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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要转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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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明知道这是一条错误的路,作为与话语权无关的小孩子,又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重生日记》
小学一年级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虽然也算是个“第一次”,但既然连那群真正的小朋友们都没被难倒,楼盈秋自然更没放在心上了。
上午语文下午数学,每门课的考试时间只有45分钟,也就是平时一节课的时间,所以竟是比平时上学还轻松多了。
试卷也都很简单,这多少安慰了楼盈秋后来成了研究生却不会做小学生考试题所受的打击。唯一的一点小问题,是出在语文考试的时候。
本来也没什么的,就是答题快了点,又不能提前交卷,只好无聊的开始“检查”。这一检查,就出问题了。
她盯着“电”字看了很久,越看越觉得,怎么可能有长得这么奇怪的字?这个字肯定哪里不对!是上面缺了点什么,还是下面还有少了一笔。总之,越看就越觉得这个字肯定哪里写错了。但是,对的又是什么样子的,她也死活想不出来。
因为没能找出个比“电”字更像个正确的字的,楼盈秋最后还是只能把它留在了卷子上面。不过,几次擦掉又写上,卷子上的这个“电”字,比一开始更不像个正常的字了。
虽然结束后,她立刻翻看了课本,发现这字居然真的长这个样,那种怎么看怎么不对的感觉还是消不去。
下午回到家的时候,才两点左右,正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比较意外的是,家里居然又有人。
楼盈秋还没进家门,就听到了楼父有点高亢的声音:“你们放心,只要我能收到一部分款,不管多少,一定先把你们的工资发了。你们难,我都知道。我不比你们更难?我去找上面的人结款,经常的,不是进不了门就是见不到人。”
“我们都晓得的,晓得的。楼老板对大家好,大家都是知道的。”
“其实我们今天来,主要是给您拜个年,工钱的事,就是顺便问问。”
“对对对,是来拜年的,没别的意思,您千万别误会。”
很多陌生人的声音接二连三地想起。
“我也是晓得你们的。大家都是一个地方的人,我们也一起干了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你们还能不知道?你们的工资,我哪一年不是及时发的?今年确实是上面卡了好几笔工程款没结,不止我们这里这样,其他工程队也是一样的,大家最近都不好过。不过你们也放心,快过年了,上面的人,就算为了自己能过个好年,也是要结几笔款给我们的。到时候,我就算自己家过不了年,也不会让你们家过不好年的。”楼父的话引来了很多赞叹与感激的声音。
楼盈秋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可能是知道了后来楼父改行的原因,起码是原因之一。
里面的讨论还在继续,楼盈秋却也不好一直站在门外“偷听”。无奈要进到家里,不管是去哪个房间,都要从楼父他们所在的客厅里路过。而在跟楼父打了照面,叔叔伯伯一堆叫下来后,她自然被打发的远离客厅了,想顺便“偷听”也不行了。
不过,客厅里,放了不少花生红薯年糕粽子的,看来这些人都是拎着自家特产来“拜年”的。不知道楼父又是如何去给别人拜年的。反正,欠钱的是老大,都在食物链里,谁也不用同情谁,谁也别笑话谁。
这楼父一回家,上门的人实在是不少。
晚饭后,楼家早就关上了的大门突然又被敲响了。楼丰华抢在了准备去开门的楼盈冬前面,冲出去给人开门。
“大姑姑,二姑姑,大姑父,二姑夫!妈妈,有人来了。”很快,楼小弟欢快的声音响起。
楼家父母连忙迎了出去,楼家大姐也跟了出去,楼盈秋却站在屋子里没动。对于这四位在各种意义上,都很久没见了的亲戚,现在突然上门,楼盈秋却不得不多想,他们今天,不会就是来商量接手那家印染厂的事的吧?
因为上辈子,那个厂,其实算是三家一起搞的。楼家虽然沾了大头,但实际上,一直只有楼父一个人在公司里,而其他两家,都是两口子一起上的。再加上两家的子女都比楼家的小孩年长,进公司也就更早。最后,工厂就那么大,里面的人事关系却是越来越复杂。
不过,这么些人里,确实是楼父最有能耐,然后楼盈秋两个姑姑又立场复杂,所以斗争倒也从来没有摆到台面上来过。但私下的动作一直不少,最让人无语的,大概要算为了早日进厂里帮忙,明明成绩能上普高能考大学的楼盈冬,最终却只上了两年职高。
因为学校已经放假,不需要早起的楼盈秋三姐弟,也就不用那么早上床睡觉了。而且来得都是亲戚,他们也就没有被要求离开。
所有人都留在了客厅里,大人们在聊天,小孩子们就围坐在一起看电视。拨着花生跺着脚,也算其乐融融。
楼盈秋的心思则从一开始就不在电视上,她迫切地想知道姑姑们上门到底有什么事。
可惜,大人们确是一点都不着急,他们很有耐心的先互相问问好,说说吃没吃之类的废话,再聊聊最近在忙什么又忙不忙。在楼盈秋都快忍不住想插嘴的时候,才终于开始了互相吐苦水。
“我们厂里,大家整天忙死忙活的,结果呢,产品都积压在仓库里,工资都几个月发不出来了,更不要说年终奖了。现在都在说,这厂快要倒闭了,工资也不会发了,要用堆在仓库里的那堆布料,抵工资。到时候每个人发个十几匹布,也不晓得能拿来做什么,都自己穿要穿到什么时候去?而且,你们说这附近,多少人家都是有人在我们厂里上班的?到时候真是送都没几户亲戚可以送的。你们看,我家有,二妹家也有,四妹妹他们两口子虽然不在,可是她公公婆婆都在厂里,也就弟弟家和三妹妹家可以送点。””楼家大姑姑首先抱怨上了。
楼家二姑姑深有同感:“就是说啊,这布又不能当饭吃。工资不发给我们,让我们喝西北风去啊?我们上班,少种了多少庄稼。像弟妹没上班,地里的产出,就比我们两家多多了,我们的田都是差不多的。
“多亏了你们帮忙,不然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被楼父撇了一眼后,楼母连忙表示感谢。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就一个弟弟,不帮他还帮谁去!”楼家大姑姑混不在意。
“弟弟现在怎么样?听说现在的工程款,也很难拿回来?”楼家二姑父看向一直微笑着听自己两个姐姐抱怨的楼父。
“哎,说起来都是一肚子气。一边催我们赶工,要我们年前一定要修到哪哪哪,一边各种推脱,就是不把前面的工程给结了。不多拖我们两天,还显不出他们本事似的!你还得对他们和颜悦色,狠话是提都不能提的。还有我手下那帮工人,嫌苦嫌累嫌工作不稳定,嫌钱少嫌工资发得晚,我一样要供着他们,不然谁来给我干活?我是一边担心接不到工程做,一边担心找不到工人来;一头怕工程款拿不到,一头还要操心怎么给下面那帮人发工资。反正,就是中间受气的那个。有时候想想,真是不想干下去了。”楼父的苦水也不少。不过,楼盈秋总觉得,自己父亲其实挺得意的,说是两头受气,其实何尝不是两头都有分量。
其他人,不知道是没感觉出来,还是故意忽略了,楼父一抱怨完,就都露出了一副不忍心的样子来,眼神里都是“太辛苦了你别干这了”的意思。
楼家二姑姑更是直接开口说道:“要实在不好干,就别干了。弟弟你能力没得说,就是跟县里市里关系没别人深。我们几家都是农村人,出了这个乡,还能跟政府里的人,拉上多少关系?现在要是没有很深的关系,跟他们打交道,太困难了。要出了点什么事,都不晓得能找谁帮忙去。”
“不过,在我们这个乡里,我们几家还是说得上点话的。乡里村里的干部,也都能说上几句。我记得,弟弟跟他们中的好些个,关系还很好,有的还是战友?这些年也是一直有往来的吧?”
“也算不上说得上话什么的,就是好些年的朋友而已,过年的时候偶尔会一起打打牌,也就是说说以前的事,不大聊其他事情的。”楼父显得漫不经心,仿佛真没把那些交情当做重要的社会关系。
大姑姑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们那个厂,本来就是包得富承包的,其实到上个月,承包期已经到期了。厂里现在这各样子,他肯定是不会继续承包了的,。听说乡里打算找人接手,以后要弄成什么股份制的,厂子就归个人了。”
“是啊,这厂,虽然现在效益不好,主要还是原来的厂长包得富的问题。他只晓得生产,根本不考虑怎么把产品卖出去。这方面弟弟你比他见得多,认识的人也多,只要能打开销路,这厂立刻能活起来。”二姑夫终于把话挑明了。
“你们想让我去承包你们那个印染厂?”楼父挑眉,很是诧异的问道?
“是啊,弟弟你觉得怎么样?承包了这个厂,总归也稳定些。我们几家还能互相照应着,爸爸也不用跟你一直在外面跑了。”大姑姑显得有点急迫。
“你们让我想想。”楼父并没有直接回复他们。
楼盈秋跟其他大人们一样,都把心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