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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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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躁动的空气和人群,陈向阳渐渐的出了一身的汗,在下一秒季幺摸上他的胸口时被嫌弃。
“操你大爷的,陈向阳,你他妈一身的汗。”季幺说,音量随着重金属的音量升高。
陈向阳就看到他涨红着脸大声嚷嚷着什么,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拍下他这个时候的样子一定很好玩,陈向阳想。
硬件很有限的老人机版本诺基亚明显不能满足他的需求,这是陈向阳第一次有了换手机的想法。原来没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一切的改变不过是需要一个契机而已。
就像陈向阳在这之前从来也没有过换手机的想法,但仅仅是因为季幺的一个举动,一个表情就激发了他这个想法。
很明显的,并不是因为季幺在陈向阳的眼里有多么的重要和特别。究其根本,也不过是陈向阳在他的生命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能让他产生情感波动的东西,而这个东西他不讨厌,而且想拥有。
陈向阳的想法因为硬件设施的原因不能实施,洪荣光却将其付诸于实践。
要说洪荣光也真是够闷骚的。他站在季幺的侧边,正好能清晰的拍到他跳动的青筋,还不满足,破天荒的给陈向阳使了个眼色。
陈向阳在心里默默的消化了,然后用比季幺更大声的声音问了句“你说什么?”
贴着季幺的耳旁,洪荣光迅速的站到季幺面前,同时陈向阳后退。
季幺的表情包新鲜出炉,洪荣光和陈向阳一脸的毫不愧疚。
季幺愣了几秒,用比音乐还大声的声音说“艹。”
然后就扑到洪荣光身上抢手机了。
洪荣光比他不止一点半点,也比他壮的不止一点半点。他的手伸的高了,季幺就拿不到了。可他偏要逗他,就跟拿糖逗小孩一样。一下子放低,等季幺快碰上了,又一下子拿高了。
季幺气急了,一下跳到他身上,腿夹着他的腰狠劲的咬了他高举的手臂一口。
“你属狗的?”咬的疼了,洪荣光也还是高高的举着手机。
“你才丫的属狗呢,你个混球。”季幺还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像猴子一样一转眼就爬到了洪荣光的背上。再往上,一屁股坐在洪荣光的身上,两条腿晃晃荡荡的。
他也是真轻,一男人,一米七几的个一百斤不到。好歹是骨头小,看起来还有点肉,有那么些灵气的感觉。不然就跟个骷髅架子似的。
周围跳舞的人群已经有人起哄了,口哨声,叫好声此起彼伏。季幺脸一下就煞白了,慌慌张张的从洪荣光身上下来,还没等洪荣光的黑脸怼他。就一手抓着洪荣光,一手巴拉着陈向阳往吧台方向冲了。原来原静坐着的地方多了很多空酒杯,却没有看到人。
原静不见了,季幺又慌慌张张的眼睛咕噜咕噜的在人群里面找原静。
“刚才这里的人呢?”陈向阳大着嗓门问调酒师,“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那个。”
洪荣光浑身都僵硬着,手里拿着手机给原静打电话。不说其他三个人,原静算是他们里面最简单的人了,他的生活圈,交际圈真的很小。几乎从来没有主动接近过谁,唯一一次用尽毕生的情感,无论胆怯,勇敢,羞辱,去靠近的人,最后却将他打入了地狱。
在学校,他的生活和陈向阳一样单调的可笑,除了写文章,没有任何爱好。他不喜欢运动,讨厌外出,不喜欢打游戏,不喜欢勾勾搭搭。所有支撑他生命的东西,不过就是写作和那个人而已。
也从来没有到过酒吧。洪荣光看着手机,一身的戾气。原静没接。
季幺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去厕所找他,一间间推开,没有人。和外面的嘈杂相比,厕所里空旷寂静的可怕。
季幺一下子就哭了,一边哭,一边给原静打电话,原静还是没接。
“对不起,我今天太高兴了,什么都忘了,”季幺蹲在一间厕所的隔间门前哭,一抽一抽的像个孩子。“见到你们真的太高兴了,我知道你们都不稀罕我,可是看到你们我还是好高兴。你们和外面那些人不一样。你们不喜欢我,但是还是和外面的人不一样。”
季幺哭的喘不过气来了,语无伦次的说。陈向阳站在旁边,没说话。本来不应该训斥他吗?可是当你真的看到一个人哭的不能呼吸,像被生活的重担压垮一样。又怎么忍心呢?
“我太高兴了,想和你们分享我喜欢的。可是刚才他们起哄我才想起来这里是同性恋酒吧。我忘了你们跟我不一样,你们不是别人口中的恶心的异类。对不起,我才反应过来。我不该带你们来这里的。对不起。”季幺索性坐在地上,厕所的地板很湿,他的绿裤子很快就被晕湿了,他用手掌捂着脸,坐在那里像被世界抛弃的孩子,“现在怎么办啊?原静不见了,原静不见了。原静出事了怎么办啊,这家酒吧很乱,很多混混,原静出事了怎么办啊。”
陈向阳不会安慰别人,因为他也从来没有别人安慰过,所以他僵硬的把手放在季幺头发上。季幺呆愣愣的看着他,突的一下站起来,屁股后面在滴水。
“现在去找,去找,找。”季幺拉着陈向阳跑出厕所,洪荣光看到厕所里没人之后立刻就出去了,根本就没管他们两个。
季幺拉着陈向阳跑去楼上的包厢,这其实是个很危险的行为,鱼龙混杂的地方,越是密闭的空间证明越危险。
季幺还是在崩溃的状态,陈向阳还比较冷静,带着季幺敲开了一间门,敲的很急,门是被侍者打开的。
里面很安静,安静的不可思议。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放荡和不堪。
“对不起,你们不能进去。”侍者说,脸上带着歉意的笑,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焦急而有所触动。世上本来就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他也不过是在履行他自己的职责。
陈向阳没有说话,径直的走了进去,侍者伸出手来要阻止他,他连看都没看,就拉住了侍者的手,不知道用的什么手法,只听到了清脆的骨头错位的声音。侍者的脸瞬间惨白,可敬的是他居然觉得没有叫,安静的任凭汗水直流。
季幺看的呆了,陈向阳从来都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从来没有看到他闹过事,和别人红过脸。不是因为宽容,而是因为没劲。就是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他随你怎么说,好也好,坏也罢,你爱怎么想,爱怎么说你自己瞎jb琢磨去。他不说你对错,也不表达自己的看法,偶尔出一两次风头,就是实力的碾压,在你所自认为强大的方面,用他的实力碾压。
“愣着干什么?”陈向阳回头问,没有故意耍什么帅,就跟平常一样平平淡淡的撩了下眼皮。
季幺反应过来要进去,手机铃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