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笙欹

29、029赵家

　　一年没见，见孙启芳脸色红润，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的，妹妹放心地说道：“姐，看到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孙启芳笑着回道：“有什么好担心的？都是三十岁出头的人了。”

　　“虽然说决定权在你自己的手里，但我还是想说，姐，不能给姐夫一个机会吗？也当给自己一个机会。”
　　“一年了，该冷静的都冷静了。”孙启芳说，“没用。”
　　“姐……”

　　孙启芳打断她说：“不用聊那个人，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他不配占用我们的聊天时间，说说家里怎么样了？”

　　“哥哥工作照常，嫂子和妈还是那样，时不时就有矛盾，爸身体还好。”

　　孙启芳其实心里也有底但还是想问：“爸妈骂我了吗？”

　　“嗯，说你太幼稚了，做事情太孩子气。”

　　“你不用为他们兜着，我想得出他们是怎么气急败坏地骂我的！无非骂我没眼光，骂我不懂得经营婚姻，骂我不知道驾驭男人，骂我咎由自取。”

　　“姐……”

　　“我都可以设想到，你也不用担心我，现在这些都影响不到我了。”孙启芳一脸平静。

　　“唉，怎么就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呢？姐夫的无所作为也是让人无语。”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以前都将矛盾大事化小了，这么多年了，彼此都不想过了，自然就没办法再藏着掖着了。”

　　孙启芳给她和孩子带了礼物，还拿了几千块钱给她，让她拿给妈妈。
　　孙启芳叮嘱：“你就说是你给的。”

　　“姐……可这是你的钱……”

　　“都一样，不要和妈说我回来了，免得她找不到我人，又要到赵家闹一场。”

　　妹妹犹豫了一下，担心地问：“那你怎么打算？”

　　“这两天找赵有才离婚，离完婚就回去上班。如果赵有才不肯离，我也会坚持到底。”

　　“姐，事到如今，可能我说什么也都没用了，但是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在你背后支持你，虽然离得远，有事的时候，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给我打电话。”

　　“好。”

　　两人聊了好久，见天色晚了，孙启芳催她回家，“你还带着孩子，不要太晚回去，我给你叫个车送你们回去。”
　　“姐，不用，我搭公车就好。”
　　“天气冷，不要带着孩子折腾，叫车快点。”
　　“好。”妹妹不再拒绝。

　　两人在楼下依依不舍，见车子来了，临分别，妹妹的眼眶泛红，“姐，你好好照顾自己。”
　　“不用担心我，你更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嗯。”妹妹不停地点头。

　　姐妹俩分别之后，孙启芳站在寒风中，许久才转身回房间。

　　当晚，皓月当空。吴秀娥刚从广场跳完舞回家，就有客人来访。来的人是村头的黄媒婆。

　　吴秀娥几个月前和周婵一起去找了黄媒婆。吴秀娥想要通过黄媒婆再给赵有才介绍个可以生育的女人。
　　黄媒婆听到这个奇葩条件时，惊讶地问：“你这话说的奇怪，哪个女人不能生育了？”

　　吴秀娥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往事，嘴角的弧度往下垂，说：“反正就这一点要求，要能生。”

　　“不是，赵婶子，你家儿子女儿都结婚了，你是要给谁说媒？”
　　“我儿子。”
　　“你儿子离婚了？”
　　虽然还没有离，但是吴秀娥不承认这个儿媳妇了，她说：“离了。”

　　媒婆不可思议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上半年。”
　　“因为什么事情离婚的？”媒人继续追问。

　　周婵知道吴秀娥家丑不爱外扬，就帮忙说道：“黄媒婆，叫你介绍个对象，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黄媒婆拉长字音回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那我给人家女孩子介绍对象，我怎么也得把男方的情况了解清楚吧！如果人家女方问起来，我一问三不知，那不是不负责任吗！我黄媒婆可不是不负责任的人。”

　　周婵看看吴秀娥，就等着吴秀娥自己圆场。

　　吴秀娥说：“娶的儿媳妇不会生，就离了。”
　　“才几年，检查了没有？”
　　“查了，她不能生。”吴秀娥睁眼说瞎话道。

　　黄媒婆将给赵有才介绍对象的事情放在了心上，但没想到白天还能在镇上偶然碰见赵有才的前妻。

　　黄媒婆今晚来找吴秀娥，是为了和她说，有一个二婚女人，长得不错，生养过孩子，家境背景也理想。
　　吴秀娥不满意二婚的女人，她说：“你说她条件这么好，为什么还会离婚？”

　　黄媒婆说：“她前夫吃喝嫖.赌，她受不了就离了。孩子给了前夫，没有孩子跟在她身边，不错的。”

　　吴秀娥潜意识就排斥，“就没有黄花大闺女吗？”

　　黄媒婆说：“你们家有才也是二婚了，你嫌弃人家二婚做什么？”

　　“二婚不要，还有个孩子在中间，以后结婚了还要和前夫家纠缠，不行不行，你重新再找一个。”吴秀娥不满意。

　　黄媒婆偷偷挪了视线鄙夷她，说：“你要求还真多，你要真不喜欢，让你们家有才去把前妻追回来啊！我今天还在镇上看到了你前儿媳妇呢。”

　　吴秀娥皱眉，“你说孙启芳？”

　　“不然还有谁！”黄媒婆白跑了一趟，闷闷不乐地回去了。

　　吴秀娥听到后赶紧给赵有才打电话，“我听黄媒婆说，孙启芳那个不要脸又回来了。”

　　赵有才刚接到孙启芳的信息，心情烦躁，又猛灌了几口酒，听吴秀娥提到她，醉醺醺地问：“她回来就回来，关我屁事！”

　　“儿子，你傻啊，赶紧去和她把婚给离了，离了你才可以重新娶一个！”

　　赵有才问：“娶了有什么用！不娶！”
　　婚姻太难维持了，赵有才想要放弃了。

　　吴秀娥苦口婆心地劝：“有才，别喝太多，赶紧回来，明天找孙启芳谈判去！”

　　“妈，你就不要说了！”赵有才立马将电话挂断。

　　而孙启芳发信息给赵有才，是为了告诉他明天九点去民政局办手续。赵有才迟迟没有回复。孙启芳心无波澜，洗完澡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出发前，孙启芳给赵有才打了电话，手机关机。过了半小时，孙启芳再打了一遍，还是关机。
　　孙启芳大概也猜到了他还没有睡醒。她转而给赵景玉打电话。

　　赵景玉很是吃惊，“嫂子，你回来了？”

　　孙启芳说：“抽时间过来一趟办手续，麻烦你打电话给赵有才，让他来民政局。我在民政局门口等他。”

　　“嫂子！”

　　孙启芳说：“麻烦你了。”

　　“嫂子，你等等，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我们聊聊。”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一年过去了，赵有才是什么样子你也清楚。”孙启芳说，“景玉，离婚，对我好，对你哥也好，你就不要劝了。”

　　这还是孙启芳第一次这么叫她的名字。赵景玉突然就沉默了。挂完电话后，她给吴秀娥打电话，问：“妈，哥在家吗？醒了吗？”

　　“他还在睡。”

　　“妈，嫂子让他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好啊！孙启芳没有死缠烂打，真是太好了！”吴秀娥说，“我赶紧叫他起床，让他别睡了。”

　　赵景玉心里闷得慌，想说的话有千言万语，可得知吴秀娥是这种想法后，突然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赵景玉办妥事情后，给孙启芳回电话，“我妈让他起来了。”
　　“好，谢谢。”孙启芳客客气气地说道。
　　“嫂子……”
　　孙启芳没说话。

　　“嫂子，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喊你了，有很多话得说，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能成为家人，是种缘分，也很遗憾没能继续成为家人，不管怎么样，我都觉得我哥对不起你，赵家对不起你。”

　　“无所谓了。”孙启芳说，“人都应该向前看，你也是。”

　　孙启芳起身穿外套，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乌云散后，肯定会迎来阳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