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都疯了》某言者

6、第六章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良久，最后宴子飞在对方肚子咕噜声中被打败，大晚上的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

　　夏天的时候，月亮又明又亮，路上稀稀落落的过着夜车，从他家走到大马路上需要先过了小路。

　　这一片本来就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住的地方，走在小路上的时候还有几个醉汉倒在垃圾桶旁边，今天运气好，没有碰见几个流氓。

　　可以说宴子飞的身手完全是在流氓身上练出来的，以一敌十不是问题，就是以他的脾性实在是不喜欢打架。

　　在月亮的光芒下，严洛的影子拉的很长，他走起路来很有韵律，像是有钱人家的大家公子，平常眼睛总是半瞌着，说是慵懒或是生无可恋，不如说眼底是时间的沧桑。

　　因为眼中的神色与他的外表不符，竟呈现出一种不同的韵味，但是当他在外的时候，良好的修养让他显得彬彬有礼，连随意的动作都像是计划好般准确，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看长相就像是社会上温雅的绅士，一丝一毫都不会让人觉得不耐烦，但是通常面对他的时候，这人总是有办法让他抓狂。

　　宴子飞在他身上发现奇异的违和感，但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是哪里违和。

　　“怎么样，我的长相可否让你满意？”严洛突然转头，眼里闪过笑意。

　　宴子飞被吓了一跳，不动声色的和他对上眼：“我觉得你应该少吸点烟，这样对身体很不好。”

　　他可没有忘记没有烟时对方焦躁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吸食的是毒品呢。

　　“你还真是对谁都用心呢。”

　　严洛说话后，不反驳也不点头，直到俩人过了两条马路都没有再说话，但是之间的气氛却意外的没那么尴尬。

　　两个红绿灯后，马路沿上终于有一个亮着的招牌，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店，名字就是“二十四小时便利商店”。

　　店里有一个小哥抱着手机玩游戏，见有人进来抬头道了一句欢迎光临，一看是宴子飞顿时乐了：“小燕子大晚上的飞来干嘛呢。”

　　宴子飞无奈的指了指身后紧跟着进来的人：“我表哥来找我玩，才刚下火车饿了，过来买包泡面。”

　　店员小哥摆摆手：“去吧，在后面的架子上，你应该知道的。”

　　严洛走在宴子飞身后，微微靠近:“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三好青年是不会说谎的呢，没想到说起谎话来脸都不带红的。”

　　宴子飞从架子上拿下来一瓶酱油，看了看生产日期和说明，随意的回答:“谎话分很多种，我不认为所有的谎话不能说，只要不损害他人的谎话归根究底也不过只是一句话而已。”

　　“有一句话叫说谎成性，你不觉得吗，只要一句谎话说出口就像洪水泛滥般停止不住。”严洛一边问话一边挑选方便面的口味。

　　宴子飞转头，意外的认真:“所以人要了解自己的责任，清楚的明白将要说出口的谎话代表着什么意味，并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严洛愣了一下，低声轻笑，小提琴一般的磁性嗓音，让他连笑似乎都带动空气的暧昧。

　　宴子飞刚想问你笑什么，门口就传来一声欢迎光临，紧接着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小男孩从他们身边走过。

　　超市两个架子之间本来就小，严洛和宴子飞相对站着，中年人抱着孩子直接从两人中间硬挤过去，差点把两个架子都弄倒。

　　中年人挤过去后还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嘴里嘟囔：“现在社会上的年轻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没素质，地方本来就这么小还不知道让让。”

　　他抱着的孩子做了个鬼脸，得意的伸出舌头，胖脸挤成一团。

　　宴子飞无奈的摇摇头，没太放在心上，转头看向严洛，果然男人的脸都黑了，嫌恶的拍打自己身上的衣服，像是刚才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

　　宴子飞开口：“你想吃什么口味的赶紧挑吧，挑好就走。”

　　严洛点点头，神情不愉的抿着嘴，仗着自己的身高拿了最上面一层的方便面，一包海鲜口味的和一包辣白菜口味的。

　　宴子飞也拿了一瓶酱油和一包盐准备出去结账，突然在旁边的冰红茶架子上听到那对父子的对话。

　　冰红茶货架前，小胖孩儿拧开其中一瓶：“爸爸，是谢谢惠顾～”

　　中年人:“拧上，放回去”

　　“爸爸，是再来一瓶！！”

　　“拧上，走，出去结账。”

　　宴子飞脸沉了下来，拦住拿着一堆零食和饮料的父子：“叔，所有超市的饮料一经打开就不能放回去了，这样会给很多人造成困扰，请将那些打开的饮料一起买回去。”

　　中年人不爽的推了宴子飞一下：“多管闲事，你是店里的人吗，不是就滚开，老子做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屁孩多嘴。”

　　小胖孩儿乐的直拍手，继续吐了吐舌头：“你这个傻逼。”

　　宴子飞看着中年人的眼神更冷了几分：“你的孩子也在这里，教育孩子做这种事你不配做个父亲，请把那些饮料一起买回去，并向店里道歉。”

　　中年人呸了一口：“老子咋教育孩子关你屁事，赶紧给老子滚开，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宴子飞不为所动，继续重复刚才的话：“请把那些饮料一起买回去，并向店里道歉，不然我就告诉店员，这里有摄像头你想抵赖都不成。”

　　估计是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年轻人，中年人恶狠狠的咧开嘴，满嘴的劣质烟味：“小子，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是病猫了。”

　　小胖男孩儿流着鼻涕，豆大的眼睛一笑就留下一条缝：“爸爸加油，打这个傻逼。”

　　中年人狰狞一笑，一拳头打过去，直奔对方的脸：“老子替你父母好好教训你，什么叫别多管闲事。”

　　宴子飞皱眉，直接握住中年人的手腕，任对方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看在这有小孩子的份上，如果你好好道歉，我就当没发生过。”

　　中年人没想到青年手劲这么大，也知道自己碰上了刺头，刚想用他那牙齿沾满黄渍的嘴说什么，突然看着宴子飞的身后惊恐的起来，扔下几张钱抱着孩子就跑。

　　正对这种情况摸不着头脑，宴子飞看向严洛，正好对上他阴冷的眼，像是被蛇缠住一样令人窒息。

　　宴子飞了然，弯腰把地上的钱捡起来，然后过去把架子上几瓶被开过的饮料拿出来：“走吧。”

　　严洛恢复平常的样子点点头。

　　店员小哥一头雾水的看着啥都没拿就冲出去的父子，纳闷的问走到付银台的两人:“燕子，他们怎么了，还有我刚才好像听见什么声音，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宴子飞叹口气：“你不要光玩游戏啊，多看着点监控。”

　　他把事情一说，店员小哥一阵后怕，如果被发现，他就要用自己的钱给补上了。

　　店员小哥接过钱呜呜两声：“果然还是燕子最好了，你一来我这里就变春天了。”

　　他原来就是一流氓，最后还是因为宴子飞的缘故才改邪归正，还帮他找到了这份工作，从来没有别人对他这么好过。

　　对于燕子啊，春天啊，太阳啊之类调笑的话宴子飞一开始也觉得不自在，但是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谁让他身边总有一些把这几个绰号挂在嘴边的人。

　　店员小哥立定站好:“报告燕子，下次我不会再马虎了，感谢燕子救场。”

　　宴子飞嘴角抽了抽，特别是他旁边还有一个一直笑眯眯看着他的男人：“你好好工作，我先回去了。”

　　说着拉着严洛就走，脚步速度。

　　严洛好笑，果然还只是个大男孩而已，所以也没说什么话让宴子飞更害羞。

　　宴子飞松了一口气，平常这些都听惯了，但是他就莫名的害怕这个男人跟他调笑，那跟看晚辈一样的表情，让他觉得自己低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