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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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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回转。
只是眨眼的功夫。陆嘉远出了趟国回来,他们各自成家,变成了真正的平行线。
缘分这种东西,谁能说得准。
坚持这种事,谁又能说都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陆嘉远正沉醉在自己的回忆了,恍惚中看到一个男人搂着喝醉的叶景喻下楼去了,忙跟陈齐风陆嘉辰打了个招呼跟去。
陈齐风转身,灯火辉煌的城市尽收眼底,连绵的路灯将整座城市都点缀的如梦如幻。
他忽然开口,像是跟陆嘉辰诉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声音缓慢深沉。
“我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到钟渝的样子。
那是一个夏季的傍晚,太阳落山了,只剩下西边一整片橙黄的天空,钟渝的马尾在脑后甩来甩去,说话的语调欢快的如珠落玉盘,她在我身边坐下时,飘来的风中都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其实比钟渝可爱活泼的女孩比比皆是,但是当时就是那么一不小心被她闯进了心里,呵呵……连我自己都很纳闷。
那时她对我笑一下,我都觉得弥足珍贵。”
陆嘉辰握住酒杯的手一紧。
第一次见钟渝的样子……太久远了,他已经忘了。
只记得自从他记岁起,钟渝就一直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想躲都躲不掉,别提能注意到她什么音容笑貌了。
不远处,钟渝与戚睿睿碰了杯鸡尾酒,指着天上星辰,开心的比划着。
原来……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钟渝很幸运,曾经被你喜欢。只是,这些话,以后不要再提。”
陈齐风喝了口酒,不易察觉的笑了。
陆嘉辰,你紧张什么?
闹了整整一天,回家的路上钟渝靠在陆嘉辰的肩膀上睡得香甜极了。他喝了酒,车是陆嘉远开的,两人一路沉默,车内安静的只有钟渝小小的呼吸声。
“哥,”陆嘉远降下车窗,叫住抱着钟渝准备进屋的陆嘉辰,“你其实很喜欢钟渝吧。”
“如果我没记错,你回国那天问过我这个问题了。是我回答的还不够明显吗?”
陆嘉远垂下眼睛,纤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盖住了眼中的万千思绪:“我是替楚楚问的,她昨天找我来着……”
陆嘉辰突然有些不耐烦,皱起眉头,冷声说:“与其执着的问我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不如问问你自己喜欢温婉多一点,还是那位叶小姐?”
钟渝动了动,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口齿不清的问:“谁喜欢温婉?”
“我自己下来走。”钟渝眼角余光瞥到了坐在车里的陆嘉远,有些害羞。
“别动。”陆嘉辰收紧了胳膊,命令她老实点。
钟渝听出来陆嘉辰的语气不是那么愉快,以为自己又惹他生气了,不敢再乱动,老老实实被陆嘉辰抱着。
陆嘉远刚刚被人戳中了软肋,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极力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说:“哥,车借我一用。”然后一脚油门踩到底,方向盘一转,在车库前炫了下骚包的车技,嗖的一下,消失在视线里。
刚刚拐弯时好像剐蹭到了路边的花坛,陆嘉远舒心一笑,反正不是自己的车,不心疼。
“谁喜欢温婉?”上楼的时候钟渝又问。
陆嘉辰把她放在床上:“你就听到了这些?”
“还有什么?”
“没什么了。去洗澡吧。”陆嘉辰松了松领带,神情有些疲惫。
钟渝不是爱不依不饶的人,她知道,陆嘉辰不想说的事情,谁也问不出来什么所以然。幸好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洗个澡出来,已经忘了刚刚的问题。
在车上睡了一路,这会儿躺在床上却精神抖擞了。夏天蚊子比较多,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蚊子咬了个红包,有些痒,钟渝闲着没事,就掐手上的红包完,先是掐成了圆形,陆嘉辰擦着头出来时,蚊子包又被她掐成了心形。
不过是个蚊子包,她竟也能玩得乐此不疲,陆嘉辰不知道该说她无聊透顶还是傻得可爱了。
她的手白皙细长,前几天那些花花绿绿的指甲也被洗掉了,透明的指甲看起来干净又舒服。陆嘉辰把她的手拿起了,大拇指摩沙了一下心形的蚊子包,鲜红欲滴,倒真像是一颗微缩的心脏。
他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抬眼看钟渝,发现她也在专注的看自己,微微笑了,说:“你老公是不是很帅?”
“是啊。”几乎不加任何思考,一口答应,立马承认。结婚这么久,钟渝每次看到陆嘉辰专注的样子,还是会花痴的流哈喇子。
陆嘉辰挑挑眉,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哦,对了。”钟渝收起花痴脸,有些小兴奋,说:“你知道吗,戚睿睿,怀、孕、了!”
“哦?”
“所以啊,他们是奉子成婚!是不是很浪漫?”
这算哪门子的浪漫……
陆嘉辰很敷衍的“嗯”了一声,张开嘴,咬了下钟渝白嫩的手指头。不疼,有些痒,钟渝想把手抽开,陆嘉辰却借着她小小的力道压在了她的身上,还颠倒黑白很不要脸的说:“不是告诉过你,被动一点吗?”
钟渝愤愤的看着他,什么嘛!
“明明就是你扮猪吃老虎!”
“我干嘛要扮你。”这种玩笑话陆嘉辰却说的一本正经,但手可没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钟渝的吊带已经不见了。
“陆嘉辰,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呢。”
陆嘉辰更加心不在焉的“嗯”了一下,钟渝被他逗得急了,忽然说:“嘉辰,你有没有想过,要一个孩子?”
陆嘉辰忽然停住了动作,埋在钟渝肩窝的脸抬起,眼神中闪烁着犹豫,片刻又恢复平静。
哪怕只是细微到不易察觉的犹豫,落在钟渝的眼里,也足够锥心蚀骨。她其实想不明白,陆嘉辰为什么一直坚持避孕。
是因为……不喜欢她吗?
可是他们已经结婚了啊……
如果真的不喜欢,那这算什么?
钟渝轻巧的避过陆嘉辰想去摸她脸的手,坐起来,下床,扯了个干巴巴的笑容:“忽然觉得热了,我再去洗个澡。”
洗个澡?
她这是在洗澡吗?!
等了二十分钟,浴室的水声无休无止,陆嘉辰掀开被子,烦躁的一把推开浴室的推拉门,只见热气腾腾的花洒下钟渝穿着吊带抱着腿靠墙坐在地上!
关掉淋浴,找了块大浴巾,将钟渝裹了个严实,粗暴的扔到了床上!湿漉漉的头发很快就打湿了那一片的被,陆嘉辰跟钟渝对峙了几分钟,突然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把她的湿衣服脱掉,换上干净的浴,又细细的擦干了她的头发,把她抱在腿上,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的语调问:“至于吗?”
钟渝一直强忍着泪意,刚刚在淋浴下的时候,不停的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陆嘉辰的好,陆嘉辰的坏,陆嘉辰的霸道,陆嘉辰的温柔,想着想着,都快要睡着了。
然后陆嘉辰怒气冲冲的闯进来,把她扔到床上的时候还把她摔疼了,她没有叫,其实在陆嘉辰闯进浴室的时候她就有点后悔了。
陆嘉辰什么都没有说啊,没有说要,也没有说不要,她凭空想象出来陆嘉辰的回答,就躲到别处疗伤去了。
太自怜自哀了,太没有骨气了。
陆嘉辰的话音刚落,钟渝的眼角就泛了红。
陆嘉辰又叹了口气,他上辈子是欠了钟渝什么债,这辈子要用一生来偿还。
“我没有说不要孩子啊,你哭什么。”陆嘉辰刚替钟渝擦掉了一大颗泪珠,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一样没完没了。
“你再哭我真的不要了。”陆嘉辰板起脸来。
委屈的抽泣戛然而止,说话时却不受控制的抽噎了一下:“我……”
陆嘉辰真的很少见这样可怜委屈的钟渝,心一下子又软成了水,低头堵住了钟渝嘴。她刚哭完,嘴唇鲜红,口腔中还有许多甜液,陆嘉辰尽数收纳,一点一点,细致深情的吸允着她玲珑小巧的红唇。
“为了避免你再胡思乱想,从今天起,顺其自然,好不好?”
一家奶茶店里,坐在窗边的钟渝抱着一杯珍珠奶茶喝得正起劲。马路对面的一家服装店里,气氛却有些剑张弩拔。
主角是两位身材高挑的美女,一位婀娜多姿面若桃花,一位蕙质兰心如琬似花。前者一头风情万种的波浪卷,后者一头乌黑浓密的黑长直。
一般怎么都看不对眼的两个人,进入同一家服装店,都会“恰巧”看中这家店的同一件衣服,而且这件衣服必须是“仅此一件”,才能更好的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
都说冤家路窄叶景喻今天可真是见识到了。跟她一同前来的陆家二少爷一见到他的楚楚姐姐恨不得跪/舔,叶景喻说话也不客气,甩了句“好衣配好主,好主配好狗”潇洒的离开了。
这件衣服起先是叶景喻看中的,已经付好定金了,今天来取,却碰到了慕名而来的温婉,当然,是慕衣服之名,温婉就是再不喜欢叶景喻,也不会故意来找茬。
叶景喻向来讨厌争这些东西,见叶景喻喜欢,忽然就恶心这件衣服了。
售货员追着叶景喻说:“叶小姐,您的定金……”
叶景喻大手一挥:“就当我送给温小姐的礼物吧。”
陆嘉远追出来,显然有些生气了,可是从小到大养成的涵养还不至于在这大马路上跟一个女人发脾气,只是眉头皱得有些厉害,声音冷得如腊月飞雪。
“你刚刚什么意思?”
叶景喻知道陆嘉远指的是什么。也冷笑:“我说得难道不对吗?”
“叶景喻,你别得寸进尺。”
“谁得寸进尺?是你那个楚楚姐吧。喜欢她就去追啊?你来找我做什么?”
“你……”陆嘉远被她气得肺都在隐隐作疼。
“还有,”叶景喻甩掉陆嘉远拉住她胳膊的手,说,“钟渝的性格你知道,她看不出来,但我不瞎,要是那个温婉敢伤她一分一毫,我定让她生不如死!”
陆嘉远相信,叶景喻做得出来。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叶景喻看到来电显示,满身怒气才消散一些。
“鲸鱼小姐,陆嘉远又怎么惹你生气了?”
叶景喻四周环视了一圈,终于在马路对面的奶茶店来发现了朝她奋力招手的某只鸵鸟。
陆嘉远也看到了钟渝。
叶景喻电话一挂闷头就朝马路对面走去,一辆车没想到站在街边的人会突然朝马路上冲,刹车时已经来不及,幸亏陆嘉远反应灵敏,否则叶景喻这次真的能被撞飞到天上去。
“你要死啊!”
司机停下车,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却被陆嘉远的一声怒吼给吓到了。反应过来他是冲叶景喻吼的,也跟着吼了句:“是啊!你要死啊!大白天不长眼!”
陆嘉远不乐意了,他凭什么训她?!哪根葱哪根蒜!当下什么叶家二少的涵养之类全被狗吃了,冲那司机又是一段怒吼:“说谁要死啊!你才大白天不长眼呢!没看到是单行道啊!你居然还逆行,怕钱多赔不完吗!”
司机被陆嘉远吼得一愣一愣的,观察了下路况,靠,真的是自己违章了,妈的还是赶紧跑吧,待会交警来了这姑娘要是往地上一趟,自己下半辈子就完了!
司机哆哆嗦嗦扬车而去,钟渝目睹了这一切吓得魂都快没有了,跌跌撞撞跑过来,逮着叶景喻就问:“有没有事?伤到哪里了?啊?你快说话啊!你别吓我!”
说着说着就要哭了。
惊魂未定的叶景喻还愣在陆嘉远那一段霸气的怒吼中,反应慢了半拍:“啊?嗯,我没事……”
目睹这一切的还有温婉。她站在服装店的门口,握住门把的手指微微泛白,她刚才也被这样的突发状况吓到了,只是……
陆嘉远的反应……真的很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