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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丧事 ...
南地冬暖。
早些时候下了一场薄雪,一年四季常青的梧桐叶子边上笼了一层毛绒绒的雪花,远远望去,绿意依旧透彻,白雪晶莹剔透;庭院里开盛的红梅也被皑皑白雪覆盖,苍劲枝条,俏丽雾凇之间,还是隐隐约约的露出那一抹艳丽。
即便是到了冬天,江州的风还是那么的柔和,卷起地面上少许的积雪,打在人的脸上,却依然透着几分淡淡的暖。
胡初蘅靠着窗柩,远远的看着雪景,手里拿着绣花针,但是膝上的绣活一针未动,湘水竹子连一片叶子都没有绣出来。
她来江州祖宅,已经两年了吧。
胡初蘅暗地里算着日子,之后她放下绣花针,移开绣活,也懒得叫香梨换茶,走到香几前端起已经凉彻底的茶喝了两口,茶入了喉咙,那股凉意简直是透彻心脾,她不禁的打了个冷战,在抬头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屋子里的桐花妆镜。
镜子里的女孩子莫约十一二岁左右,身子高挑,衣服不算是简陋,但是瘦的依旧看上去像个衣服架子,鸦青色的长发,墨色远山眉和杏仁眼眸凑在一起,不仅没有使人变得漂亮,反而显得整张脸都是惨白惨白的。
就像父亲去世母亲悬梁那天阳光一样的惨白。胡初蘅不知道为何,突然间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吓得连忙移开了眼,几乎是跑回了贵妃榻上,只为了避开镜子。
她常听人说她长得像母亲,自此之后她再也不照镜子,因为她觉得,每次看见镜子,她便想起那个雨夜,一幕幕无论多少年过去,依旧清晰的仿佛昨日刚刚发生过的一样,就如同一个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一般,萦绕她左右。
三年时间弹指一挥间,转眼之后一切都是物是人非。
这时候突然间听见外边有小丫鬟急急的脚步声传来,初蘅一皱眉。
大房的大伯父出任国子监祭酒,如今述完职就要从长安回来了,这是天大的喜事。自承天女帝即位以来,便是大力推行科举,至今两朝一过,便看出来有着显著的成果,至少国家国泰民安,海清河偃。
大伯父办书院已经是七八年了,如今江州书院已经是国朝三大书院之一,大伯父也早早的就正名,眼下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聚在外边迎接他才是,正好她先从大伯母林氏那里知道了消息,全家都要去正堂给大伯父胡正思洗尘,她顺便给梧桐,柏叶放了假,怎么还有人往她的院子里过来?
初蘅知道,她在这个家里,就是一个透明人,就算自己父母当年再出挑,她父母双亡,也不过是整个胡家的一个弃子,到时候不过是话费上一副嫁妆,用不着费心去讨好,她也有自知之明,自然也不会去他们跟前碍眼。
大伯母林氏虽然平时对她不错,但是林氏终究孩子多,又要分心书院,不管家,偶尔想起来会给她送些吃的穿的,但也是偶尔,起码今日林氏应该是在欢欣于和丈夫团聚,估计是想不起来她这个人。
所以这时候根本不应该有人来她院子。
但是初蘅还是踩上木屐,披上了半旧不新湘妃色羽绸的披风,香梨见她起来,连忙先走到门口掀开了帘子,主仆两个朝外望去,初蘅刚探出头,便对上了带有潮意的风,和林氏身边的大丫鬟霜降的那一张惨白的脸。
霜降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不断的呼着白气,看见初蘅才停下来,初蘅连忙把霜降往里面让,霜降也不客气,跟初蘅福了一福身,跌倒在了香梨木条桌案旁的锦杌之上,喘了好久,香梨换了水,倒了杯热茶端了来,霜降一把夺了过来,一口灌了下去,用袖子将淋下来的几滴茶擦去,这气才喘了匀。
“霜降姐姐怎么了?”初蘅这才问道。
霜降答道:“回七娘子的话,大老爷没了。”对于胡初蘅这个三房的女儿她还是习惯喊本家的排行,她说着,眼泪便夺眶而出。
初蘅先是被吓了一跳,一愣,问道:“哪个大老爷?”
胡府分家早,每一房都是单出去的排行,胡府九房人,一共有九个大老爷,霜降说的委实是有几分含糊不清。
“自然是咱们家的老爷。”霜降也发现自己说的有问题,连忙改了过来,“老爷本来是今天就能回到江州界里的,离家里近,便急着要回来,子夜时分就往回赶,谁知道……谁知道抄近路的时候,遇到了一伙贼人,不仅抢了东西,连着老爷,随从都受了伤,老爷伤得最重,刚刚回到府里便咽了气。”
初蘅急忙问道:“那大伯母怎么样了?”
“太太哭的背过了气,谁劝都不听,三娘子,四娘子在跟前不管怎么说,太太就是抱着老爷的尸身哭,谁都不让进去,已经背过气去好几次了。”霜降也是着急,“三娘子四娘子她们都劝不住,正好老太太让我过来通知您让您过去,我便想着,太太素日也是疼你的,您能不能也赶紧在跟前劝劝。”
“兴许,太太能听得进去您的话。”
初蘅点点头,“霜降姐姐你先回去,我换身衣服这就过去。”
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大房的大伯父去世,她在家也是应该在跟前的,不过说句实话,霜降找的这个托辞是有些问题,林氏对哪个孩子都是不错的,也没有单单对她好,怎么霜降也没有必要单单要让她去前面劝着啊。
想归想,但是去还是得去,她招呼香梨给她换上了素衣,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值钱的首饰,每天戴的也不过是一些银簪子,值钱的都让周氏家里的几个姐妹拿的差不多了,倒也不用再破费去打首饰,去换首饰。
她换好衣服,扶上香梨,便急急的往林氏的房里去了。
还没走到门口,便远远的听见啜泣声,初蘅暗地里在自己胳膊上拧了一把,疼的眼泪下来后才走进屋子。
基本上大房的人全齐了,女眷们红着眼睛,低声啜泣,用帕子扫着眼角,不管伤不伤心,都是要做出这个样子,大房的祖父胡璇不知道哪里去了,但是几个伯父也不在,想必是这里女眷太多,便出去说话了。
大房的老太太杨氏穿着妆花褙子,坐在北边的贵妃榻上,红着眼睛,却是连一滴眼泪都没掉,她拿着手帕,捻着佛珠,有意无意的抿着嘴唇,银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乱,鬓上和往日不同,只横了根白玉飞凤簪子,跟周氏和几个丫鬟妈妈说这话,周围却不见林氏,估计林氏是在屋中。
“你素来妥当,林氏如今这个样子,我看是指望不上了,大郎的丧事还是你费心些。”杨老太太吩咐,她这个当母亲的素来刚强,对于儿子的死伤心,但是面上依旧撑着,她也不管周围几个胡家人的表情和脸色,就这么安排了。
周氏听了杨老太太的话,也是一愣,都忘记了哭,蠕动的嘴唇想说些什么,但是杨老太太却径直打断了。
“该怎么做,你尽管去做便是。”杨老太太交叠了手,又松开,看上去有几分紧张,“你公公那边,我是这么想着,他这几日身上才好些,这事情先瞒着,我想着还是从简,什么礼乐什么的,你自己拿捏这分寸办,但是别去叨扰他。”
别看周氏在妯娌面前是抓乖买俏,哪个她都看不上,但是在杨老太太面前历来都是抖不起来,乖乖的点点头,行了一礼便出去了。
周氏暗地里也是银牙咬碎,搅着帕子,神情也有些不自然,她越发的痛恨杨老太太,如今这可是一个烫手的洋芋,就这么扔到了她的手里。
她眼前浮现出林氏的样子,恨不得上去撕下林氏装出的那张脸,这个贱人倒是会装,哭什么哭?又把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扔给她,这些年二房替她管家,里外里没少填补了银子进去,这可好,得了便宜就卖乖。
周氏心里不平归心里不平的,但是杨老太太吩咐下来,借她几百个胆子,一个孝字压下来,她这个二品的浙东布政使太太也得照办,更别说如今老太爷还在,杨老太太还是这个家货真价实的一个女主人,她就是再不乐意,还是得在杨老太太面前伏低做小。
“二伯母。”周氏出门的时候,初蘅正好往里走的,听见了杨老太太和周氏的话,不仅深吸了一口气。
胡正思去世了,胡璇居然不知道,这消息用不了几日就走漏的,杨老太太居然也敢瞒,不得不说这胆子委实是太大了些许。
看见周氏出去,初蘅连忙低头行礼。
周氏嗯了一声,连看都不看的就出去了。
这时候杨老太太抬头,看见了初蘅,初蘅连忙上前一个深蹲,“祖母。”
杨老太太什么都跟初蘅没说,摆摆手让她起来,然后便告诉初蘅:“你大伯母和大伯父都在房里,你也快进去看一眼,然后赶紧在跟前劝着你大伯母些吧。”
杨老太太本就不喜欢女孩,对自己的亲孙女都是冷着脸,更别提说是初蘅父亲本就是庶出,天然有着隔阂,自然快快的打发走,省得在眼前碍眼。
初蘅对大房的几个人都是有了几分的了解,也不见怪,不过是应了一声,往东厢走去,看见初蘅过来,丫鬟便打起了十二串粉色东珠珠帘,初蘅饶过屏风,便走到了林氏住的东厢房,如今应该也是胡正思的停灵处。
林氏不喜欢喧闹,所以房里没有什么太花哨的摆设,乌木雕花四季屏风,墨梅插屏充当了隔断,鸡翅木博古架上摆着的都是白玉的古玩,宽桌案上供着今天新摘下来的红梅,便是这屋子里唯一的颜色。
林氏早就被扶着躺在了东边的贵妃榻上,靠着白玉芯子滚绣遍地牡丹有着万字不到头暗纹的引枕,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身边几个姬妾都呜咽着,但是用帕子挡着脸,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哭还是假哭。
几个孩子都聚在了林氏的身边,瑛娘这时候年纪大了些,也懂事了,不断的伸手去给林氏擦着泪,最小的安哥儿才两岁多,说话有时候都说不利索,也不知道今日天这是怎么回事,被吓得也是在乳娘的怀里哇哇大哭。
初蘅吸了一口气,上前行了一礼,眼泪也是滚了下来,带着哭腔说:“大伯母,大伯父去了,我知道您伤心,但是瑛娘,瑄娘还小,您又是双身子的人,这个家以后就靠你一个人了,您要保重啊。”
林氏突然坐了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搂过初蘅,一直压低的哭声终于出声,“他这个没心肝的,就这么把我们母子抛下了啊。”
初蘅念着林氏有身子,也不敢往林氏身上靠,又不好直接挣脱了,用手撑着榻,但是林氏又拼命往前凑,初蘅挣扎了半天,看见安哥儿,灵机一动,挣开林氏的手,从乳娘手里把安哥儿接了过来,递给林氏,道:“大伯母,你看,安哥儿都哭了,他这么小,一定很害怕吧。”又低头跟安哥儿说道:“别哭啊,看,你娘在这里呢。”
初蘅觉得,丈夫是生是死不要紧,只要是有孩子的女人,对于她们来说,最最心疼的,永远是孩子。
果然如同初蘅想的一般,看见安哥儿,林氏微微的愣了一愣,然后就仿佛大梦初醒一般,抱过了安哥儿,眼泪顺着脸庞流下,“别怕别怕啊,娘还在呢,你爹不要你们了,娘还在呢。”说着,擦了擦泪水,强笑道:“瞧我,真是失礼了,都把你们给吓着了吧。”
丈夫死了,这已经是无可挽回了,重要的是,她是母亲,还有孩子……
林氏本就坚强,瞬间便打定了主意。
她万万不能倒了。
林氏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几个姨娘,深吸了口气,她清清嗓子,嗓子有些哑,最年轻的柳姬最有眼力价,连忙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如今胡正思过世,她们这些姬妾唯一的靠山,便是眼前的太太了。柳氏心里这么盘算着,同时暗地庆幸,还好林氏虽然是大家出身,但素来都是温婉从时,也没为难过她们几个,她们几个在林氏面前也恭敬。
她们是守着,还是放出去,如今就看林氏一句话了。
柳氏还年轻,进了门还不到半年,当然不想荒废大好青春的去替一个大她半旬的人来守着,更何况如今民风开放,也不实兴这个。
林氏说道:“还是先让几个孩子过去磕个头吧。”然后她起身,霜降连忙给她理了理鬓发,从新梳了梳头,把鬓上紫金珍珠朝凤簪卸了,换上银质的首饰,找出来素衣,换下林氏今天特意找出来郁金香色的大袖收腰滚绣对襟褙子,韩姬又端水过来,伺候林氏洗了把脸,林氏扶着霜降,看看几个孩子,又看看外边,有几分踌躇。
孩子都小,她放不下心。
初蘅叹了口气,胡正思因为一心扑在书院上,所以成婚的晚,也总在外奔波,几个孩子也小,瑛娘确实比她大,但是终究是庶出,想必林氏也不放心。
至于二房,几个年纪大的女孩都出了门子,小一些和她差不多的,都在周氏面前打着下手,初蘅想了一番,最后只得上前说道:“大伯母过去吧,这里我看着呢。”
胡初蘅虽然年纪小,但是怎么说也是嫡出,当日三房在长安里的时候,她还帮着姚氏朋友家料理过一次丧事,这些林氏还是知道的。
有了初蘅的话,林氏这才放心了些许,但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初蘅成日里关在屋子里养病,她又让人家帮忙,这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她确实不放心用瑛娘,瑄娘年纪小,她又管得死,没经历过大场面,她打定了主意,这次有几分发自内心的跟初蘅说道:“好孩子,你弟弟妹妹们都小,你多费心了。”
忘记挂有话要说了
本文主旨凶残妹子怎么刷群雄233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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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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