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chapter 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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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还帆和安南究竟谈了什么，夏彦并不知道。
她甚至都不知道安南来过。
萧还帆再次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却看到夏彦的输液管已经拔掉，正坐在沙发上翻阅着一沓厚厚的资料。
萧还帆走过去给她倒了杯水，扫过印刷文本上的标题，正是夏波工厂的破产清算卷宗。
“这么快就开始工作了？”他坐到夏彦旁边，半是牢骚地说：“徐岚不至于这么压榨员工吧。”
“是我自己想看。”夏彦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弯起：“你怎么又来了？时城不至于这么闲散吧。”
“小没良心的。”萧还帆笑着骂了一句。
夏彦这两天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她开始正常的思考，言谈，处理案件。尽管这样的她显得不那么温柔可人，也不像前两天那种最容易勾起他保护欲的纤细脆弱——
可是无论什么时候，萧还帆都更情愿她是傲慢的，锋利的，理智的。
因为这代表着她健康。
那种脆弱，那种让他仿佛每天心脏都跟着吊起来的脆弱，最好再也不要发生。哪怕那时候的夏彦会全身心地依赖着他、也只能依赖着他，萧还帆也不想要。
他就这样坐在她身边，从这个角度看夏彦，她刚洗过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映衬着皮肤好像白得会发光。
萧还帆喜欢这样看着她，一直看着她。
夏彦没有看到萧还帆的目光，但她自然而然地身体往后一仰，就靠在了他的肩上。
她就这样半躺着翻手里的卷宗，嘴里嘟囔道：“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清算组基本上给员工都结清工资了。所以那天凶手为什么会去工厂？如果他不是真正的工人，为什么又会有工服？”
萧还帆道：“你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就别考虑这些事情了。不是还有陆一宁吗？他顶着一个专家的名头，那群警察对他毕恭毕敬的，总不能不让他发挥作用吧。”
夏彦侧过脸去看他：“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里头有点酸不溜秋的？”
“没有。”萧还帆绷着脸回答，可是两秒钟之后他又说道：“刚才有个人来看你，我把他赶走了。”
“谁？”夏彦从善如流地说：“不过赶走了就赶走了，除了你，我谁也不想见。”
萧还帆脸色这才缓和一些，说道：“安南。长得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做的也是偷鸡摸狗的事。”
夏彦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直白地诋毁安氏，起了兴趣问道：“怎么说？”
萧还帆伸出手臂将她往怀里揽了揽，解释道：“你知道安瑞吧，安然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想让我帮他架空他爹，好拿走安氏的控股权。”
安氏虽然是家族企业，可是上一次面对经济危机的时候，卖给了时城20%的股权。现在安然的父亲安图依然是董事长，占据着40%的优势控股，但已经不再是绝对控股了。
安瑞现在手上有着18%的股权，如果他能说动萧还帆用这20%的股权支持他，再联合一些中小股东，就能将安图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拉下马。而安南就是安瑞的说客。
但夏彦关心的并不是安瑞和他父亲之间的争斗：“那安然呢？她原先在管着覃州的公司……”
萧还帆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她提起安然。
尽管她们是很好的朋友，可安然这个女人背景太深也太复杂。并且无论如何她也曾经是萧还帆的未婚妻，夏彦再这样继续和安然纠结不清，对于萧还帆来说总是个麻烦。
就算夏彦不在乎，可是萧还帆却要避嫌。
但夏彦这样问了，他也只好据实回答道：“安然没有再回覃州了。她手上的股权只有5%，估计迟早是要收走的吧。”他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给夏彦看：“上次你不是说过想住在江边吗？我让人看了几套跃层住宅，都是在高层，精装修的现房。你喜欢哪种风格的？”
夏彦其实还在想安然的事，但萧还帆这么积极地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她也不想扫兴，就接过来看上面的照片。户型都差不多，只是装修风格和颜色有着明显的区别。一层一户，一线江景，又是做好的精装修，明显是高档住宅。
她一边翻看着一边还故意说：“你的房子你自己住，没必要问我意见啊。”
哪怕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可是毕竟萧还帆没有正式承诺过什么。
“当然是我们俩住的。”萧还帆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尖：“还是说你想始乱终弃？我的分手费很贵你付不起，夏老板。”
夏彦不禁侧过脸去看他，而他目光灼灼，似乎在等待她一个答案。
然而夏彦还没来得及说话，病房响起了敲门声，随即就被推开。
是沈中廷。他对沙发上腻歪的两个人视若无睹，直接说道：“萧总，有件事需要跟你汇报。”
他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那么就是需要夏彦回避的事。但现在夏彦是病人，不可能让她回避，那么就只有谈事情的当事人另外找地方。
所以萧还帆对夏彦说：“我跟沈秘书出去一下，等会就回来。”
夏彦点点头：“好。”
她其实也觉得很正常，有些商业机密，父母亲人都不适合知道，何况她只是一个女朋友。常年在企业工作，她更是深谙此道。
不过她倒是真的开始认认真真看房子，照片应该是个职业经理人发过来的，很细致也很全面，一个文件夹里有好几百张照片。
五分钟后，萧还帆并没有回来，但是手机却响了。
夏彦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陆一宁。
走廊外面，萧还帆跟着沈中廷一直走到了最偏僻处的空房间。
走到这里，萧还帆已经大概知晓沈中廷要跟他说的并不是公司上的事情了。哪怕他这几天一直陪着夏彦，可是公司的事情也没有放下，目前并没有什么能让沈中廷如此凝重的事故。
沈中廷拿出了一支烟，也给了萧还帆一支。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萧还帆的面抽烟。
萧还帆没有接那支烟，而是在等着沈中廷的解释。
沈中廷猛吸了一口，将烟雾都吞进肺里去，这才说道：“警方找到小果的尸体了。”
他缓缓说道：“性虐待致死，而后肢解。”
萧还帆沉默地从沈中廷手中接过那支烟。点燃，然后被呛得咳嗽。
*
夏彦是从来不会随意翻看萧还帆手机的，也不会乱接他的电话。
但不知为何，在看到陆一宁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胃里面好像多了一块铅，隐隐地往下坠，让她喘不过气来。
鬼使神差地，就按下接通键。
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萧还帆，尸体找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此时的陆一宁极为烦躁。在来沪市之前，他阅读了卷宗只以为是一个寻常的抢劫杀人或者强·奸杀人案，并且还是未遂，他甚至不屑于去调查这个案子。但在多方因素的影响下他来了，却眼看着这个案子变得越来越复杂。
他刚从埋尸现场回来。而现场的场面……
翻开的泥土，雨后的泥泞，血肉翻开的惨烈，小女孩碎裂的骨头。
惨不忍睹。
哪怕是见过无数尸体的陆一宁，也惧怕与那头颅上半睁着的双眼对视。除了专业上的震动，也有生而为人本性上的悲伤。
他现在没有突破口，只能再回头找夏彦。这件事也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夏彦迟早要知道的，所以他才会给萧还帆打这通电话。
但是电话那边却迟迟没有回音。空荡荡的病房里，有些微微的风声，空调与加湿器碰撞在床头柜的边角上凝结了水雾。窗户紧闭，外面的阳光太过炽热，窗帘只被拉开了一条缝隙，看得见高大树木的绿色。
所以夏彦就有点走神。
又或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能想什么。她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掌纹，上面纹路斑驳，线条极其的浅。
陆一宁又问道：“喂？萧还帆？”
然而还是沉默。像是风也停止，太阳也隐去，世间万物沧海桑田，都凝结成一瞬。
陆一宁察觉出了不对。半晌，他试探着问道：“是夏彦吗？”
其实没有太多的选择。按照萧还帆目前的身份和工作性质，能够接触到他手机的，除了沈中廷，就只有夏彦。
沈中廷作为总裁秘书，公司的很多事情包括萧还帆的很多私人事情，都不可能避开他。而夏彦则是萧还帆目前最亲近的人。
而这种反应，明显不太像沈中廷。如果陆一宁意料不错，那么沈中廷应该已经接到通知了，按理说现在萧还帆也可能已经得知讯息。
“是我。”夏彦直接问道：“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但是她并不敢去细想，也不敢在电话里去问陆一宁。
她害怕知道答案……但是又必须要知道。
一具尸体。短短的四个字，似乎就出现了无数种猜想和无数种画面。她的脑海里仿佛一瞬间回荡起许多东西，各种链条逐渐成型，将她封锁起来，无处可逃。
陆一宁在电话里也静默了许久。半晌他说道：“我在警局。你先把午饭吃了，我下午就过去医院。”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chapter 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