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特工之捕梦》我心如石照水寒

9、名单

　　孟蝶用铅笔画出那个人的素描肖像。

　　梁处长仔细辨认，最后肯定地说，他当年是电讯科的科员，如今B组织情报处处长陆少康。

　　孟蝶替梁太傅找到了陆少康，然后，她对梁处长提了一个要求。就是送韩露回家。

　　梁处长对这个无理要求表示愕然。

　　孟蝶解释道：当初，是他的人，从书店把人弄来了。所以在孟蝶设置的梦境中，两人见面的地点选在了书店。在梦中，韩露已经回到家中，因此她在现实中醒来时，一定要在自己家中，整个过程才毫无破绽。如果梁处长不想打草惊蛇，只能如此。

　　梁处长被她说动，但还是有些为难：“韩露是重点怀疑对象。你坚持这么办，将来出了事情，是要负责的。”

　　孟蝶哼了一声“韩露出任何事，都由我负责。”

　　孟蝶坐在汽车上，看着她们把熟睡中的韩露送回家中 ，这才离开。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办完事情，马上带韩露去外地，即便梁处长的调查结果显示韩露有问题，她也早已带着她远走高飞了。

　　——

　　孟蝶在一处建筑前停住脚步，抬头看了看路牌——**路147号，**私人诊所。

　　是这里了。

　　这是一家外国人开的牙医诊所。

　　私人诊所，又是牙科，本来就是阔人才会去的；而阔人的作息时间往往跟穷人颠倒过来。穷人要起早，但不贪黑，早上4、5点就要起床谋一天的生计，晚上早早收工，一头躺在床上睡死过去。晚上是阔人们应酬的黄金时段，牌局、酒会，是要一直熬个通宵的，大把的精力、大把的时间，就像大把的钞票一样，需要挥霍，需要打发。所以对阔人来说，午后才是一天的开始。

　　孟蝶来的太早，她推门进去时，墙上的钟指示还差1分钟九点。诊所里自然没有其他的病人。护士也只一个。

　　孟蝶看着护士，却不上前说话；护士也看到了她，居然并不来招呼。

　　“当当当”，时针指向了九点，孟蝶走到护士跟前：“我找谭医生，已经预约过了。”

　　护士点点头：“这边请。’

　　谭医生的诊室在最里间，孟蝶推门进去，护士在后面闪身而入，带上门之前，还向走廊张望了一下，气氛一下子显得有些神秘。

　　谭医生背影看起来很高大，转过头来，却是个娃娃脸的男生，还有一对酒窝。见了孟蝶，并不像医生见了病人，医生和病人的关系，有时候就像老师与学生、上峰与下属，医生是高高在上的，是不容质疑的，病人则是诚惶诚恐的，是唯唯诺诺的。可谭医生面对孟蝶有些紧张，从他眨眼睛的细微动作不难发现这点。

　　他笔挺的站在那里，像一个接受检阅的士兵，忽然，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本证件，双手递到孟蝶手里。

　　孟蝶也递上了自己的证件，谭医生双手接过。

　　孟蝶忽然开口了：“我认识你，”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我没记错，你是我下一届那批学员的班长。”

　　“谭医生”本来已经站的笔直，这时候又扣紧脚跟：“谭均平代表全体分部人员欢迎特派员。”

　　孟蝶看他正八经的样子，想笑又不能笑，怕对方尴尬，忍又忍不住，假装咳嗽，实际捂着嘴偷偷笑。

　　谭均平知道她在笑他，倒也没觉得尴尬，抓抓头发：“特派员真的还记得我？”

　　孟蝶点点头：“你的样子比较容易让人记得，这么多年，你也没怎么变。还有，不要叫我特派员了，我叫孟蝶。”扫视了一下周围：“准备好了么？开始吧。”

　　谭均平看了护士一眼，护士点点头。于是他向孟蝶做了个手势，两人向里间走去。孟蝶在前头走，听谭均平在身后轻声说：“学姐，你一进来我就认出你了，你是我们那批学员的偶像。”

　　孟蝶听到偶像这个词，这回真是没忍住，哈哈笑出了声。

　　孟蝶和谭均平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护士分别在他俩的手腕上贴了什么，圆圆的，就如一粒纽扣电池，伸出来的导线，通向一个仪器。

　　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护士按下了仪器的按钮，孟蝶缓缓地闭上眼睛。

　　——

　　孟蝶从诊所出来，看了看表。

　　任务就完成了，只用了五分钟，梦里的五分钟。

　　在梦中，她向谭均平传递了一份情报。

　　谭均平从她的意识拿到消息，就如同她从韩露的意识找到陆少康，同样的方法，区别在于，一个是主动奉送，一个是秘密窃取。

　　最高安全级别的机密情报，就必须采取最高安全级别的传递手段。

　　以往的传递手段，理论上都想做到绝对的机密，如密电，加了密，就无法直接读到信息，发报员只管发，抄报员只管抄，电文要到译电人员手里才撕掉伪装。而实际上，东西只要过的是活人的眼，经的是活人的手，就有泄密的风险。

　　现在的这个流程是：在深度睡眠状态下，情报由专人植入她的潜意识；到了指定的接头人那里，用同样的方式从她潜意识里取出来。

　　这种方式的安全性就在于，它可以把中间环节的风险剔除掉。由于信息是由他人植入，所以传递者本人也不知道信息的内容，即使现实中，传递者被敌方捕获，审讯、逼供，也无法试图回忆起情报的内容。

　　深度睡眠状态下潜意识接受的信息，只能在深度睡眠状态下被激活，被提取，除此之外，别无它法，而这种方法，非常先进，A组织是不可能掌握的，恐怕，对他们来讲，听起来都是天方夜谭。本来是M国开发的，M国是支持B组织的，就给培训了一批学员。

　　孟蝶是第一批学员。今天接头的那个谭医生，是低一届的第二批学员。一共只有两批学员，考核合格者更是寥寥无几。因此，孟蝶一见他的模样，立刻回忆起了他。

　　——

　　孟蝶走在路上，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身上。

　　不知道是阳光的味道让她心情愉悦，还是任务的顺利完成让她精神放松。

　　她又一次站在韩露家的门口，这回，是真实的家。

　　——

　　“韩露，我打算离开这里，跟我一起去吧”孟蝶迫不及待提出这个要求。

　　韩露手里在缝衣服，随口道：“为什么要离开啊？”。

　　孟蝶突然表情古怪，目光停留在玻璃板下的照片上。

　　孟蝶走近了仔细看着照片，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这张照片，跟她在潜意识里看到的那张一模一样，问题就在于，"一模一样"

　　那是在梦境中照片的呈现方式，绝对不属于现实。

　　难道，此时此刻，仍在梦中？

　　全身的血液凝结，如同坠入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