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物在渊》五香小鱼干

11、十一

　　第十一章

　　医院边的饭馆尽管小，但是里面打扫得很干净，程隋一手拿着一根筷子，下巴搁在擦拭得跟镜子似的桌面上，向青溪介绍着A市的特产美食。

　　“别看他家店小，特色菜可比那些大饭店里的好吃多了，所以他们家生意一直很不错。”程隋说。

　　青溪点着头，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起来。”

　　程隋刚抬起下巴，两大碗热腾腾的食物就搁在了桌子上。

　　程隋把左手的筷子转移到右手中，迫不及待地开吃了，被烫得直喘气都不肯等一会儿，足以见得他有多饿了。

　　“醒过来的时候……”程隋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舒服地叹了口气，一脸“人生如此幸福”的表情：“我真以为我自己的胃都给消化掉了，饿得前胸贴后背。”

　　青溪就比程隋姿态优雅多了，他已经很长时间没体会过饿是什么滋味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品尝美食，毕竟这世界上唯美食不可辜负：“有没有打包？”

　　“点餐的时候就在柜台那里说过了。”程隋往嘴里塞着吃的，“段奕然可真可怜，哎，那小姑娘连父母来了都还拽着他。”

　　当时在差点被小姑娘拽住的那瞬间躲到段奕然身后让对方被抓住的青溪露出一个笑容。

　　“荣副局和我透了点底，事情好像没那么容易？”程隋放低声音问。

　　青溪点头：“比预想的更麻烦一些，这次打草惊蛇，如果不能逮住，下一次就难多了。”

　　“听说和段家有关？”程隋接着问，“段家是？我记忆里也没哪个领导是这个姓的……”

　　“你只要知道段家在S市都数一数二就行了。”段家的发家史十分漫长，说也说不清楚，青溪简单地一句话带了过去。

　　程隋惊讶：“都说领导们特别信风水什么的，原来他们不只信风水，还搞高层次的‘封建迷信’。”

　　程隋饿得狠了，一大碗没一会儿就吃完了，他摸着肚子满足而幸福地单手撑着下巴瞅着大碗碗边的蓝色花纹：“段奕然，是段家人？”

　　青溪笑了：“听姓不就能猜到了？”

　　程隋摇头：“真看不出来，我以为官二代富二代都是自信满满的样子呢。”

　　老板娘拎着外卖袋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青溪也吃得差不多了，主动提起了外卖袋，两个人离开小饭馆往医院里走去。

　　两人走到病房门口时，段奕然正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玩着手机，青溪把手里的外卖袋放在他身边，段奕然抬头看他：“谢谢。”

　　程隋在门边往病房里探头，见到了里面小姑娘已经睡了，身边坐着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衣着普通，应该是她的父母。母亲握着小姑娘的手，擦着眼泪，父亲满面愁容。

　　“她怎么舍得放你出来？”程隋坐在门另一边的长椅上，小声好奇地问。

　　段奕然抿了抿嘴唇：“她睡着了。”

　　青溪皱起眉头：“她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最快什么时候能解决？”

　　段奕然侧过身打开外卖袋，拿出里面的塑料盒，这个天气里、饭馆距离医院又这么点距离，于是外卖盒拿在手上还烫着，他暂时先将外卖盒放下了，听了青溪的问题，他微微扬起下巴去看他：“我会尽快。”

　　医院开着冷气，不一会儿外卖盒里食物温度就降了下来，段奕然一手拿着一次性筷子，一只手端着外卖盒，埋头吃得异常认真。

　　他放在腿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了起来。

　　段奕然看了眼手里端着的吃了一半的外卖，刚想着把它放下，在他身边落座的青溪就从他腿上拿起了手机：“段家的消息？”

　　这个动作有点儿冒犯，但段奕然并没有在意，因为这条信息本就是要给青溪看的，他点头：“我父亲发来的。”

　　段宏儒在段家的身份十分微妙，段家多天才，他算是天才中的天才，无论天赋还是能力都很强，不出意外他本来是段家新一代继承人的领军人物，偏生娶了个外国老婆，最后造成了他尽管掌握着段家不少权力、却又游离在段家中心之外的现状。

　　不过说不定段宏儒自己很喜欢这种状态。

　　所以段奕然向段宏儒说清楚了事情经过之后，段家在A市的人名单不多时就发送到了他的手机里。

　　青溪滑开锁屏，就见到了发过来的图片，他一个个看过去，发现段家在A市的人还不少，不过一想，A市虽然因为地理原因无法成为政治中心，经济发展上却是丝毫不逊色于S市的，也是全国的闻名的城市了，段家在这里有所发展也是必然的。

　　“这些人都可以排除。”青溪将手机屏幕侧过去，左手在截图里几个人名上点过。

　　段奕然嘴里塞得满满的没法出声，用点头的动作表示了对青溪看法的赞同。

　　段家虽然是天师世家，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天师，或者对成为天师感兴趣的，青溪指出的那些人都不是天师，他们不会法术，自然可以被排除。

　　青溪继续往下看去，当看见一个人名时他愣了愣，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通讯录。因为之前给段奕然看屏幕的缘故，他两只手依然维持着侧过来的角度，段奕然一抬头就看得清清楚楚。

　　青溪手机通讯录里存着一个名为“段想”的人，而段宏儒发给段奕然的截图里，也说明了段想现在正在A市。

　　“怎么了？”这只说明了青溪认识段想，并不能代表其它的，段奕然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开口问道，他知道青溪并没有把手机屏幕转回去就是想告诉他段想可能有问题。

　　“我打过电话给他。”青溪说，“在昨天晚上，追踪罪犯的时候，问他借个A市的段家人，他给了我你的信息。”

　　“他可能……有什么事吧？”段奕然猜测，“所以给了我的信息……”

　　“特案组前些时间经过重组，我和他成了搭档，这个任务本来应该是我们两个人出，但是他向上面请了假，理由我也不清楚。”青溪说，“他明明来了A市。”

　　段奕然点头：“A市最近段家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青溪将自己手机屏幕按灭，塞回口袋中：“就先从他查起，一个一个过一遍，如果还有第六个第七个，恐怕罪犯会加快取魂的速度。”

　　“比起在A市找谁身上养了魂……大海捞倒针更简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