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霖》雨之

2、第二章

　　天气升温的快，还没有几天，正午的时候就能听见蝉鸣，只是雨水反复，电闪雷鸣，方禾不得不花时间去清门前的积水，就是那一小块地方低了一点，一来大雨，水就汪起来，方禾试过用木板垫一下，可是进出就容易被绊到，没有办法，方禾只能自己麻烦一点频繁的去清理积水，就这几天，下过雨后，她就拎着笤帚扫水，天晴了地上水一干，那一块地都比其他地方干净。

　　街上的甜品店开始卖刨冰，中午时候拥着去的学生不少，方禾嘴馋，吃了一回，结果隔天就胃不舒服，吃不下饭，揉着肚子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本想着晚上早点关店门休息，才过了晚饭点，就有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把搂住方禾的脖子就开始抽疯

　　“小禾~~~”

　　压着嗓子嗲着声音，尾音绕了千百转

　　“放开，要被勒死了”

　　方禾拍了拍她的胳膊，对于这货各种神经病一样的行为，方禾已经的连白眼都懒得给了，只要没有吓到别人就好。可是一看店里客人们复杂的目光，方禾只好抱歉的笑笑。

　　挂在脖子上的手臂意犹未尽的蹭了蹭才拿开，方禾开始很难理解为什么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女生能气壮山河的扛起一桶水健步如飞的上三楼，直到见识了她大杀四方的吃货本质，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吃下去的没顾长肉光长力气了，方禾不禁抽着嘴角开启疯狂内心吐槽模式，可是壮士，我不是你的桶装水，不需要你花费大力气来好好疼爱，实在受不起，每次见面都是一副没吃药的架势，壮士，你为何要放弃治疗。同时，就这么在经历了千锤百炼之后，方禾成功开启了面瘫新技能，并且在不断升级中，木着一张脸，是对于别人围观奇葩的目光最佳防御利器，通俗点说，就是在经历了千锤百炼之后，方禾的脸皮厚出了新高度，对此，壮士张白佳表示喜大普奔，因为壮士的人生信条是“脸皮厚，吃的够”。

　　以上，张白佳绝对算的上方禾二十几年人生中最为浓墨重彩的那撇神来之笔，并且下笔太重，差点戳死她……

　　小红蜡烛摇曳生姿，方禾再一次默默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当然，她依然维持着高深莫测的面瘫表情，瞥着张壮士自觉的拖了桌子下面的高脚小圆凳坐到自己旁边，拉了拉t恤下摆，并拢腿双手撑着膝盖朝自己倾着身体，亮出一口小白牙

　　“小禾，我和你说，明天那个传说中的学长要来学校做演讲，成功人士，重点是颜超正，老师给了两张票，一起去吧~~~”

　　张白佳在附近的那个大学念研究生，来方禾店里买过几次书便认识了，本来应该和其他熟客没什么差别，只一次方禾帮忙给她找了一本有些难找的专业书，张壮士就再不掩饰她对方禾的“热情如火”，一声声自来熟的“小禾”叫的相当顺口，叫着叫着，方禾也就听习惯了，收在桌子下面的高脚小圆凳已经成了这家伙的专属物，二楼的冰箱里还放着她喜欢的草莓酸奶。

　　“我去给你拿酸奶，你看一下店”

　　方禾站起身绕过椅子向楼梯边走

　　“哦，好，不是啦，我是在跟你说那帅哥来演讲的事，你在转移话题吗，你一定是在转移话题”

　　“那你到底要不要酸奶”

　　头也不回的问。对于吃货，一招命中的就是那么粗暴简单，果然

　　“要！”

　　我就是转移话题，你倒是不上当啊。在张壮士看不见的地方，方禾得意一笑，但结果是，方禾自
　　以为棋高一着，不料帅哥对张壮士的影响力是草莓酸奶也不能消灭的，方禾被她磨得头疼，耳朵都发麻了，还是只能答应了，等到张壮士心满意足的大胜而回，方禾揉着肚子感觉好像舒服多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注意力转移，方禾默默无语。

　　隔天阳光灿烂，天朗气清，方禾肚子的不适好转了很多，早餐还好胃口的多喝了半杯豆浆，对于将被某人拖去看演讲的既定事实已经认命，所以接到张白佳的电话，方禾早就在门口挂上了“暂停营业”的告示牌，关了门，慢悠悠的朝张白佳说的地点走去，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远远就看见张壮士欢快的招手。演讲的礼堂门口的走廊上站了很多人，张白佳知道她的性子，总是慢悠悠的，所以有什么事情都会和她约提前一点时间，方禾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有至少半个小时才开始啊，怎么就有那么多人了，方禾皱了皱眉，刚好走到张白佳面前，带着些抱怨的开口

　　“好多人”

　　对方沉浸在兴奋中难以自拔，捞过方禾的手臂挽住

　　“快进去吧，里面都快坐满了，哎呀呀，我都提前那么多时间叫你了，怎么大家都提前到了，看
　　吧，这个传说中的学长果然人气很高吧”

　　被扯着挤进人群中，方禾下意识的向张白佳靠了靠，在门口排队交了票才进去，果然已经快坐满了，张白佳说着借过，牵着方禾往座位挤，好不容易才坐下来，张白佳就开始喋喋不休的为她介绍这位传说中的学长，连三围都没有放过，方禾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顾盯着前排的椅子背，发呆，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人群安静下来，掌声响起来，传说中的学长走上台。方禾这才又慢悠悠的抬头去看台上的人，不由愣住，想起那天茶碗里剩余在碗底的茶水，茶叶完全舒展开，还嗅得到丝丝缕缕的普洱独特的气息。张白佳注意到她注目在台上的男人，得意洋洋的在她耳边低声

　　“怎么样，没骗你吧，啧啧，果然颜很正”

　　方禾却根本无从在意她的话，头也不回的问

　　“他叫什么名字”

　　“你又不听我说话，真是，他叫楚墨霖”

　　张白佳不高兴的伸手指戳方禾的脸，方禾抬手用手背蹭了蹭被戳的地方，收回目光，楚墨霖，吗。

　　结束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演讲，楚墨霖感觉嗓子有些吃不消，不等他的助理动作，校方接待的老师已经慈祥的笑着拧开一瓶水递过来，微笑着点头道谢，喝了两口才缓过来一些，台下不少学生就拥上来，围着他叽叽喳喳个不停，楚墨霖又只好笑着应对他们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他们事务所和学校一直保持着合作关系。事务所创办初期，学校也给了他们不小的支持，往后他们也从学校的毕业生中不断吸收优秀的新鲜血液，对事务所的发展是很大的助益，所以当校方邀请他来做演讲，他自然也是不好拒绝的，只是，明显感觉这些小鬼真是热情过头了，听着什么“学长，你有没有女朋友了，或者是男朋友？”这一类的问题，校方的接待老师还是带着一脸慈祥的笑容在一旁丝毫没有阻止一下的意思，楚墨霖一直保持的笑容有些发僵，还是助理余安赶快上前来救场，挡在楚墨霖身前，跟他们打太极，楚墨霖仍然挂着一丝笑，微微皱了下眉，眼神瞟开。礼堂里还不打算走的人基本都聚集到了台上和台前，门口和过道上有学生在维持秩序，离开的人群顺序缓慢的朝外走，在人群中匆匆巡视了一圈，果然看见了那个算不上熟悉的身影，落在了人群的最后面，隔了截距离，不愿挤进人群，稍稍走两步，就要停下来，紧紧被她挨着的女生，不停侧头和她说什么，她像是一直在听，但是回话很少。楚墨霖不确定，只是有点感觉像，刚刚还在演讲的时候，他就注意到，那时她也在看他，所以他对上她的视线，有点远，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喝了人家一杯茶，就留了印象，那本书已经读完了，书签又放回了刚开始夹进去的地方。是她吧？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

　　好不容易余安那边应付完了，他毫不掩饰的松了口气，煞有介事的抹了把额头，转过头朝楚墨霖揶揄一笑，楚墨霖说了句辛苦了，面向走过来的校方接待老师，朝前一步迎上去，伸手握上对方伸过来的手

　　“小楚年纪轻轻事业有为，还不忘提携后辈，怪不得同学们对你这个学长那么有热情”
　　手上小幅度的摆动两下，笑眯眯的脸，不疾不徐的语气，就好像刚刚在旁边看好戏看的津津有味的人不是他，楚墨霖顿生无奈，只能假装没看见那双眼睛中毫不掩饰的戏谑之意。

　　在校方的邀请下一起吃了晚饭，散局的时候华灯初上，楚墨霖喝了一点儿酒，不免觉得有些困倦，坐上车便阖上眼休息，余安车开的不快，车里也很安静，打开些许的车窗吹进微凉的夜风，稍稍安抚了他的不适，即便闭着眼睛，还是感觉窗外明暗交错的瞬间，耳中还有来回着这座城市的喧嚣，这一刻，仿佛热闹又冷寂，味蕾突然回味起那盏悄无无声沉浮的茶，隔着滂沱大雨，缠绕着空气，溢出灯光的潋滟，带着热气的味道，馥郁又清新，下意识抿了嘴，却是烈酒的辛辣气息又充斥上来，嗓子干涩难耐，仓促睁开眼，耳中的喧嚣赫然更加吵闹了，楚墨霖抬手揉了揉眉心，好像，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