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萦上古·雨伐苍梧》茶园爱

2、第二章：真相是什么

　　犹如梦境一般，从医院回来一切都是迷迷糊糊的。修在哪里？什么时候走的？我为什么一下子出现在家里？
　　所有问题都不如眼前的场景令人嗔舌。我熟悉的家，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里面竟然没有我的一丝东西！仿佛这个地方我从来没来过，从来没有生存过。连墙上与我一起成长的身高线，也像从来没出现过。没有刷新的痕迹，从医院到家这才多长时间，就算是刷新也会有油漆啊。再说，这么好的防盗门，怎么会有人进来？这种毫无存在感的感受实在难以形容。我强迫着自己冷静，突然间，门开了。
　　进来一个人。
　　竟然是另一个我！
　　雨在“我”身边，他们在笑，在闹。只是我接近他们，他们如同看到空气一样，无视我的存在。我甚至怀疑起我的存在。
　　随后，黑暗继续包围了我，并且有种感觉是，我在飞行。光线又如飞行在宇宙之间，从遥远的河外星系一下子飞回地球，再飞到河外。这种超越时间的速度，使我的身体发生着巨变。这是什么世道啊？我怎么遇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首先是我的皮肤不断的老化更新老化更新，骨骼在不断的伸长缩短，一会儿犹如婴儿，一会儿犹如巨人。接着头发一直是掉光长出新的，并且不断增长。指甲时长时短，长到比我的手指还要长，短到只是几毫米。这种巨变带动着五脏六腑。而我却仿佛没有知觉，毫无痛楚，只能眼睁睁看着自身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最后一寸肌肤的更新完毕，我用稚嫩的双手摸着脸，好在没有变成魔鬼，但是明显的感觉到，脸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张。周围的光线一下子黑暗，仿佛沉睡了千年的身体一下子被唤醒。一阵晕眩过后，我就毫无知觉了。

　　“诶，我说。喂！……别走那么快！我说你TMD别走那么快。”在从雪域走向逐渐温暖的中原地带，某人的手被一个黑衣大个捆绑着，狠狠地拉着走向朝歌……

　　意识渐渐聚集，湿冷的空气围绕在周围。在黑暗中的恐惧似乎瞬间消失，而那种温暖的保护，也消失了。我下意识的抱紧身体，却模糊的感觉到身体的骨架，甚至这个“我”是陌生的。
　　睁开眼睛，久没开的眼眸对于暗暗的光线适应的比较快。刚睡醒，熟悉的窗户变成了滴水的钟乳石。（我去）这里是个洞。远处，一个火点在闪烁着。旁边坐着一个人，眼睛还是很模糊，但是可以知道那是个男人。混沌着，打了个冷颤，望向洞外，外面正是鹅毛大雪。（这年代流行穿越。我要冷静……）
　　瞬间，那个男子移动到我的面前，我错愕的看着他，这时才看清他的装束。裘袄，里面是长衣，束腰，但是面部却被黑纱遮盖，身材高大。而最有特点的便是那紫色的眼睛。而那双眼睛，正在一动不动的盯着我。他逐渐的蹲下来，一点点靠近，眼里饱含了许多复杂的情感，或是错愕，或是苦楚。高挺的鼻子摩擦着我的鼻翼，我心想，有必要靠得这么近看人嘛？是近视吗？差一点就噗嗤笑了。
　　许久，他弱弱的问了一句：“我认识你吗？”
　　“……”
　　这是什么问题，好笑。我怎么到这里来的都不知道。
　　“我不认识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我真惊住了，这声音不是我的声音，冰凉的没有一丝京味。像是很久没有说话，沙沙的声音像是沙漏的流动。
　　他看我的表情却更加奇怪和诡异：“你刚才突然出现在这里……我以为你是杀手，便出手伤你，但是你身体里的力量却把我震伤了。”说着，他的眼神变得狠厉，“你到底是谁？”
　　我似乎还在神游天外。每个故事里的主人公穿越都不会无缘无故。到底是为什么？
　　“你能让我看看我的样子吗？我想看看……”
　　没有等我把话说完，他拿出一个镂空的镜子，没有镜面，但却可以反光奇。接着对着我的脸乱照一通，刺眼的光线让我很不舒服，刚想骂人，却在镜子中，看到了一个错愕的银发男子。那吃惊的表情，可以证明，“他”是我。银白色头发及腰，苍白的脸庞，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而那狭长的眼睛和淡漠的表情，仿佛静了千年的沧桑。嘴唇几乎透明，脸上的洁白无暇，像修的脸一样。巧挺的鼻子在乎着热气。白色长袍加身，无奈在这寒冷的冬天太过凉薄。
　　天啊，我变性了？！
　　他把镜子拿走，面容缓和了很多说道：“你是人，不是魂。”说着他自己笑了笑。
　　我眯着眼看着他，看似是在思考，其实是在想，这人没病吧。
　　仔细检查一下身上，发现无名手指里镶嵌着一颗紫色晶体，但是手指仿佛一点也不疼，而是十分自然，仿佛生下来就存在，那是身体的一部分。这紫色仿佛在哪里看过，我抬起手，指向那个紫色男子，啊，和他的眼睛是一个颜色。而那个男子却变成了一只雪白狐狸。
　　突然雪白狐狸跳到我的身上，用牙齿啃食我的手指，仿佛要把紫色钻石给咬下来。我噌的跳了起来，却怎么也甩不掉这只骚狐狸。渐渐的，手变得麻木。血从手指中流了出来，金色血液有种腐尸的味道，一道光亮从钻石中闪出。接着狐狸的眼睛一眯，以攻击的姿态扑到我的脸上，但是他落空了，我所在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了。再次睁开眼睛，躺在家里的床上，周围弥漫着煮咖啡的香气。咕噜噜的声音，使得满屋子都是温暖香郁的。刚才只是梦，但是，身体确还不是我的。那不是梦？
　　寒修走进我的房间，我猛地起身抓住他的衣服，“修，你快看，我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或许是起来得太猛，头有些晕。
　　在要与地板亲密接触时，修抱住了我。他坏笑着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小丑在表演，而且还是演砸了的。
　　我挣开他，心里仍是不住的疑惑和愤怒。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狐疑地望着他。
　　看着我要发作，他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的家具和墙壁逐渐成为金色的流沙所幻化出的断层，流沙流入他的眼睛。原来家只是假象，现在仍是那个山洞。狐狸定在一个“扑”动作。外面的白雪也在空气中凝固着，它们在阳光下一点点融化着。
　　我想要愤怒地叫喊，却发现发不出声音。我愣住了。修对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并且嘴唇就要坏笑到耳根了。那陌生的气息，僵硬的拥抱，冷漠嘲讽的表情，他不是修，绝对不是。我手指上的石头划伤了他的脸，金色和蓝色的交相辉映的血液，让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起了变化，不自觉地低下头，眼前突然暗淡下来，并且他的血液灼伤了手指。
　　“修”抓起我的手，用嘴舔了几下，凉凉的，好受了很多。但他的表情让我想呕。他似乎听懂了我的心，从他的脸颊流出的血液突然变成绳索，紧紧地缠着我的脖颈。
　　“没想到新变得厉害了呢，你怎么会对我出手？嗯？”他在我的耳边说着，寒冷的语气令人心发颤。我狠狠地瞪着他的眼睛。
　　“你到底是谁？是你把我带了这里的吧。”我用无法发声的嗓子对他喊到。对于自由，我比谁都看得重。
　　他接着又笑了一下，眼色一正，血液缩回了“修”的脸庞里。长长睫毛下他的眼睛藏在在一片阴霾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好，没想到新会如此生气”
　　金色流沙，是他以前温暖手指点染的阳媚。
　　我的嗓音自由了。他走近我，而我本能地后退。心里暗骂：你怕什么啊。但是这个身体不受控制，逐渐地低下头跪下。而他站在我面前，大笑着，“这是你本能的反应，杜若。本族血液里的尊卑之别。”
　　我诧异地看着他，杜若是谁？这个躯体吗？
　　“新，你一定很疑惑吧。可是，你现在的疑惑与我千年来的追寻相比，是何等的轻弱。”修的表情有些激动，“你不是普通的人，你是谁？杜若还是新，我也不清楚。但是，在你的宿命里，一直有一股强大的意念围绕着每一世的你，让我无法得到你。那意念永远阻碍着我。新，你本可以在21世纪继续和这个身体的我生活下去，但是意念随着时间车轮的滚动，越来越强大，他会一点点拉扯着你。终有一天，你会被那力量扯碎，消失在时空中。周围的人对于你的记忆已逐渐淡漠，最后，你的存在感会全部消失。我无法得到你，更不想让你离开我。”
　　他在说着什么？我的耳朵是失聪了吗？为什么他说了这么多我不懂的事。
　　修美丽的眼睛变得清澈而有魔力，“所以我把你送到这里。这里是商朝，意念最强大的一个时代。以望能找到邪恶意念的来源，并消灭它。只有这样，你才可以和我永远的生活下去。”我几乎要沉迷在他柔软的声音中了。但是理智占了上风。
　　“你说的意思是，我要在这个朝代生活，找到意念的来源，并且粉碎。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回去？”望着外面静穆的大雪和定住的狐狸，我思考着。
　　“是。”他转过头。
　　而后我冷笑，“哼。我粉碎意念，你，应该会获得最大的利益吧。不要说那些话迷惑我。你，到底是谁？”
　　他一愣，随即蔑视地看着我，“哟，不笨。的确，我不是你口中肉麻麻的修。”
　　果然，刚才所有的言辞都不可信。
　　“修和我做了交易。只要你做成这件事，修不会死，你也不会死。你们两个还会永远在一起。”
　　摊牌了。看来这人有着极深的秘密和强大的能力，决不可硬拼。他的一切我都不知道，而他却知道我的所有。修，你到底怎么了，和这种人做交易，哦NO，不是人。
　　“好，那我该如何找到意念的来源？在商朝，我如何生存？杜若是谁？”
　　在我思考的刹那，那人已不见踪影。“喂！......”周围的一切恢复正常。狐狸转瞬变回人形。
　　切，还以为会是裸体......却不想他穿着好好的衣服。
　　我独自走到洞口，望着漫天白雪，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普通的我怎么会遇到这些事情。人生，到底为了什么？我为了什么而存在？
　　不，我只是新，我就是自己。在这个朝代，我要弄清楚所有的事情。什么罪恶的源头，我一定要找到，那个“修”不知说的是真或假，其实自己也挺幸运的，商朝旅游，别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啊。
　　人生如寄，总会有些新奇的事物打乱已安排的生活。我有一个优点，就是凡事想得开。想不开也没办法不是。
　　第一个线索便是我自己：杜若。杜若是谁？
　　紫色男子，那个狐狸，无声地走到我的面前，问道：“你是杜若？”
　　我抬头望着他，面纱已经取走。一阵风雪吹入洞中，他站在外面挡住了。这时才看清楚他的面容。长长的睫毛上的雪花，像他那双紫色眼睛般晶莹。消瘦的脸庞，有些胡渣，看得出旅途的劳累与时间的沧桑。两道剑眉，紧皱着。
　　我无力地笑了笑说：“对，我就是杜若。”
　　“杜若、杜若！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十年！主上派我在华夏大地上找你的下落。我…...”他激动到无法说话，只是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不停地摇晃。
　　哼，没想到我还真是受欢迎啊，被这么多的人追着。只不过被他晃得我想吐了。
　　挣开他。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主上是谁。我，怎么说，嗯…….失忆了。”暂时只能这样说，这样才是最可信的。
　　“什么？！”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暴戾的神情。
　　我白了他一眼，“瞪什么瞪，听不懂吗？失忆！失忆我能怎么办啊。”并竖中指。他可看不懂，心里暗爽。
　　呼……很长时间后，他长呼出一口气，平复了心情。“你想知道你是谁吗？”
　　这个人很可能知道杜若的来历。跟着他走准没错。“是，我想知道。”
　　“好，跟我去朝歌，找主上。”
　　还未等我回答，他便拉着我的手便走向了雪中。紧紧地握着，好像生怕我再消失。在雪中，我才知道，自己仍是个人。单薄的白衣抵御不了北国的寒雪。
　　走下一连串的脚印后，他意识到我不禁地发抖。他站住了，一把把我抱紧了。因为牙齿一直在打颤，我吃惊得差点要到舌头。而他身体的温度一下子传入到了我的身体中，像是进入了温室，他简直就是个大火炉。
　　“我叫商雄。你可以叫我雄。”他在我的耳边轻轻诉说，而紫色祥光迸发出来了。比起刚才的金色流沙，这个光亮更温暖，更舒服。之后，一身白色的皮毛斗篷围绕在我身上。像是……啊，那只白色狐狸的皮毛。
　　“关于那只狐狸，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他已经离开的后背。
　　“那是我的魂啊，这个都不知道吗？”他用一种轻蔑的语气玩笑着说，看着我。
　　“对啊，我还真不知道。你是狐狸转世？还是狐狸精？”
　　“你才是狐狸精。你不知道少陵族的人可以灵魂离体吗？虽然现在族人很少出山，但是本族的名声连大王也要敬畏三分。”他不时地露出骄傲的表情，但随即意识到自己卸下了防备便沉默了。
　　即使岁月的风霜洗礼了他的外表，其实他的内心还是比较幼稚的。
　　看着我迷茫的表情，他便拉着我，一路上给我讲他们少陵族的灵魂离体的事情。而我听得更是惊奇，像是听电影一样。原来离体的灵魂可以变成任何人或者动物。而他喜欢的动物是狐狸，所以就变成狐狸了。
　　“哦~~”是这样啊。
　　“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吧。”他停住，指了指前方的小城。“走吧，咱们吃些东西去。”
　　我不由得赞叹他的智商，“你怎么知道？”
　　“直觉。”说着，他拉近了我，共同走进了表面平静的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