。”
南宫神牛点点头，看着手上的钱袋犹豫了一会儿，才往回走。
李离离看着她，眼神愈发慈爱，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一下叫住了他。
“等会儿！”
“嗯？”
“我送你一样东西。”
李离离笑着，拿出那本她视若珍宝的书，递给了南宫神牛。
南宫神牛疑惑地打开书，看到书上的内容后脸瞬间变得通红，害羞得立刻把书合上捂着眼，但又十分好奇，忍不住想看，又顾忌李离离在旁边。
“好好学习，我先走啦。”李离离拍着他的肩膀，大步离开，深藏功与名。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