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酒楼初见 ...
-
一觉睡醒，已近傍晚，穆寒只觉得这是这段时间睡的最舒服的一觉了，他一醒来稍作梳洗便奔向了白晞墨的书房。
他知道那个作息严谨的人定是一大早起来练功，之后除了用膳就是在书房看那种他看着头大的书，还有那些各地的特别是朝堂上的情报讯息。早在他决定帮白晞墨的时候，就专门在幽冥宫最擅长打探消息的暗部中挑了好些个精英，专门为其所用。
白晞墨正在书房端坐着看最近朝堂以及边关的动静，微敛眉，皇帝病重，有些势力已经蠢蠢欲动了啊……正想着，他就听到穆寒渐近的喊声：“白晞墨，别用功啦！本少爷难得来看你，快带本少爷出去好吃好玩啊！今天本少爷可是要不醉不归的！”
他简直拿穆寒没有办法，这人就是那种就算你绷着脸，也会视而不见地热情贴上来自说自话的人。他起身推门而出，正迎上刚至书房门口的穆寒。
穆寒本想揽上白晞墨的肩膀，也学学路上见到的京中那些勾肩搭背的公子哥。不过被白晞墨面无表情地冷冷瞟了一眼的他，还是悻悻缩回了手，半步落后于眼前永远一身白衣的人，跟着他一同朝院外行去。
穆寒一边走一边犹自滔滔不绝：“我说兄弟啊，你可千万不能食言，我这么讲义气的人这世上可不多见了，你在这京城待了半年怎么说也算半个东道主了吧，今日要是不好好请一顿也说不过去吧，我都一天没吃饭了，那清河楼的菜色怎么样啊……”
“闭嘴！”白晞墨受不了这过分的唠叨，冷冷打断他，“我还会诓骗你不成。”边说边继续走，脚步越来越急，穆寒在后边也用上了轻功。他知道白晞墨一身轻功踏雪无痕，也不用这么显摆着想甩开他吧，他在后面不甘心运气愈急，最后竟变成了两人轻功内力比拼。
一路直到清河楼门口，一路上遇到的人只觉得疾风刮过，这风还是“白加黑”的颜色。也幸而白晞墨选院子选的地方好，七拐八绕的人烟稀少，偏偏还幽静亮堂。他哪里料到白晞墨的“个人魅力”，这人略带礼貌的微微一笑，那真是老少皆动容的风采，随口扯些外地寻亲的理由就买下了这许久无人住的荒僻院子。
两人在清河楼前停住，穆寒正仰头欣赏那匾额上入木三分的豪迈书法，赞叹不绝：“好字！这题字的人定是一身好功夫，人也一定是豪放洒脱！”白晞墨却在一旁沉吟未语，看着那匾额眼中难得地流露出些微的怀念，那，是他亡父的字迹啊，当年他父亲含冤而亡，这笔墨竟然能够留至今日。
穆寒正奇怪看向白晞墨，想问他为何不进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身“娇喝”，是那种故作嗓音低沉的高声喊叫：“前面那个白衣服的你给我站住！”他转头茫然四顾，这附近好像就他身边的人是一身白衣吧。他看到白晞墨听到这声音之后似是微微怔了怔，眸光微动，倒是有些他未曾见过的神采，随后便缓缓转过身去。
……
清漪今天也是换了男装带着“小厮秋彤”兴冲冲地出门来好好吃一顿，美其名曰散心、补身体。到清河楼前的时候，她就看到了那同“神棍”一模一样的白衣墨发的背影，有些失控地直接出声大喊让他站住！但当那人转过身来的时候，她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欣喜。
眼前的白衣人虽与那日府中人气质相近，也是一副淡漠清高样，却似没那么遥不可及了。这人身姿挺拔，宽袍掩了他身形，及腰的长发一丝不乱，静好垂落。如远山的眉下是一双细长的桃花眼，乍看像是没睡醒眸光涣散的模样，但细看进去却是眼神幽深，流光隐隐似能盛尽所有华光，还能看到凉薄的笑意若隐若现，似看透一切又装不进世间万物，此刻微眯起来又显气势凌人。
他睫毛纤长，鼻梁高挺，唇边有淡淡轻嘲的笑意，嗓音低沉地开口：“不知这位……公子叫住在下有何事？”
这声音也不一样啊，此时的邵清漪可不知道那易容改音的陌生领域，只觉得一定是自己认错了人。她确实曾见古书上说过江湖有神秘的易容之术，但哥哥却告诉她这些高超技法早就失传已久她也就忘在了脑后。
虽是“皑若山上雪，皎若云间月”，许多人看见大概都会觉得赏之怡人，近之怯然，但清漪却觉得这人比起当初那神棍，更让她有一种自然而莫名的熟悉与亲近之感。
她暗骂自己是被美色所迷，略有些歉然，动作不甚自然地抱拳尴尬一笑：“是在下认错人了，还请这位公子见谅，先来后到，请公子先进这清河楼吧。”她不知为何看到这白衣清奇男子心中就蠢蠢欲动，似是想多得些他的注目。
清漪以为这人该应答一声，谁知他只示意身边的黑衣人同他一起往里去了。她不知为何，难得有种被无视的酸涩。压下莫名其妙的情绪，她示意秋彤与她一起进去，来到二楼径直来到靠窗的常坐位置，谁知刚好看到白衣人翩翩落座。
看他们已经占了那她最爱的位子，心中有些黯然不快。那里靠窗临河，她总能从那里看到广阔天地。身处小小四方天，那无边旷野江湖才是她真正心之所向。
她实在是喜欢那地方，所以径直走过去轻叩了两下桌子：“两位公子，可否让个位子，在下每次来时都坐此处，实在不习惯别的位子。”
白晞墨蹙起眉不语，似是对眼前人如此言行有些嫌弃。
穆寒则直接开口：“这里刻了你名字吗？还是这酒楼是你家开的，你……”他还欲再说，却被白晞墨止住：“换个地方。”随即起身找了个偏僻角落坐下。
清漪如愿落座，但对白衣人的状若无视心中不满，却发现从此处刚好可以看到他的侧颜，又不会引人注意，就不由自主地一直将目光往他身上掠去。
白晞墨注意到了那来自斜后方若隐若现的灼灼目光，也控制不住地将满腹心神大半都放在了她身上。
这日不知何故，清河楼客人不多，二楼竟只有他们两桌“遥相呼应”。
白晞墨跟邵清漪两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两厢沉默，一时只听闻穆寒一人喋喋不休的声音。
穆寒问了好多遍白晞墨点什么菜，都没有得到回应，也发现了有些过于沉寂而奇怪的气氛。
一眼望去，只见这层楼另有一桌人在，他也是敏锐之人，自然能和白晞墨一般，感觉到清漪那自以为无人知晓的目光。
再看白晞墨，穆寒发现他虽不露声色，却眼神飘忽，心神不属，显然是被那“假公子”的关注影响了。
穆寒觉得他们两人似是相识又不像，白晞墨可是心志坚定、不易为外界动摇的人，今日这情况，那姑娘定不是一般人了。如此嚣张无礼还能得白晞墨这样上心，他是不是该叹这是那姑娘的福气呢？他觉得在这里直接问有些太不给白晞墨面子了，就打算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拷问”。
如今穆寒已是饿惨了，于是决定先无视白晞墨，叫小二随意上了点招牌菜，反正不是他付账。
而白晞墨神思飘忽不定其实是心中犹豫，他一个未尝情爱之人，如何明白区区好感、情爱初动的感觉。他只觉得自己情绪太易为这人所牵动，心中烦躁不安，怕再见这人几次会愈演愈烈，迟疑再三他还是下了决定。今夜，他要入宫一趟……
这顿饭，他自然吃得有些食不知味，本就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没用多少就停下了碗筷。
这顿饭真是吃得四人各怀心思，白晞墨是烦乱，清漪是恍惚，秋彤是不知状况，穆寒则是一边吃饭一边看这暧昧涌动的默剧。好容易用完了饭，两方人竟一起下楼，一起出门，清漪与白晞墨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两两分别朝路两端行去。
……
清漪回到家，就去了邵珩那里，先是撒娇讨饶地承认今日又出府玩了，又央哥哥帮她去查那白衣人，上次那“神棍”莫名其妙消失再无踪迹，她总还是觉得这人看上去不是“神棍”，但两人定是有些关系的，她也不会承认她心里对那人有些奇怪的感觉，也后悔今日只顾着与那黑衣人斗气，却忘了问这人的身份。
邵珩素来疼她，只是嘱咐她以后出门要当心一些。至于那神医，他觉得妹妹似有些过于执着，但也没有拂逆她，安国公府在京中势力不小，他们也有自己的暗人，想查一个人也不是太麻烦，且那神医消失得也莫名其妙，说的妹妹该嫁与皇家的话更让他莫名不安。
……
白晞墨却是在半路上还不等穆寒问什么，就冷冷丢下一句“我去趟皇宫”就飞掠而去消失了身影。穆寒哪里追得上他，只能一腔疑问无人解地一个人回了白晞墨的院子，他倒要看看那家伙回来能给他什么解释。
白晞墨这冷冰冰的人，竟然会对一个女扮男装的假公子另眼相看，其中肯定有故事啊，穆寒正觉得来了京城之后反而没了新鲜劲，这下他觉得说不定以后有好戏看。
难道，那姑娘是白晞墨口中的那邵家女儿、天凰情劫？哈哈，他朗声大笑，似乎预感到了白晞墨以后为情所困的愁苦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酒楼初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