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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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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明微微仰起头,俯下身趴在床上,趴在他手边,颇为享受这种带有危险感的抚摸:“我想让他失去所有之后,让他痛苦,再杀了他。”从她的语气中,能听出来现在要是把宛鸿业洗干净给她,她都不用芥末,光有点酱油就能把他整个儿毒吞下去。
卓东来轻悠的叹了口气,指尖有意无意的捧着她背上鞭痕的轮廓:“错了。”
司马明闭着眼睛,轻轻的趴在床上,静静的感受若有若无的痛苦,轻声问:“错了?”
“你是个笨蛋。”卓东来笑了起来:“你是要求生,不是立威。”
司马明发呆的样子,似乎有些不解,她问:“什么意思?我急于求成了?”
“没错。你太急了,心太大了。”卓东来的指尖抚弄她微湿润的头发:“宛鸿业是树大招风,是个可以立威的人,但能用他立威的人不是你。你档次不够。”
“你是说,我家底太薄?”
“地位太低了。”卓东来觉得她真笨,可是一点就透也不算太笨,就耐心的讲:“老李老用宛鸿业立威,他的地位在哪儿摆着,那是个合乎身份的政绩。你,你既不肯去做非法的生意,就不能钻营向上扩大势力提高地位。你所有的发展都被他限制着,对不对?”
“对,就连多赚点钱,也被尤五偷走了。”司马明沉思了一会:“在其位,谋其政。”
卓东来冷冷道:“做了越级的事,尤其是别人做不了的大事,就会被人质疑,试探和排斥。”
司马明揪着头发:“一个人如果蛰伏太久,突然爆发起来的时候就太奇怪。”
卓东来越发冰冷的说:“太令人害怕。”
司马明真揪下来几根头发,扔了之后改成捏枕头:“不仅自己人会怕你,你的同盟也会害怕。”
卓东来:“如果我看到一只兔子拔光了一只狮子的毛发和牙齿之后才杀掉它,我一定要把那只可怕兔子杀掉。”
司马明喃喃:“我现在就在装兔子。”
我如果看到一个普通人拆掉一栋摩天大楼,我也会吓得去试探他。
“没错。”
“也就是说,我所谓的立威做的越成功……”
“就越让人害怕。害怕你,就要除掉你。”
“因为我从来没有表现出来我有战斗力。如果表现出来了,宛鸿业提防我,我成功不了。我没有表现出来,现在跟我结盟这些人就会觉得我是一只装成乌龟的鳄鱼,太危险。”
卓东来查了一下鳄鱼是什么——他还真没见过。然后笑了起来:“你真聪明。”
“那我现在是逐步立威,还是干脆继续装孙子,就当捡个意外似的让宛鸿业去死。”
“你不想取而代之,就用后者。”
司马明挠头,满床打滚:“我不想取代他的生意,我想取代他的地位。那样不可能啦。那么,就这样吧,我还是希望自己是个不用躲着警察走的正常人。”
卓东来笑了笑:“你想只经营生意?”
“是的。”
“我不能说你选的对,可也不能说不对。”卓东来轻轻笑了笑:“在过去,我善于经营。”
司马明一翻身坐起来:“现在先干什么?”
“睡觉。”
“睡觉?”司马明一脸惊讶,她满脑子都是自己之前差点作死,让老李老和其他人对自己重点关注的事儿。
“明天起床之后,吃早饭,再详细商谈计划。我需要你整理一份宛鸿业令人发指的罪行。”
“可不那么好找证据。”
“很多时候用不到证据。”卓东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要的是你的信誉和财富。”
“你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说话,就不怕双方听见?”
司马明笑眯眯的指了指床头柜:“这个床头柜,实际上是信号屏蔽器。”
卓东来阴森森的盯着她,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脉门:“你真的去跑步了。”他刚刚看的书上写,信号屏蔽器会无选择的屏蔽所有信号。幸好从她现在的脉搏还能看出来,心跳太快,像是之前刚刚跑的满身大汗的样子。
“我跑回来才开的。”司马明大惊失色:“东来你看书看的也太快了吧?”
卓东来淡淡一笑,并不多说什么,只是为钻进被窝里的司马明把被子拉到锁骨。
司马明摸了把他的大腿:“亲爱的,明早上见。”
“好。”卓东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继续看书。他买了很多很多的书,多的司马明都扛不动,现在他也在努力的看着。
有内力护体,看书时间长了眼睛不会累,而且也只要扫一眼,就能在刹那间看全。
看到天光蒙蒙亮,第四次把打着呼噜缠过来的司马明轻轻用脚推过去。下了床,再去倒一杯水,回来看着薄纱窗帘外浅淡的天色,床上那个睡的四仰八叉的女人。
卓东来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因为在现实里我不该在这里,不该让一个知道我全部秘密还骗了我的女人完好无损的睡在床上。
他吹了吹水面,喝了口开水,叹了口气:“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这真像一场莫名其妙的梦境,从这个女人开始的,乱七八糟的梦境。
这个女人过分的鲜活热烈,有时候有脑子,有时候又没有。
幸好她还是个肯动脑子,肯思考,肯相信我的人。
司马……明。
卓东来苦笑一声,他真希望她不姓司马。
一开始,她那种盲目的信任几乎是一种讽刺。
到现在,她那几乎把头脑闲置到荒废的大脑里,竟然随随便便的就能设下一个巨大的陷阱,让卓东来落了网。她几乎没付出什么,连信任都是半真半假。
卓东来想,司马明应该知道,卓东来上当受骗不是她伎俩高超,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她也应该知道,更多的谎言会让他不在乎什么救命之恩。
对他来说,比起司马明热情奉上的□□,他更在乎、更想要的是坚固诚恳的友谊和盲目的信任。
他明白司马明为何这样多疑又狡诈,但理解不代表原谅,原谅也不代表不在乎。
卓东来叹了口气,把占据了整张大床的司马明推到一边,十分疲惫的躺下来,他实在是心力憔悴。
司马明被推开之后,立刻又滚回去了。黏在卓东来身上,一手搭在他的腰上,一边要枕在他胸膛上。——她不常用这种女人的姿势抱着另一个人,却没少用被子模仿睡在卓东来怀里的场景。
卓东来刚要推开她,却看到司马明的头没有直接压上去,她微微沙哑,喃喃的问:“伤口还痛吗?”
卓东来愣了一下,微微笑了,沉声道:“还好。”
然后司马明又缩了回去,只是抱着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