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山雨欲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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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擅长治疗疑难杂症？”
素华正在给村子里一个脚脱臼的农夫接骨，背后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这语气还真够不礼貌的，素华手腕一用力，骨头归位了。
而病人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样子，反而露出惊恐的表情，颤颤巍巍伸出手，指着素华身后的方向：“妖、妖怪！”
素华直起身子，转过身来，毫无意外看到一个长着尖尖的耳朵，衣着怪异，阴沉着脸的异类。来者不是普通的妖怪，而是稀有的修罗族，看起来还蛮强的样子。
似乎心情不好呢。也对，修罗族不喜欢被人称为妖魔之类的。修罗族的血脉最接近神，却好斗逞凶，被奉行清心寡欲的仙族所排斥。三千年前，修罗族与仙族为争夺天界的地盘展开了恶战。虽说修罗族个人战斗力惊人，然而还是敌不过仙族的人多势众。惨败后的修罗族被迫转移到冥界，抢了魔族和鬼族的部分地盘，又招来了魔族和鬼族的敌视。多面受敌的修罗族抵挡不住压力，再加上本身数量稀少，经历多场恶斗后人数锐减，所以他们开始吸纳三界里受排挤的高手：亡命之徒、混血儿和通缉犯……七百年前，仙魔混血的狼昊异军突起，带领修罗族所向披靡，成为了其它族类的心头大患。事到如今，修罗族的血脉已经不纯了。但是，每一个修罗族都讨厌被人误认为是妖怪。开玩笑，修罗族本身就很强悍，能加入修罗族的更是强悍，怎么会高兴被当做弱里弱气的妖族？只有见识短浅的凡人才会辨认不清！
虽然脑子里把修罗族的资料过了一遍，但素华并没有用多少时间。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面前的不速之客：“贫道就算擅长医治疑难杂症，也只是擅长人族的疑难杂症。”
“那就够了。”这个修罗族手一伸，把素华拎起来，消失了。
下一瞬，素华被带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还没等他适应这里的光线，就“扑通”一下，被人推下了水。
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素华这么想。但很快，他又被那个粗鲁的修罗族抓上来了。
素华呛了几口水，弯下腰剧烈咳了几下。然后直起身子，一言不发，盯着害他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
雷柯下意识后退一步。这里很暗，那个道士看不见他，只是凭感觉来断定他的方向。但他可以把那个道士的表情看个一清二楚。冷静、冷漠，带着审视的意味。像是一国的将军，站在邻国的城墙上，冷眼看着他国街上熙熙攘攘的百姓。没有丝毫的杀气，却让人极度不舒服。这种感觉只有一瞬，那个道士的目光就恢复正常了。
雷柯一挥手，周围蓝盈盈的鬼火照亮了这间屋子。他念了一个决，素华身上的衣物瞬间干爽了。
“跟我来。”雷柯转过身，冷声道。
素华看了看屋子中央装满浅碧色液体的池子，再闻了闻自己的袖子，跟在了雷柯的后面：“施主刚刚，是在嫌弃贫道脏吗？”
他似乎听到了一记轻笑？雷柯顿了顿，继续快步走：“没错。……你要医治的可是贵人。”
“哦。”素华不再说话了。
雷柯还想说两句的，但刚刚向素华解释那句已经让他自己感到莫名其妙了，自己居然会不想冒犯这个道士。但愿他不会重蹈之前那几个大夫的覆辙吧。
素华跟着这个修罗族来到一个极其豪奢的房间，非常豪奢。至少素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屋子里，还能全铺上六尾白狐皮。除此之外，屋里的一切都是来自人间的极品珍宝，只是桌上还摆着仙族的果品。
该怎样形容这豪华诡异的混搭风？素华看了看脚下雪白的地毯，嗯，来这种地方之前是应该洗一洗，不过要是留两个泥泞的脚印也很有趣的样子，啧……
“你，马上给我开一副止血止疼的药。如果没有效，马上撕了你。”
珠玉帘后，传来沙哑低沉的声音。
“连病人都没看到，叫贫道如何医治？”
“哼，你医不了？”对方的语气已经相当不耐烦了。
“施主要撕了贫道吗？可贫道连病症都不知道，就要一命呜呼了。施主要是这么请人治疗，来多少个大夫都只有一种结局。在您的眼里大夫性命微如草芥，但想必那位贵人，比我们的性命值钱多了吧。要知道，同一种症状可能有不同的病因，而吃错了药，可是会死人的。”
帘子里默了默：“进来吧。”
素华撩起珠帘，看见屋里坐着的男子。他身材高大，灰发绿眸，眼含戾气。他冷冰冰的打量了素华一番，把他领到另一个房间。
宽大的床上蜷缩着一个娇小的少女。她可怜兮兮地裹在被子里，原本秀气的五官皱在一起，脸色苍白，十分痛苦的样子。
“腹痛、血流不止，用什么办法都没效。”灰发男子略焦躁地说。
“很疼吗？”素华弯下腰，柔声询问。
“嗯……”少女小声应了一句，睁开湿漉漉宛如小鹿般的眼睛，咬了咬发白的嘴唇，过了一会儿，又嗫嚅着说：“其实也不是一直都疼的……”
“你流血了，伤口在哪里？”
“我身上没伤口，是身子里坏掉了……”少女的声音里隐隐带着哭腔。
素华沉默了一会儿：“那你肚子疼，是哪个位置，偏上还是偏下？”
“偏下。”
“这种情况是第一次吗？”
“不，上个月也有一次，阿昊好不容易把我治好了……”她的眼角开始泛红，声音也越来越小。
“我明白了。乖孩子，你会没事的。”素华安抚性地朝她笑笑。
“你能治好？”狼昊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有这么顺利。
“这不是贫道能不能治好的事，”素华揉揉眉心：“不过她的身体暂时并无大碍。先准备一点热的红糖水，让她服下，然后用兽皮缝一个水囊，灌入沸水让她抱着，应该会好一点。”
狼昊唤来雷柯，把命令吩咐下去，然后转过头对素华说：“让丫头先休息，我们出去说。”
“不用了，就在这里吧。这孩子也应该知道一些必要事项。”素华坚定回绝。
“首先，贫道想问问，这孩子一直跟在你身边吗？”
狼昊点点头：“从她五岁开始。”
“贫道在这里没有看见除她之外的女子，这孩子身边都没有能照顾她的年长的女人吗？”
狼昊想了想，他还真没有什么女下属，而自己的母亲又去得早……但是，他的脸沉了沉：“我想我能将她照顾好。”
“贫道没有怀疑施主对她的关心。但是如果有一位年长的女子在她身边的话，她就会知道，这是女孩儿长大后的正常现象……”
“正常现象？”少女小口啜着刚送上来的红糖水，眼睛滴溜溜的看着素华。
“你是说人族女子都会这样？”狼昊脸色稍霁，但很快眉头又皱了起来。该死，他得给丫头把这个毛病根除。
“按理说所有能生育后代的雌性都会这样。这种现象叫葵水，当女孩成长到能生宝宝时就会每月一次。当然，这是一般女人的周期，其他种族的贫道不知道。有的女孩子来葵水时会腹痛，那就多喝热的红糖水。忌生冷忌辛辣，避免着凉，也不要大补。但如果葵水延迟很久，又不是怀孕的话，就是生病了，该请大夫了。”
狼昊的脸白了白，他想到当时自己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给丫头施治愈术，然后给她吃大量的止血止痛的药。当丫头第二次出现这种状况时，他一怒之下把开药的大夫和献药的人全都杀了。
“药是不能乱吃的……”素华幽幽地说。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山雨欲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