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幕 婚娶?诞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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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逊在荆州府下的书房里跟如意娘说起陆清的婚事的。
陆逊努力装作随口一句的样子。
如意娘飞快地反应过来了。
陶做的杯子跌落在地上，洒落了一地茶水，破碎成一地狼藉。
“良人，良人敢问定了何家亲事？”如意娘手都在抖，陆逊不敢让她收拾碎片，拉起来握住她的手。如意娘却无论如何不肯抬头看陆逊，只是颤抖着声音问。
陆逊握紧如意娘的手，脸色略为为难。他看着妻子颤抖不已的玉手，只觉得怜惜。他双手护住如意娘的手，手的温度低得让他都不忍心说下去了。
“是子瑜家的次子。”
诸葛瑾的次子远不如他家长子来得有才名，而在不好的方面，却也算是相当有名。他不善读书，但是奢靡玩乐之事，他倒是相当有名。
如意娘回头，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悲伤与愤怒混杂在她经久劳累而已显老态的脸上。
“清儿，季池不说特擅女工，不说厨艺出众，单说品德外貌，那会只得配如此纨绔小儿！？”
如意娘怒了，一向隐忍得体的她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竟然向自己的良人说出如此不堪的话语。
可是如意娘忍不住，她一点一滴都忍不住。
那可是陆清，陪伴了她将近十年的陆清。陪着她度过初为人妇的苦涩，伴她渐渐担起这似小实大的家业，支持她走过艰难的被家庭接纳的过程。
如意娘过门近十年了，还未有所出。
陆逊忙于军务，尤其是夷陵以来，更是忙不过来。
三年无所出本就是一个休妻的大理由，陆逊又不纳妾，或者说，他忙得没时间顾及家中事宜。如意娘一个人孤孤单单，却又担着家中大小事宜，陆绩过世后，她的肩上责任更重，无所出使得族中对她异议更大。她却只能自己一个人担起来。
庆幸还有个陆清。
万幸还有个陆清。
无人陪伴的孤单，无人可倾诉的压力，家内家外的纠纷纠缠，如果没有这个幼女的陪伴与支持，如意娘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
现在忽然告诉她，要她将女儿嫁人。
其实说真的，这种情形，无论对象是谁，如意娘都能挑出一堆毛病来。终归不过是接受不了女儿要嫁人的事实罢了。
如意娘把自己困在房内，哭了一夜，任是陆逊怎么劝都不肯开门。
这是如意娘过门以来，第一次跟陆逊冷战。
旭日吐白，陆逊在书房睡了一晚，一觉醒来就闻到熟习的饭香。
如意娘正红着眼为他搬来膳食。
“如意娘。”陆逊唤她名字。
如意娘只是低头。
“良人，昨日如意娘失礼了。望良人恕罪。”
陆逊扶起如意娘。
“如意娘你这是何话。也是逊太急了，这事的确还需从长计议。”
“不，清儿的婚事，就按良人所说去办吧。”
“如意娘。”
“如意娘再不得体，也知晓婚事早定，待一个女子是多重要的事情。”
如意娘两次因为服丧而错过婚期，家中家外对她的流言蜚语有多少，需要承担的压力有多大，她清楚无比，她怎么忍心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让继女受跟自己一样的痛苦呢？
“至于亲家，那是极好的。不事才干，在这乱世，未必不是安身立命的好做法。才干、名声，在这乱世也许才是丢掉性命的麻烦事。”
乔靓的美名在外，因此惹得孙策上门抢婚；孙策才干超群，终得暗杀失命；那么谁又能说准，嫁给一个才干超群的人，是一种铁定的幸福呢？
“如意娘。。。。。。”
“良人，不要再说了，用饭吧？”
沉默在两夫妻之间蔓延，哀伤掩映在日常琐碎里，时间的脚步从不停歇，让人无奈。
当陆清梳笼的时候，如意娘把自己的如意玉塞到她手里。
“阿母。。。。。。”
“莫言，收下便是，以后要好生照顾自己啊！你若不好，阿母会担心的。”如意娘满怀心事的抚摸女儿的长发，她忽然明白去年去世的嫡母当时看着自己出嫁的心情。
陆清再也没办法压抑自己的感情，她扑过去抱住如意娘。
“阿母，清儿舍不得阿母！”
“阿母何尝又舍得你啊！可是女大当嫁，你会是一个好女君的。”
“往后阿母身边再无清儿伴陪，阿母要注意身体，不要只顾着照顾阿翁，而累坏了自己。族里那些闲言碎语，阿母也不用在意，阿母做得很好了，只是事情从来不是都能让所有人满意的。”
“阿母知道，阿母都知道，阿母知道你就是最爱阿母的。”如意娘强忍着泪意，抱过女儿。
“阿母，阿母会很想清儿吗？”
“会啊，阿母肯定会想清儿的。阿母怎么会忘了清儿呢？”
夜不长了，白天就要来临了，来临的，还有那排场奢华的迎亲队伍，那会送走她的女儿。
如意娘看着女儿上了婚车。
一直努力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是挂不住了，她泪如泉涌，脚下一软坐在了大门上，却还强忍着不出声，死死的看着婚车离开的方向。陆逊抱着她，看着她的悲伤与执着，如此无能为力。
当车子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如意娘终于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陆逊就坐在她身边，脸色五味夹陈。
如意娘强撑着要起来，陆逊赶紧过来把他扶起，起身才发现，居然还不止陆逊，还有很多陆家族人都在房间里。
“怎么都在这里坐着呢，今日可是清儿大喜，来来，大家都去庭院坐着，如意娘为你们备茶。”
“贺嫂嫂大喜。”由陆瑁带头，陆家族人纷纷向如意娘祝贺。
如意娘有点疑惑了，看向陆逊。
陆逊苦笑：“刚刚医者来过，说如意娘，如意娘你有喜了。”
如意娘一时没反应过来，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反应就是又一次晕倒在床上。
第二天因为如意娘的身子问题，陆逊决定延长在建业的逗留时间。于是孙茉就带着自己女儿秋吟过来看姐姐了。
秋吟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已经成了一个半大姑娘了。孙茉还为朱纪生了一个儿子朱珏，今年已经八岁了，被送去一个师父那里开蒙读书了。
如意娘刚刚送走了女儿，自然是对上门的外甥女欢喜得不行，孙茉却知道孕中不少忌讳事情，阻止了女儿的胡闹。
“这样姐姐倒能在建业呆久一点了，过几日还能跟纤女姐姐一起来看姐姐呢。今日可是连君候都派人来道喜呢！”
“这事也真是为难良人了。他在这边接收军务什么的非常不方便。我也想跟你们叙叙，可是这样太为难了，过几日我身体好些我就要跟良人回去罢。”
“姐姐，你眼下可是初喜，要紧的很！不在建业安养，去拜拜阿母跟姨母，还想往荆州跑，不是折腾自己吗！？”
孙茉听到就生气了。她还打算等姐姐好了就一起去祭拜母亲。过些时日再跟姐姐去庐江祭拜姨母。
乔靓年前因病过世，与姐姐姐妹情深的乔婉很快也都追随而去了。
如意娘却只是摇摇头。
“如今如意娘能依靠的，可不就是良人嘛。如意娘只想陪伴良人左右。”
陪伴左右，这就是如意娘如今仅剩的所有心愿。谁都拗不过她这样的坚持，包括陆逊。
半月之后，陆逊只好带着小腹已经微微隆起的妻子再次奔赴荆州。
他对怀着孕还坚持操持家务的妻子只能是既生气又怜惜。
不过幸运的是，最后如意娘还是安产了。
如意娘为陆逊生下了一个儿子，陆逊为他改名“抗”。
陆逊在荆州府下的书房里跟如意娘说起陆清的婚事的。
陆逊努力装作随口一句的样子。
如意娘飞快地反应过来了。
陶做的杯子跌落在地上，洒落了一地茶水，破碎成一地狼藉。
“良人，良人敢问定了何家亲事？”如意娘手都在抖，陆逊不敢让她收拾碎片，拉起来握住她的手。如意娘却无论如何不肯抬头看陆逊，只是颤抖着声音问。
陆逊握紧如意娘的手，脸色略为为难。他看着妻子颤抖不已的玉手，只觉得怜惜。他双手护住如意娘的手，手的温度低得让他都不忍心说下去了。
“是子瑜家的次子。”
诸葛瑾的次子远不如他家长子来得有才名，而在不好的方面，却也算是相当有名。他不善读书，但是奢靡玩乐之事，他倒是相当有名。
如意娘回头，一脸泫然欲泣的模样，悲伤与愤怒混杂在她经久劳累而已显老态的脸上。
“清儿，季池不说特擅女工，不说厨艺出众，单说品德外貌，那会只得配如此纨绔小儿！？”
如意娘怒了，一向隐忍得体的她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竟然向自己的良人说出如此不堪的话语。
可是如意娘忍不住，她一点一滴都忍不住。
那可是陆清，陪伴了她将近十年的陆清。陪着她度过初为人妇的苦涩，伴她渐渐担起这似小实大的家业，支持她走过艰难的被家庭接纳的过程。
如意娘过门近十年了，还未有所出。
陆逊忙于军务，尤其是夷陵以来，更是忙不过来。
三年无所出本就是一个休妻的大理由，陆逊又不纳妾，或者说，他忙得没时间顾及家中事宜。如意娘一个人孤孤单单，却又担着家中大小事宜，陆绩过世后，她的肩上责任更重，无所出使得族中对她异议更大。她却只能自己一个人担起来。
庆幸还有个陆清。
万幸还有个陆清。
无人陪伴的孤单，无人可倾诉的压力，家内家外的纠纷纠缠，如果没有这个幼女的陪伴与支持，如意娘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
现在忽然告诉她，要她将女儿嫁人。
其实说真的，这种情形，无论对象是谁，如意娘都能挑出一堆毛病来。终归不过是接受不了女儿要嫁人的事实罢了。
如意娘把自己困在房内，哭了一夜，任是陆逊怎么劝都不肯开门。
这是如意娘过门以来，第一次跟陆逊冷战。
旭日吐白，陆逊在书房睡了一晚，一觉醒来就闻到熟习的饭香。
如意娘正红着眼为他搬来膳食。
“如意娘。”陆逊唤她名字。
如意娘只是低头。
“良人，昨日如意娘失礼了。望良人恕罪。”
陆逊扶起如意娘。
“如意娘你这是何话。也是逊太急了，这事的确还需从长计议。”
“不，清儿的婚事，就按良人所说去办吧。”
“如意娘。”
“如意娘再不得体，也知晓婚事早定，待一个女子是多重要的事情。”
如意娘两次因为服丧而错过婚期，家中家外对她的流言蜚语有多少，需要承担的压力有多大，她清楚无比，她怎么忍心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让继女受跟自己一样的痛苦呢？
“至于亲家，那是极好的。不事才干，在这乱世，未必不是安身立命的好做法。才干、名声，在这乱世也许才是丢掉性命的麻烦事。”
乔靓的美名在外，因此惹得孙策上门抢婚；孙策才干超群，终得暗杀失命；那么谁又能说准，嫁给一个才干超群的人，是一种铁定的幸福呢？
“如意娘。。。。。。”
“良人，不要再说了，用饭吧？”
沉默在两夫妻之间蔓延，哀伤掩映在日常琐碎里，时间的脚步从不停歇，让人无奈。
当陆清梳笼的时候，如意娘把自己的如意玉塞到她手里。
“阿母。。。。。。”
“莫言，收下便是，以后要好生照顾自己啊！你若不好，阿母会担心的。”如意娘满怀心事的抚摸女儿的长发，她忽然明白去年去世的嫡母当时看着自己出嫁的心情。
陆清再也没办法压抑自己的感情，她扑过去抱住如意娘。
“阿母，清儿舍不得阿母！”
“阿母何尝又舍得你啊！可是女大当嫁，你会是一个好女君的。”
“往后阿母身边再无清儿伴陪，阿母要注意身体，不要只顾着照顾阿翁，而累坏了自己。族里那些闲言碎语，阿母也不用在意，阿母做得很好了，只是事情从来不是都能让所有人满意的。”
“阿母知道，阿母都知道，阿母知道你就是最爱阿母的。”如意娘强忍着泪意，抱过女儿。
“阿母，阿母会很想清儿吗？”
“会啊，阿母肯定会想清儿的。阿母怎么会忘了清儿呢？”
夜不长了，白天就要来临了，来临的，还有那排场奢华的迎亲队伍，那会送走她的女儿。
如意娘看着女儿上了婚车。
一直努力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是挂不住了，她泪如泉涌，脚下一软坐在了大门上，却还强忍着不出声，死死的看着婚车离开的方向。陆逊抱着她，看着她的悲伤与执着，如此无能为力。
当车子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如意娘终于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陆逊就坐在她身边，脸色五味夹陈。
如意娘强撑着要起来，陆逊赶紧过来把他扶起，起身才发现，居然还不止陆逊，还有很多陆家族人都在房间里。
“怎么都在这里坐着呢，今日可是清儿大喜，来来，大家都去庭院坐着，如意娘为你们备茶。”
“贺嫂嫂大喜。”由陆瑁带头，陆家族人纷纷向如意娘祝贺。
如意娘有点疑惑了，看向陆逊。
陆逊苦笑：“刚刚医者来过，说如意娘，如意娘你有喜了。”
如意娘一时没反应过来，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反应就是又一次晕倒在床上。
第二天因为如意娘的身子问题，陆逊决定延长在建业的逗留时间。于是孙茉就带着自己女儿秋吟过来看姐姐了。
秋吟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已经成了一个半大姑娘了。孙茉还为朱纪生了一个儿子朱珏，今年已经八岁了，被送去一个师父那里开蒙读书了。
如意娘刚刚送走了女儿，自然是对上门的外甥女欢喜得不行，孙茉却知道孕中不少忌讳事情，阻止了女儿的胡闹。
“这样姐姐倒能在建业呆久一点了，过几日还能跟纤女姐姐一起来看姐姐呢。今日可是连君候都派人来道喜呢！”
“这事也真是为难良人了。他在这边接收军务什么的非常不方便。我也想跟你们叙叙，可是这样太为难了，过几日我身体好些我就要跟良人回去罢。”
“姐姐，你眼下可是初喜，要紧的很！不在建业安养，去拜拜阿母跟姨母，还想往荆州跑，不是折腾自己吗！？”
孙茉听到就生气了。她还打算等姐姐好了就一起去祭拜母亲。过些时日再跟姐姐去庐江祭拜姨母。
乔靓年前因病过世，与姐姐姐妹情深的乔婉很快也都追随而去了。
如意娘却只是摇摇头。
“如今如意娘能依靠的，可不就是良人嘛。如意娘只想陪伴良人左右。”
陪伴左右，这就是如意娘如今仅剩的所有心愿。谁都拗不过她这样的坚持，包括陆逊。
半月之后，陆逊只好带着小腹已经微微隆起的妻子再次奔赴荆州。
他对怀着孕还坚持操持家务的妻子只能是既生气又怜惜。
不过幸运的是，最后如意娘还是安产了。
如意娘为陆逊生下了一个儿子，陆逊为他改名“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幕 婚娶?诞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