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小渺

49、尝试

　　棺材里的伊佐那社根本听不到他们的争执。他只是静静地躺着，连带着平常总是顽固翘起的头发也静静的，甚至他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小埋握了握他的手，就像当初从高空中坠下时她惊慌失措地抓紧了威斯曼的手一样。
　　可是他的手掌不再温暖，而是泛着让人心惊的冰凉。
　　小埋的心也凉了一下。
　　她闭上眼睛，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心再次平静下来，才对着狗朗讲起了他所经历过的与伊佐那社相识的过往。
　　“……你怎么会知道？”狗朗又一次疑惑地问。
　　“这不重要，”小埋依然是不置可否的态度，“关键是那时候的威斯曼被无色之王夺走身体之后，灵魂进入了名为伊佐那社的少年体内；现在伊佐那社被杀死了，他的灵魂会不会继续寻找新的寄托之所？”
　　小埋双眼亮晶晶地问道，然而让她失望的是，狗朗不仅没因为她的设想振奋起来，反而第一时间摇了摇头：“如果德累斯顿石板还在的话，确实有这样的可能。但73射线的危害是确实存在的，连我也能——”
　　他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懊恼地咬了咬牙。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几位‘王’也不至于毫无抵抗地被杀死。”

　　“那……彩虹之子不也是一样的嘛。但是他们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了……”
　　说到此处，小埋忍不住拍了拍脑袋：她应该找蓝波把十年火箭筒借过来的，虽然……73射线只要存在就算王复活了也没有什么卵用……
　　不对，这样说来，狱寺为什么会因为存在这样的可能性而高兴呢？
　　关键点难道还是在小埋身上吗？

　　小埋苦恼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干脆把这事丢到一边，转而将最初目的捡起来——她蹲坐在棺材边缘，将手掌放在狗朗面前并展开，让狗朗看到她手心躺着的一颗红色玻璃珠。
　　“这是安娜留给我的，”小埋说，“我在里面看到了……虽然长得很丑但没准是威斯曼的男人。”
　　“你说真的？”
　　这样的玻璃珠狗朗也从安娜手中得到过，而那之后玻璃珠中出现过的小白也确实出现在他面前。
　　赤之王安娜的力量他还是信得过的，因而一听到小埋说出这样的话，他就惊喜地从小埋手中接过玻璃珠，放在眼前。
　　不过——什么都没有嘛。

　　小埋依然端着长辈的风范教训他：“你再看看，仔细去看，用心去看。”
　　“……”
　　狗朗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糟糕感觉。
　　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继而屏气凝神，去探索玻璃珠里的那个世界。

　　剔透的红光微微流转，一个身影慢慢浮现在其中，并逐渐清晰。
　　狗朗的眼睛蓦然睁大。
　　“看吧，你也觉得他可能是威斯曼吧。”小埋得意洋洋地说。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狗朗的声音却骤然变得冰冷，“这个男人，明明是杀死了小白的凶手才对。”

　　“……真的？那为什么我会看到他？”
　　“也许是小白在提示我们为他报仇，”狗朗冲动地拔出了剑，紧抿着唇说，“我……不能这么安逸下去，让凶手一直逍遥法外了。”
　　“等等，你别急，”小埋赶紧拽住他，“你让我好好想想。”

　　小埋看着伊佐那社安然微笑的脸庞——虽然她相信，也许当死亡的一天真的来临时，威斯曼也会这样坦然。可有没有可能，他是因为预料到了这一切，并准备好了解决方案，才会这么坦然赴死？
　　毕竟这是伊佐那社——自己选择回到地上的威斯曼。
　　十年过去，他的心性也更加坚韧，头脑也更加灵活才对。

　　对了，作为起始之王的威斯曼，最开始可就是石板的研究人员。
　　想到这一点，小埋心里蓦然就浮现出了一个可靠的猜想。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她不禁问狗朗：“我听说德累斯顿石板落到白兰手里，有这回事吗？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是在七位王分别被剿灭之后。我们既失去了王，也失去了保护石板的力量，所以……”
　　狗朗并不知道小埋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个，但小埋的语气中带着一股让他无条件想要去相信的力量。只是回忆起那段惨痛的记忆，狗朗又是难过又是懊恼，话说到一半已经低下头，再也发不出一个字。
　　小埋安慰般地摸了摸他的头：“所以，石板并不是完全被毁灭了……威斯曼可能还保留着最后的一点力量。”
　　“你说什么？可是……”
　　狗朗的理智已经否定了小埋的话，可他的眼中仍然亮起了一点点的星光。
　　他带着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祈望看向小埋。
　　“如果我的假设成立的话，”小埋清了清嗓子，特意摆出严肃的模样说，“在威斯曼被‘杀死’的一瞬间，基于‘不变’的属性，他的灵魂被排出体外，或许正好附身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什么……无色之王已经死了，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狗朗皱着眉，认真地思考其中的可能性，“再说，如果小白真的还活着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因为他需要潜入密鲁菲奥雷啊。”小埋转动着玻璃珠，理所当然地说，“作为仅存的王、也是最了解德累斯顿石板的人……如果是威斯曼的话，一定会这么选择吧？”

　　“唔……”
　　狗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这明明是一个很荒谬的猜想。
　　况且这个声称是白银氏族的小女孩儿，就这么明晃晃地坐在伊佐那社的尸体上，还说什么他还活着的话呢……狗朗早就失去了所有的希望，甚至在黑暗中摸索着独自存活了那么久，已经不指望再出现奇迹了。
　　他不敢再相信。
　　尽管他很想去相信。
　　这种矛盾的心情也很好地体现在了狗朗的脸上。他两道秀长的眉毛死死地拧在了一起，漂亮的眼睛里像是起了风的湖面一样波光粼粼。
　　“所以，需要我做什么？”
　　狗朗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视死如归地说。

　　小埋双手合十，笑吟吟道：“让我们一起来为威斯曼祈祷吧！”
　　狗朗：“……”
　　总感觉被莫名其妙的人欺骗了。

　　“小黑真小气。”
　　见狗朗半天反应都没有，小埋不禁嘟囔着，自己闭上了眼睛。

　　小埋和其他人不一样。
　　不是作为白银氏族的一员，而是她与生俱来一种不同寻常的能力。这点小埋早就注意到了。所以她才能穿梭在毫不相关的两个世界中，甚至慢慢变成不同世界之间相互融合的桥梁。
　　即使她不愿意承认，很多异变确实是由她引起，也与她相关。
　　可是狱寺的话让她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她完全可以利用这样神奇的力量。
　　反正……局面已经不可能更糟糕了。

　　然而也没有那么糟糕。
　　“小黑还活着，猿比古还活着，威斯曼还活着，”小埋说着，又充满信心地笑起来，“还有多多良。如果大家都能跟多多良一样的话，没准——”
　　“十束……多多良？”
　　狗朗困惑地打断了小埋的话。
　　小埋点了点头，他又不明觉厉地皱眉道：“伏见猿比古被赤之氏族救了的事情我也有听说，但十束多多良是怎么……”
　　“什么，被赤之氏族救了？”小埋惊讶道，“难怪我会在吠舞罗看到他，还摆着一脸臭臭的表情。”
　　小埋说着，双手摸上脸颊，往下拉长了脸，努力还原伏见的模样。
　　狗朗无语。
　　“好啦，说正事，”小埋将手放下来，又一次端端正正坐好，“你看见了……我还活得好好的是吧。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哦，因为这种经历并非是不可复制的。”

　　大致上就和狱寺的推测的差不多，只不过小埋觉得还有一点小小的瑕疵。事实上不仅威斯曼还活着，而小埋也确实掌握了某种和“复活”类似的方法。
　　——只要利用不同世界之间的不同理论，就能轻易将原先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
　　简而言之，就是融合其他的世界，并自然而然地融入一个全新的设定，以充实这个世界看似是铁则的规定中存在的间隙。
　　譬如当死神存在的时候，成佛后的面码是被魂葬去了尸魂界，死后的多多良也可以以类似“整”的形式活下来。
　　至于具体怎么做？
　　狱寺当然是不知道的，作为当事人的小埋却颇有体会。

　　“其实……引起变化的不一定是特定的什么东西。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其中GGO也就是个媒介而已，而媒介嘛，随便找什么都是可以的。”
　　“……”
　　小埋也懒得跟狗朗解释那么多了。她已经彻底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不禁眉飞色舞地讲道：“GGO是刀剑神域2最重要的媒介，所以我才可以顺利应用。但K里面么——总不会是德累斯顿石板或者达摩克利斯之剑吧，那也太坑爹了。”
　　所以……
　　她将玻璃珠举在眼前。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
　　“你想怎么做？”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这样的气氛之下，狗朗就像被感染了一样紧张地捏了捏拳头。

　　小埋歪了歪头：“也许慢慢等待自然融合才是最佳方案，但现在想要主动出击就不好说了……不知道诶，集中精力冥想试试？”
　　“……喂！”
　　“如果想要使用能力的话，意志是很重要的吧——”小埋说着，双手交握将玻璃珠包裹在其中，一面努力感受其中流动着的意志，一面努力将自己的意志传输进去。
　　这个过程对她来说有些艰难，她从未如此深切而认真地去感受什么的存在。即便小埋表现得非常轻松，压在她肩上的担子却在无意间沉重得让她难以喘息。
　　嗯……
　　其实不需要那么紧张。
　　只要想象自己在游戏中就好了。
　　小埋一定可以取胜的！

　　小埋的脑海中顿时幻化出她冲锋陷阵的模样。
　　这下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她熟练地端起枪，子弹如流星般射出，而她也迎着枪林弹雨毫不犹豫地往前奔去。

　　玻璃珠突然绽放出耀眼的红色光芒。
　　“怎么回事？”狗朗下意识地遮住眼睛。
　　可接下来投射到他面前的身影实在让他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第三王权者，周防尊……”

作者有话说

　　前方高（wan）乱(tuo)反应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