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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   “先说好,我今儿不和您下棋了,打死也不下。”

      金万通耍手拧头,当真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来。

      老总统听罢并不勉强他,表情落寞地叹了口气,“唉,老啦,讨人嫌呢。我叫你来除了下棋,还想和你说我安排好了,稍晚你就可以启程回去……不过我看你还是多留几天吧,陪陪我这个孤苦伶仃的老头子。”

      “什么话!阁下您哪里老了?白头发是为了显得稳重才染上去的吧?哎呀别扯远了,咱们快点开盘吧,我最喜欢下棋了,一天不下手痒得很呐!”

      下棋绝对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能把金万通这个粗人虐得挠腮揪头发,有件事他始终弄不明白,干脆趁临别之际问个清楚,“阁下啊,盘盘都是您赢,百战百胜,这有啥乐趣呀?”

      “有呀。”老总统坦言相告,“反正和谁下都是赢,赢来赢去也还要听那些屁话。你小子跟他们不一样,你是真想不想输给我,可是又没这个本事,看着你那无可奈何的样子就是乐趣。”

      金万通:“……”

      “你身上有股不服输的劲,我喜欢。再来。”

      金万通心说,老子哪里不服了?服得五体投地了都,写上一百个服字送给您也行。战局再开,这次金万通勉强守住阵地,他深知再练十年也不是老头子的对手,所以不着调不按常理的来,老子豁出去了,赢不了你也要折腾死你!总统被他闹得哭笑不得,然而无法预料的棋路又令他趣味横生,一个围剿一个乱蹿,两人卯足了劲较量,倒也杀得难解难分。林信就在这时候出现了。

      林信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重视,总统一门心思放在棋局中,只是朝他的侄儿匆匆点了个头,表示自己知道对方来了。“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金万通说句客套话,便继续做他该做的事。

      备受冷落的林信坐立不安,他既没胆子在总统面前放肆,同时又很想揪住金万通的耳朵质问,他要问的事太多了,金万通是何时从他眼皮子底下溜出海岛,在外面都干了什么好事,又是什么时候悄悄溜了回去?当他收到风前去堵人时,对方却忽然人间蒸发似的,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一个把他耍得团团转的谜!

      林信还有个最大的疑问,金万通有几斤几两他清楚得很,凭什么受到总统青睐,奉为上宾坐在这里下棋?

      可惜他那一肚子疑问根本没机会问出口,眼看棋局就要结束,总统起身接个电话之后,把两条花白的一字眉拧得几乎打结,棋也不下了。

      “你先回去吧。”总统对金万通说。

      金万通不乐意了,不过他还是挺会看人脸色,试探地说:“哦,我早走一天晚走一天没啥关系的。阁下,是不是有什么事让您伤神了?有没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总统抽一口雪茄,看了看金万通,忽然就来了气,“就你?让你看个人都看不好!”

      “什么?”金万通大吃一惊。

      总统挥手赶人,不欲多说。

      金万通顿时心神不宁了,起身,不慎把桌椅撞歪,他连基本礼仪也顾不上,转身就走。林信叫了两声叫不住他,看看总统的脸色,也不好贸然追出去,只能恨恨地咬牙切齿。

      金万通坐上了高档轿车,他看看开车的司机,又看看副驾驶座上的黑衣人,两个都是生面孔。人呢?经常送他来回的那几个人,总统最信任的警卫团,他们到哪里去了?金万通不敢往深处想,一想他就毛骨悚然。

      尽管他不去思考,不去深究,仿佛浩劫将至的预感却时刻盘踞在心头——金万通人粗而心细,还有和飞禽走兽同样敏锐的第六感,有两三次他能死里逃生,全有赖于这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意识。

      金万通火烧屁股般赶回基地,才知道真是出事了,奈良被警卫团强行带走,严副官拦不住也不敢拦。他看着那张凌乱又空空无人的床铺,怒火中烧兼周身颤抖,猛然回过头去,一巴掌将严副官抽翻在地。

      严副官伶俐又勤奋,从未挨过打,以往被踹两脚拍两下脑袋,都是以玩笑的形势居多。这次他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眼前金星乱飞,金万通的力气如此之大,好像把他的脑子扇成浆糊,倒在地上老半天缓不过来。

      “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把人弄到手,要是有个好歹,你他妈的也不用活了!”

      严副官吓得鼻血也不擦了,两手抓住金万通的裤脚求情,“司令,我真拦不住他们!七八个大汉冲进来,我一个人没枪又没刀能做些什么啊!司令,他们说会把人送回来的,咱们就等等看吧,啊?”

      金万通哪里等得下去,提脚把严副官踹开,匆忙找电话机去了——他早把奈良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当成一个含在嘴里捧着手心的宝贝疙瘩,甭管对方乐不乐意,都是他用金山换来的,这辈子当然只能属于他!他受不了奈良这样无缘无故消失!

      金万通把电话打进总统府,接听的是个助手,冷冷告知总统正忙,有事留言。金万通起先低声下气哀求,再到后来破口大骂,无奈对方的回答始终同出一辙,气得他怒火中烧。没有人前来接应,金万通是进不了电梯也上不了地面,他只能在基地里面来来回回兜圈,真巴不得手里有个炸药包。

      严副官见他如此烦躁,那张本来就不好看的面孔黑得像锅底,更不敢多嘴一句,蹲在电梯面前求爷爷告奶奶,希望各路神仙显灵把人送回来吧!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严副官的祈祷成真了,他看见电梯的显示灯亮起,连滚带爬地扑向前,同时扭头大喊一声:“司令!”

      奈良是躺在担架被抬回来的,身上还穿着松散凌乱的浴袍,乍看仿佛被染红了,人已没有了意识,在日光灯下,偏偏一张面孔白得像纸。金万通看得触目惊心,连忙把人抢过去,而警卫团也未有阻拦,放下担架就乘电梯离去了。金万通有点不知所措,看着眼前的血人简直不知如何下手了,他扭过头去闭了闭眼,深深吸口气,咬牙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他不知道奈良被带去哪里,又经历了什么,但是想必也不会是好事,当务之急是先确定对方有没有生命危险。经过仔仔细细地检查,金万通总算魂归原位,奈良是受了点伤,不过离死还差得很远。

      金万通拿毛巾给奈良擦去沾在皮肤上的血迹,然后又发现了两处擦伤,再加上其他部位的瘀痕,应该是激烈打斗造成的。奈良伤得最重的地方,是右边耳下延伸到脖子的部位,被烧过的铁打了烙印,范围有成人的巴掌那么大,导致几乎整根脖子浮肿发红。

      他盯着奈良的脖子嘶嘶吸气,一是替奈良疼,二是这烙印他见过,和从前船上被运转贩卖的奴隶一模一样。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他还是个毛头小子,经过多年来的民主文明发展,如今在共和国已经很少会见到奴隶。本来国家正要□□废除奴隶制度,只不过后来打起仗,这事才暂时搁置了。

      奈良垂在他的臂弯里,像一株蔫掉的兰花,娇贵又失去了活力,金万通心疼不已,他是真把这个人当兰花似的养着,自个都不舍得下半点狠手,如今却忽然被别人糟蹋了。这伤说重不重,等奈良醒后肯定难免疼痛难耐,不过慢慢养好就没事了,只是这印记定要留下一辈子。

      刚才心绪不宁,金万通满心只望奈良安康,没有往深处想;现在闲杂人等统统撤离了,他抱着奈良,真是愁眉不展心烦意乱,要是罪魁祸首在场,管他是七老还是八十,先冲上去打了再说!老不死的竟然敢如此欺负他的人,妈了个逼!

      “司令……这伤看着挺吓人,我去找点药来?”严副官问。

      金万通听到他的声音就心火烧,腾出手抓起水杯砸过去,“废物!你当老子放屁?”

      严副官不敢躲,不锈钢水杯砸到胸口,溅了他满脸的水,“司令啊,我怎么敢不听您吩咐,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拦了,我真的拦了,然后被他们一脚踢到墙上去!”

      “踢到墙上就不拦了啊?你就是只剩一口气,爬也要爬过去拦住!”

      “司令,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当时只感觉肠子被踹出来了,真爬不起来。”

      “狗屁总统,我操他奶奶!”金万通又气又恨,两眼瞪直,“还站着等我再抽你?找药去啊!”

      严副官深知金万通的脾性——他不会亏待你,可也别指望他能把你当亲手足,事情办得好自然有赏,办砸了就把你打得头破血流。再看这些天来金万通对奈良的态度,可不就是百般讨好千般伺候,对象如果是女的,早晚有天会用八人大轿抬进门。如今他没有把未来夫人保护好,不被金万通扒掉一层皮算走运了,哪里还敢多说半句,故而飞快地跑去找医生拿药。

      “哎,我可怜的心肝宝贝呀……”

      金万通把脸紧贴奈良的脸,轻轻磨蹭,心疼得快要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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