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荡漾》绿子

29、Chapter 29

　　沈时以为再次见到神秘失踪的奚漾可能得是几年后，至少也是几个月后，谁知道才过了两个礼拜他就亲眼见到了奚漾。

　　他和钱明泽的在两天前接到的case，专程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来到T市。讨论了两个小时才大概把事情谈妥。

　　时间已经过了下班的点，在分手前沈时问道：“我们第一次来到T市，不知道张总监是否知道T市有什么好的餐厅可以尝尝T市的特色美食？”

　　张志平长得微胖，一看就好美食。“这你就问对人了。这T市里好吃的饭馆儿，我可是没有不知道的。”

　　“那太好了，不知张总监可否赏脸与我们一同前往，也顺便介绍介绍T市的美食。”

　　张志平笑着答应，随即就叫秘书去订了个餐厅。

　　他们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话题已经从刚刚的业务转移到了拉家常。才出门，沈时就在走廊的尽头看见了奚漾。

　　奚漾彼时正好到了下班时间，拎着包正坐电梯电梯下楼。张总监的办公室在奚漾办公室的下一层，所以沈时看到的时候，她正孤零零一个人站在电梯里，门打开，直直地冲着走廊。

　　沈时站的位置距离电梯口不远，但是要想看清电梯里的人还是有些难度的。钱明泽正在跟张总监讲话，沈时神游着，就看到了站在电梯里的奚漾。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电梯里的那个穿着高级套装的女人认作奚漾，明明那个女人穿着很是职业女性的装束，头发也不如奚漾的长还染了棕色，甚至脸上还画着到了下午依然精致的妆。他有些恍惚，也许她只是个长得跟奚漾很像的女人。

　　沈时专注地看着，在犹豫要不要撇下身边的两个人过去按电梯。

　　奚漾在电梯里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沈时和钱明泽以及她见了没几面的张总监，慌张之下，手先脑子一步就去按了关门键，直到听见张志平远远地喊了一声“等一下”。

　　她在门合上前还是把手移去了开门键，并保持微笑道：“张叔叔好。”

　　张志平比奚漾的爸爸小几岁，也是他学校里的后辈，在这间公司里已经干了几十年，算是看着奚悦和奚漾长大的。只是他和其他人一样，也分不清这两姐妹。

　　“刚下班啊？”

　　奚漾往里面挪了两步，给沈时和钱明泽也腾出了一些空位，然后回答道：“是的，张叔叔。”

　　“这几天怎么样？还适应吗？如果有不懂的记得来问张叔叔。”

　　“谢谢张叔叔。”

　　奚漾和沈时几乎是对角线站着的，中间站着张志平和钱明泽。她的眼睛不敢往旁边看过去，但是电梯内壁的反光清楚地反射出那边沈时脸上的愤怒表情。她想沈时是不敢贸然说话破坏气氛的的，但钱明泽就说不准了。

　　果不其然，奚漾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钱明泽就开口道：“张总，这位是？”

　　张志平转过头来，说道：“哦，这位是奚悦，我们公司的董事，这两位是要负责我们分部新楼的设计师。”

　　奚漾愣了一下，虽然她刚进公司没几天，但是昨天的董事会上，她堂哥那边明明已经提案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张叔叔还要约SQ的人来谈这件事。她知道张叔叔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很好，所以也许他们有什么自己的计划也不一定。

　　奚漾微笑地伸出手，分别和钱明泽与沈时握手。她扫了一眼沈时的脸，跟钱明泽那惊讶疑惑地表情比起来，沈时反而一脸平常。沈时的手很冰，和奚漾轻轻交握一下就松开了手，仿佛一秒都不愿意与她多接触。奚漾有些尴尬，便赶忙说道：“新楼的设计还要拜托你们了。”她抽出手，转向张志平说道：“张叔叔，这次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张叔叔憨憨地笑了起来，“听说杜法官最近调到了咱们T市来，那他家公子是不是也会一起来？”

　　张叔叔说的是杜宇的爸爸，奚漾点了点头。

　　“那这下你们见面可就方便多了，不用两头跑了。”

　　“张叔叔……”奚漾一副小女儿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讲起自己家事的样子，娇蛮地说道。张叔叔笑了笑，还是不放弃地问道：“那你今晚可有约会？”

　　奚漾一时没明白，就如实回答了没有。

　　张叔叔便拉着她说道：“那正好，和你张叔叔一起去吃晚饭。沈总和钱总不会介意吧？”

　　***

　　奚漾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被拖来了酒店的包厢里，张叔叔加上沈时钱明泽四个人坐在给十个人用的大桌子边，桌上放着小分量却昂贵精致的所谓T市传统美食。

　　整个桌子上，兴致最好的是张志平，其次是一直陪着他喝酒的钱明泽，而沈时则一直不说话，也不看她，装自闭。

　　这个气氛真的太诡异了，越是这样憋着不说话，奚漾就越觉得不安。她会被认出来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张叔叔说出她是奚悦后沈时居然什么表示都没有。

　　尤其是张叔叔还提到了杜宇，她现在的“男朋友”，沈时却好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张叔叔和钱明泽喝的开心。说来也巧，他家里的独生女今年刚满十八，前几个礼拜才飞出去留学，而去的地方，居然是钱明泽曾经留学的地方，他们的话题就一直围绕着海外生活展开。

　　“说起来，我们奚悦也是海归呢。”张叔叔涨红着脸转向奚漾问道，“小悦，你是去哪里留学来着？”

　　“波士顿。”奚漾喝了一口茶回答道。

　　那边钱明泽笑了一下，说道：“怪不得，我从刚才就觉得奚小姐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一开始还以为奚小姐有个双胞胎姐妹，但怎么想都觉得她和奚小姐的气质谈吐不大一样，现在看来说不定是以前在波士顿遇到过。”

　　钱明泽刚说完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奚漾，奚漾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有些喝醉的张志平就说道：“我们小悦本来就是双胞胎啊。”

　　这句话一说出来，除了张志平之外，其他三个人都愣住了。

　　奚漾面前的红酒几乎没有动过，之前碰杯的时候她也是意思意思抿一口，现在口干舌燥的，手就不自觉拿起了那杯酒，灌了一大口。

　　张志平终于看了过来，看到奚漾的表情很不好，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让自己清醒些，对奚漾说道：“小悦，对不起，张叔叔不是故意的。”

　　对面的钱明泽一脸不解地看过来，然后又回头看了看他右手边的沈时。沈时抬起头，皱着眉头直直地看向奚漾，仿佛要把她看穿。

　　“没事儿，张叔叔。”奚漾忽然站起来，从桌子中间把红酒瓶拿了起来，走到沈时身边，把他面前空杯子里倒上酒，然后是钱明泽和张叔叔，最后也帮自己倒上酒，然后举起杯子，说道：“如果奚漾知道还有人记得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笑了一下，张叔叔拿起杯子，钱明泽和沈时便跟着一起碰杯。

　　奚漾仰头喝酒的时候瞥了过去，钱明泽脸上的表情从困惑中夹杂着尴尬，而旁边的沈时此时也和她一样，一边喝酒一边瞅着她。奚漾赶快移开视线。

　　放下酒杯，高脚杯的边缘沾上了她的口红，玻璃便不再清澈，她眼前也有些模糊。奚漾站起来低声说道：“你们慢慢吃，我去一下洗手间。”

　　奚漾补完妆，刚刚走出洗手间，忽然一个人影闪过，拉着她的胳膊就把她拖走了。

　　她刚想要挣扎，就认出了那个人是沈时，恍惚了几秒就被沈时拉着进了旁边的一个空的包厢。

　　沈时松开了她的手，就走去门口关门。奚漾揉揉手腕，抬头去看，沈时还背对着她站着。

　　她咽了一口口水，刚要说话，沈时却转过身来，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瞪着她。奚漾不由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可不是什么友善的表情。

　　这让奚漾不禁想起来那夜的电线杆边上，沈时穿的跟个半夜偷窥狂魔一般站在垃圾桶边抽烟的情形。若他当时是这副怒气冲天的表情，她当时一定直接跑去警察局要警察叔叔把这个变态抓起来。

　　“来，说说看，你要怎么解释。”

　　奚漾又咽了一口口水，说道：“不好意思，是要我解释什么？”

　　沈时吸了一口气，走近奚漾，奚漾连忙往后退，一屁股坐到包厢门边的沙发椅上。“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告而别，又忽然出现，还改了名字和身份。”

　　奚漾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害怕。“不要意思，沈先生，我不太理解你在说什么。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如果我让你有什么误会的话，我向你道歉。”

　　沈时皱了一下眉头，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两只手，直接撑在沙发的两个扶手上，将奚漾禁锢在自己和沙发之间，低头说道：“你当我是白痴吗？看着我被耍的团团转的样子很好玩？奚漾，哦不，奚悦小姐，很好玩是不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