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生绘（艺妓）》浊九

2、楔子

　　椿在障子门外唤着我的名字时我正对着楼下庭院里那株彼岸樱出神，三月下旬早早就开了花，越过窗子看去视线里那株早早繁茂的植物很是抢眼。椿在门外告诉我云竹有事让我下楼去，她是最了解我性子的人，说了来意后便不再言语。
　　我挪移到桌边，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心里逆反得想着为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做着任性的说辞，懒懒的拖着步子走向门边，拉开门，椿端庄得站着，我不喜欢盯着别人的脸，只是轻轻的瞄了一眼她的眼睛，那双澄净沉稳的眸子定定得看着我，我心虚的低着头像是逃课的学生想从老师眼皮底下溜走一样，急急得穿过走廊下楼去了，我听见她她浅浅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浮在耳旁。
　　我知道我永远无法成为她那种沉敛优雅的女子。
　　还未走到正厅，我就看见一个被布帘遮了一半的男人的背影，黑色的和服，挺拔的背影，似乎是不熟识的客人，刚才的厌烦和紧张被好奇消磨了大半，我走近正厅掀开布帘微微将头探入。云竹在桌子另一边正对我的方向，正用她那方手帕遮着眼，似乎是擦着眼泪，隐隐的让我从脊梁渗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我紧紧的盯着那个背对我的男人，大概是觉得背后有人，男人转过头，恰好和拿下手帕的云竹一起看向我时，我才发现那个人应该是我觉得最熟悉的男人之一。
　　“大哥！”我惊讶的呢喃出声。
　　从六年前开始，我就没再见过这个和我相差八岁的大哥了，二哥浩木是经常来的，三年前还给了我一张大哥结业典礼上的黑白照片，还因为信誓旦旦的跟我发誓要赶上这个令爷爷都会夸赞的宝贝孙子而被我打趣。眼前的男人我可以毫无疑惑的认定就是大哥长谷，而我也确乎眼前这张脸比照片上的成熟而坚毅，五官更深邃。
　　他用那双镜片下锐利而清冷的眼睛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个遍，不由得让我悄悄地挺直了背立在那儿，心里忐忑而紧张，凌乱的找不到任何可以和这个从小就无比优秀的大哥相谈的字句，可是当紧张的瞥向他的脸时，那淡漠的眼神我觉得五脏都在翻滚，一丝愤怒冲向头顶，可仍是找不到一句埋怨或撒娇的话语。
　　我第一次觉得不会脸红是一种多不好的事情，若是脸红可以转达出我内心的一点点的想法就好了，若是这样可以和我面前这陌生的亲哥哥有那么一丝的联系和交流那该有多好。我垂下眼睛看着他的嘴唇，祈求着可以说些什么，说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好。
　　“今晨父亲病逝了。”
　　“诶。”
　　他说话了。我有些发愣，不知道是对于大哥居然和我说话的惊讶还是单纯没有对父亲去世这一信息的接受。我只是觉得我仿乎刚刚是听见大哥冷静的言简意赅的告诉我父亲去世了。在那个瞬间，我突然觉得所有思绪都变得非常清晰，我听见庭院里樱树沙沙作响，余光里云竹站起身走近我的身旁，好像怕我下一秒便会嚎啕大哭晕死过去一样用手臂环在我身边，她抽泣着想找到安慰我的话语，在我耳边呢喃着什么，我静静得看着大哥的眼睛，他也一言不发的回看着我，几秒后我想我应该说些什么来结束这尴尬的场面。
　　“哦。”
　　“父亲的葬礼在两日后，你回家一趟。”
　　“恩。”我顿了顿，小心翼翼的斟酌着要用什么称呼他，“大……恩，长谷……哥哥，路上小心。”云竹瞪大了眼讷讷得看着我，大哥却是没有丝毫的迟疑的就站起身来，高大的身材将我罩在光线的阴影里，他定定得看了我一会儿，便礼节性的向柳道别，往门口走去。云竹在我和长谷身上来回扫了几下，确乎我一不会在下一个瞬间崩溃后小心翼翼的从我身边挪步向门口走去，抽泣着送大哥出门了。
　　我转过身撩开布帘出了正厅。
　　那天，阳光明媚，清冷的早春的风吹过，樱花漫天。

作者有话说

　　人名写错了 改！改！改！ ps后面几张分段比较乱各位看官老爷先将就一下 我先码几天字_(:з」∠)_ 谢谢每一位看了这篇小说的读者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