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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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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澜9点上的飞机,经过8小时飞行,飞机到达巴黎,却依然还是艳阳高照,正好是巴黎时间正午12点。
姜曜贴心的给她准备了巴黎和中国双时表,这次苏瑾澜并没有拒绝。
两人一同下了飞机,苏瑾澜背起苏文正,又给他反戴上黑色卡通鸭舌帽,她和姜曜一前一后安检出行,两人的行李则交给了李多喜负责。
巴黎的天气很好,24度的气温,让苏瑾澜从平南接近40度的高温中解脱出来,就连因长时间乘坐飞机而萎靡不振的苏文正也恢复了元气,此时正打量着来来往往的异国人。
来接机的是个20几岁的小伙子,金灿灿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湖蓝色的眼睛被低垂着的长睫毛遮住。黑色的长袖衬衫和西裤,恭谨地候在车辆前。
姜曜挺直着背,修长笔直的腿走在路上,苏瑾澜偶尔小跑几步,跟在姜曜身后,她也好奇地看了几眼路人,但良好的家教让她迅速回眸,目不斜视。
“姜总,路上辛苦,欢迎回家。”(法文)汤姆弯腰给姜曜开了后座门。
姜曜温和地对他点头,转身,露出苏瑾澜的身影。
苏文正看见他,兴奋地挥舞着白白胖胖的小手,咿咿呀呀地叫着。在飞机上,两人已经混熟,姜曜望着他可爱的小脸,第一次伸出了手:“让我来抱他,你太累了。”(以下不特意打法文的就是中文)
苏瑾澜惊愕地抬头,温和的阳光里,姜曜笑得温温柔柔,苏瑾澜的脑海里猛然想起一张同样的笑脸,她闭上了眼,逃离这个格外温暖的笑容。
“不用,我不累。”苏瑾澜的语气透着难以亲近的疏离和生硬。
姜曜的笑容冻结在脸上,眼睑微合,满心满眼的失落,他还以为他们亲近了不少,他勉强勾起唇角:“嗯,里面有婴儿座椅,你坐到他旁边。”
他的手放在了车门上部,双眼里依然温柔,只是唇瓣轻抿,透着他的点点不悦。
苏瑾澜垂眸,弯腰从姜曜的臂膀下钻过,毛茸茸的细发拂过姜曜的手。姜曜轻轻望了眼沉默的苏瑾澜,看着她细细的发丝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的金色,摇摇晃晃从他的手背上来来去去,他偷偷抬起指尖,轻轻的、悄悄的戳了戳它们。
真可爱。
姜曜心口那小小的气,在和苏瑾澜调皮的几缕头发嬉戏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能太贪心啊。
苏瑾澜给苏文正细致地绑好安全带,然后自己也坐上了车。
姜曜收回手,背在身后,从车尾部绕过去,行走间,他两手相抵,轻轻挠了挠,真痒,让他的心头肉都痒痒的。
“出发糖尔庄园。”(法文)姜曜坐上车,对严肃不多言的法国小伙汤姆发了指令。
车辆平缓行驶在巴黎宽阔的街道上,车辆上姜曜取出眼镜,拿出平板批阅邮件。苏瑾澜柔声哄着孩子,用软软的嗓音重复念着古代启蒙经典。汤姆认真开着车,除了必要的应答,没有其他声音。
车辆开过繁华的市区,开进了旷阔的田野,最后在一座古老的法式庄园前停了下来。汤姆先行下车,给姜曜开门。苏瑾澜给苏文正解下安全带,亲了亲他的小脑袋,真乖,一路都没有吵闹。
时间已经到达下午一点,将近十个小时的颠簸,就算在头等舱,也让大家很疲惫,两人简单吃了饭,就在各种早已收拾妥当的房间休息。
屋外值岗的汤姆接到了姜夫人的电话。(以下都是法语交流)
“什么?他带了一个华人少女,还有一个baby?”姜夫人的法语说得十分动听,只是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破音,“你有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汤姆仔细回想,好吧,他有限的中文实在无法理解苏瑾澜在念什么。
“抱歉夫人,这位华人少女好像不会说法文,一直和姜总在说中文,我听不明白。而且姜总在车上并未和她有交流,那华人少女自顾自在念一段旋律很好听的中文童谣,看起来两人的关系并不亲近。”
“你确定是少女?年纪有多大?”
“看起来像中学生,十三、四的样子。抱歉,夫人,华人的年纪我实在看不出来,或许她更大些。”汤姆以法国人的眼光,评价苏瑾澜:那少女干干扁扁,完全没发育的样子,实在不像是生过孩子的样子。
“好,你继续盯着,有情况立马给我汇报。”
巴黎西郊,拉德芳斯新区,胜利大厦27层,姜夫人咬着大拇指,忧心忡忡地望着这个巴黎的金融中心。
姜曜这小子不会又犯浑了吧,不过算算,这小子去中国也只有2个月时间,就是动作再快也造不出这么大的娃。
姜夫人自己的婚姻不美满,所以她希望自己的儿子对婚姻要慎重,而且法国社会太乱,性病太多,她从小牢牢看住他,也是怕他不小心得了不治之症回来。
只是这一回不会拐带未成年少女吧?!
苏瑾澜给苏文正喂了奶,又哄他睡觉,因为苏文正在飞机上已经睡过一觉,所以苏瑾澜陪他玩了很久,消耗他多余的精力,才终于把他哄睡着。
刚刚睡下,苏瑾澜就发现身体再次飘飘悠悠飞了起来,她再次穿过了那片雾海,回到了她的时代。
她似乎变成了一只鸟雀,在空中缓慢飞舞,京城的街道上漫天红纸,一队迎亲队伍走在官道之上。
苏瑾澜好奇地飞了过去,一头格外神骏的棕色马背上,坐着同样神骏的少年郎。
少年郎头戴新郎冠帽,身穿红色长袍,脚蹬黑底金边靴子,胸口一朵大大的红花,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地喜气洋洋。
她道是哪家二郎如此俊俏,原来是她安家大表哥,太医院安小太医,墨哥哥。
不知谁家女儿这么好福气,能嫁作安表哥为妻。
一路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苏瑾澜化作的鸟雀歇在行进高举的迎亲匾牌上,跟着仪仗大队停在了苏府的大门口。
“新郎官来迎亲了。”
爆竹声响起,苏府静候着的仆人们井然有序地动起来,苏瑾澜扑腾着翅膀,随着人流到了新娘的房间。
原来,是二妹啊。
苏瑾泺此时正由五福全人帮忙梳着头发。老人的手轻轻拿起她的头发,嘴里念着吉祥的话。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妹妹,新郎官来了。”苏长青在门外高喊,语气也透着喜气洋洋。
苏长青领着苏瑾泺到得正堂大厅。
苏瑾泺跪拜在红毯之上,听身为女儿,父母对她的最后一次的训诫。
苏诚隆好好告诫了一番为人妻子该做的事情,苏夫人则握着她的手,红了眼眶,久久不能言语。
出了这个门,养了十六年的闺女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以后不能任性,不能胡闹,多替夫家着想。
苏夫人拍拍她的手,最后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受了委屈就回来,娘在呢。”
苏瑾泺心底触动,眼泪滚落。
“吉时到—”
“好了,把妆都哭花了,新郎官看了可要不喜欢了。”苏夫人为她抹泪。
“他本就不喜欢我,他喜欢的......”苏瑾泺清清冷冷的话语被苏夫人严厉打断。
“泺儿,以后的幸福需要你自己去把握了,墨儿会是一个好夫君,把你交给他,娘也放心了。喜娘,给小姐补妆。”
喜娘早有准备,上前给苏瑾泺快速补妆。
苏夫人亲自给苏瑾泺盖上红盖头,牵着她走到门口,扶着上了苏长青的背。
喜童一路撒下糖果、花生、百合......
苏瑾澜拍打着翅膀,默默跟随,看着苏瑾泺上了花轿,新郎官踢轿子门,起轿,游街。
二妹和安表哥真乃是天作之合。
游行落伍渐行渐远,苏瑾澜遥遥跟在其后。
突然一支破空立箭,射穿了苏瑾澜化作的鸟雀,她的身体随着箭身划过天际。
“殿下,小心!”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迟来的痛轰在苏瑾澜整个躯壳上,温热的液体模糊了她的视线,只剩下一片血红。
透过血色,她拼尽最后的力气,看到人影憧憧,一声声急急的惊呼响彻在这一隅天地。
她被钉在他的背上,随着他轰然倒地。
“呼!”
苏瑾澜乍然惊醒。
心口传来的疼痛,让刚才的梦境显得那样真实。
刚才的声音分明是沈庆之的声音,他中箭了吗?!
她对他得有多恨,才能梦见他后背中箭,直射心脏!她又该是欠了他多少,才能两次为他付出生命!
真是孽缘,做个梦都这么不吉利。
苏瑾澜的动静惊醒了苏文正,他哼哼唧唧得哭起来,苏瑾澜连忙起身抱他,却发现他小脸潮红,身体滚烫,显然是发烧了。
苏文正自出生以来,身体一向健康,还没生过病,这次病情来势汹汹,可把苏瑾澜吓个半死。
果然,她做的梦预示着不吉啊!
她慌忙抱起苏文正,敲响姜曜的房间。
姜曜本来也没有睡着,他手上事情很多,并没有多少时间能用来休息。
他迅速开了门:“怎么了?”
苏瑾澜神情惊恐:“宝宝发烧了。”
姜曜目光落在苏文正的脸上,宝宝呼吸急促,小脸通红,皱着眉毛不舒服得哼哼唧唧。
显然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