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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密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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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雪容抬起头望着我,黑潭一般的眼眸深不可测,轻抿一口茶道:“这世上能解他身上蛊毒的除了龙蜒珠外便无他法对么?”
我吃惊的看着他。
洛师笑道:“连城山庄的城主果然厉害。的确如此。”
冷雪容点头。
洛师又道:“我已将蛊封住,用针护住他心脉,所以我们有一月时间去寻龙蜒珠。”
冷雪容抬头,目光冷冷道:“这与我又何干?”
洛师道:“城主好没记性,别忘了你也一直在找龙蜒珠。”
冷雪容平静无波的脸瞬间风云变幻,好半响才又听见他道:“很好。既然如此,我们何时上路?”
洛师道:“最好今日便动身。”
冷雪容脸色又恢复平静,淡淡的道:“也好。”话毕转过轮椅背对着我们。
洛师站起来拱手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与夫人先行回去准备行礼,一个时辰后在蓬莱客栈会合。”
冷雪容道:“你们走吧。”
出得风雪楼,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望向洛师道:“我们走后,慕容大哥万一——”
洛师闻言挑眉,有些不开心的哇哇叫道:“小月月,你怎可怀疑我的医术!岂有此理!!”
我被他吓得一跳,自从出了落日谷我便很少见到他这幅样子,此时心中郁结一扫而光,不由露出笑来道:“你这个臭竹子,你若厉害慕容大哥身上的毒岂不是很容易就可以解了。”
洛师叫道:“我是人,不是神。怎么可能样样都面面俱到。”复又喃喃道:“奇怪了,我都不知道七夜这毒的制者是啻邑,那冷雪容是怎么知道的?有古怪,当真有古怪。”
我推他一把道:“什么意思?”
洛师忽然抬眉笑道:“小月月,你慕容大哥这下绝对死不了了。”
我一愣,呆呆的望着他,却听他道:“我还奇怪那冷雪容那么清楚七夜的毒性,原来他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我傻傻的看着他,洛师眼睛晶晶亮的望着我道:“他不叫冷雪容,他的真名应该叫啻雪,是啻邑唯一的儿子。”
我不解的道:“他父母不是都死了么?怎么会是啻雪?”
洛师望着我大笑道:“你真是个傻姑娘,你以为连城山庄的主人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么?”笑容敛去,他目光转向别处道:“啻邑是苗疆巫师,自然他啻雪同样也是会巫蛊之术。我曾经听我师傅提起啻邑有个儿子对巫蛊之术亦青出于蓝,只是一夕间苗岭部落一场大火将所有的人都毁灭,据师傅说当时并无任何人生还。”
我道:“那怎么说冷雪容是啻雪呢?”
上了马车,洛师道:“那自然是有证据的。”
“你知道你被冷雪容请去的地方是在哪么?”他淡淡的道:“就是昔日被火烧的部落所在地,此为证据一。”
他抿口茶笑道:“啻邑的夫人是东洋女子,所以冷雪容的住所皆是东洋格局的房屋,此为证据二。”
我愣愣的望着他,几乎有些崇拜的道:“好厉害。”
洛师抬眉,忽的凑近我的脸笑道:“小月月,这下发现我并不比那根木头差了吧。”
我一把推开他道:“得了,你和他比,一个地一个天。”
洛师笑着道:“你呀你,算了,本公子不予你这个女子一般见识,免得降了公子我的格调。”他摸出一把扇子哗啦一下打开扇了扇道:“你可知道冷雪容所居的风煞谷里皆是沼泽和毒气,而那沼泽下面则有着上万的毒虫和人的尸体,能在那里面居住的本非一般的凡人,若没有解毒之药,进得谷中只有死路一条。”
我抿了抿唇将当日冷雪容与我说的事复述了一遍给洛师听,问道:“当日冷雪容说当日活着的人都是四散离去的,并未提起火烧部落的事,这又怎么解释?”
洛师出手便是往我头上一敲,笑道:“不是和你说了不要那么相信冷雪容的话么。据我师傅老人家说啻邑制毒害人,但啻雪却以蛊救人。而啻邑的死的确是被挂在旗杆上晒死,而啻雪则被挑断了脚筋打碎了腿骨喂了毒药扔出了谷,但却并未找到他的尸体。所以我说冷雪容是啻雪是绝对有根据的。而他所说的人都四散离开,那根本就是糊弄你这个单纯丫头的,我师傅说那场火是人为的,而且残忍无比全谷中的人无一幸免。”他目光中似划过一丝感慨和同情,淡淡的道:“我想,那必定是啻雪的报复吧。”
忽然觉得心里一股寒意涌上来,说不出的压抑和难受,只能强忍着,很长时间才平复了下去。却听得洛师长叹一声道:“当年啻雪定是报复谷中人杀了他的父亲,又摧残了他,所以才会将自己的心歪曲了。”
我手中握着那片玉叶,怔怔的不知道怎么回应。
冷雪容会变成这样,真是命运作弄,曾经良善的少年一心救人,却硬是被现实逼迫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冷漠又倨傲,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
“若冷雪容就是那啻雪,木头便一定会有救,昔日啻雪十六岁便已在江湖中小有名气,能解苗疆蛊毒无数,若七夜是啻邑所制,那啻雪必定会知道如何解毒。”洛师肯定的道:“他能将七夜如此了解,必定是知道解毒的。”
他拍拍我的肩,对着温和的笑道:“放心吧,木头他死不了了。”
我心里似一块石头落地,但却并未真的放心。
洛师似了解我的心意,淡淡的道:“木头中的七夜怕是他所指使人所为,而他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要寻得宝藏。”
我垂下眸,握着茶杯喃喃的道:“若是那样,那他就太可怕了。”
洛师道:“的确,若是那样,他的确很可怕。”但他语气却坚定的道:“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怕了他。”
我长叹一声,望着他不语。
马车一顿,洛师掀开车帘,我们已经回到了暂居地,楚雨霏正独自站在门前冷冷的望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