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我仍是爱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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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疼得很厉害？真是的，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得的胃病？你不知道吧，妈跟我说，你在里面受伤的时候她给你检查过了，说你应该是以前摘脾的时候，那个大夫技术太烂，弄伤了你的胃。”她气得下手力量都重了：“你还记不记得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给你做的手术了？我们告他去！”
摘脾脏的时候？伤了胃？他记得他小时候胃就经常疼，九岁离家出走以后的那两年基本没吃过饱饭，十一岁的时候有个饭店老板收留了他，让他刷刷盘子扫扫地管饭吃，可是不久有客人被一帮小偷偷了钱包，露馅以后却嫁祸到他头上。
他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发狠，他一个人跟那帮人打了起来，王八拳抡得很疯狂，但那帮混混懒得跟他打，只是敲碎了一个啤酒瓶，捅在了他肚子上。
他当时就倒在血泊里了，那个老板怕得罪那帮混混，就在他怀里塞了几百块钱，随便找了家诊所把他放下，他醒过来以后才知道自己的脾脏因为破裂已经被摘掉。
听说那是个无关紧要的器官，摘了就摘了，但随之而来最大的痛苦是他的胃彻底造下了病根，后来胃出血就成了家常便饭，稍不留神就发作，他被周心悦送去医院那次，还是因为出血量太大而露了馅。
这个痼疾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他一直以为是那次打架伤了胃，现在才知道那原来是一次医疗事故。
想起这件事，他倒是顺便想起来，这件事发生是在冬天，他抽线以后就一直有呕血，他没有地方可以去，又怕被冻死，就只能整夜整夜的走。那时候他以前的家还没有家，住在家属楼，他冷的都失去意识，拖着身体走到自家楼梯口，坐在墙根下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穿着小北印着巴布豆的卡通睡衣，躺在铺满阳光的大床上，被子和枕头很软很舒服，满满都是阳光的味道，而且，最开心的是每天都能吃到很香甜的红薯粥。
那是他离家出走以后唯一一次回到家，他在家里住了三天，有一天突然听到一串很美妙的琴声，他赤着脚跳下床偷开了一丝门缝，被外面的场景惊呆了。
那是多么帅气阳光的小北啊，他坐在钢琴前，手腕一起一落的演奏着天籁一样的乐曲，骄傲而美好，简直如同王子一样。
他简直看呆了，嘴巴好久都合不上。他躲在门后一直悄悄等着看着，等到小北练完琴离开，他就偷偷的跑过去打开琴盖，坐在小北坐的凳子上。
他不敢发出声响，只能坐在那里依样画瓢的装样，但是兴致高涨到了极点，一不小心的就触碰到了钢琴键。
咣的一声，几个键一起的响起来，他脸色苍白地发现原来王子就是王子，王子演奏出来的声音是美妙的，而他制造出来的只有噪音。
他很快听到小北屋子里传来奔跑的声响，仓皇之下他想躲起来，却被小北抓了一个现形。
“哦——！”那时候的小北还小，特别的不懂事，掐着腰呵斥他：“我要告诉爸爸妈妈你碰我的钢琴！”
他慌张的想着不要，惊恐之下胃里就本能的一阵翻腾，他没忍住，张开嘴就吐出一口血来。
他已经很小心了，吐的时候手很快的接住那些秽物，可还是有一些黏稠的血珠溅到了琴键上。他只觉得那是对神圣的一种玷污，立刻就扯着袖子去擦，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小北嫌恶的眼神。
“你把钢琴弄脏了！”小北责备他，并且用很不屑的神情：“我一定要去告诉妈妈！”
他在那一刻觉得世界末日又要到来了，一把捉住小北的胳膊，低微的恳求他：“不要去。”
“偏去！偏去！”小北吐着鬼脸。
他第二次发作了，突然变得像个魔鬼一样，把小北狠狠的推倒在了地上。
后来的事，就是小北哭得惊天动地，而他很快就被惊恐的邵颖送去了社会福利院。
他在福利院的那几年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过，能顿顿不再犯愁是在遇到梁博羽那帮人之后的事了，但是那时候的日子也不好过，他们开酒吧，为了能揽回头客，来了新客人就要过去敬酒，来了老客人还要去陪酒，犯着胃病他也不含糊，照喝不误。
再后来，坐牢、出狱、摘肾、爱上周欣悦……他的人生就是一筐一筐的烂事排开的，现在想来，他人生中过的最好的时候，不过是跟周欣悦相爱的那几年。
他在回忆，有人却在他耳边吹风，很小声很小声的唤他：“岑君西……你睡着啦？”
他没有睡着，胃还在超级烈性的散发着抽搐的疼，只不过他怕她不能休息，所以她这样问，他便佯装睡着了。
果然她信了，很小心的把手从他身体里拿开，给他掖好被子下床去了。
他睁开眼睛偷看她，满心以为她会换个房间去睡觉，可是她没有。
她烧了热水，端了脸盆到屋里来，用热水泡上浴巾，又吹着热气把浴巾从热水里捞上来。
实在太烫了，她抓耳挠腮的把浴巾拧的半干，然后掀开他被子的一角，将他睡裤的裤腿挽上去。
他现在身体着实不好，连腿都很瘦，裤管挽起来都轻松，她把他的裤腿挽上去，就露出来他又肿又紫的膝盖。
他的膝盖，不光是刚才那一摔，很久之前在他关禁闭的时候就因为环境过于潮湿阴冷，得了关节炎。
晚上的那一摔简直让他怀疑是不是摔到骨裂，只不过隐藏的很好，他以为他瞒得过去。
她把冒了热气的浴巾叠起来盖住他的双膝，又咧着嘴的把一双手泡在热水里烫的通红，然后她擦干了手，蹑手蹑脚的上了床。
她掀开被子的另一角，还像之前那样绕过他，轻轻的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放在他的胃上。
那一刹那他忘记了那个小怪兽带给他所有被诅咒的疼痛，特别特别舒适的温度从他的胃里绵延滋长，遍及他的全部血管，每一根神经，甚至于他的指尖。
她的手热乎乎的被窝里定位，而他的手冰凉冰凉的又握在她的手上。
她以为他在做梦，于是轻言轻语的哄着他：“睡吧睡吧，我陪着你。”
他鼻音浓重的哼了一声，告诉她：“睡不着。”
她轻声笑了，又用另一只手暖着他的手，轻轻地搓。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我仍是爱你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