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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自我欺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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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司南
醒过来时屋内光线已不充足，手机屏幕的幽光显得十分刺眼。镜音铃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带着未退的睡意抓过一旁的手机，打开了未读信息。
是话费不足的提醒，此外还有四个未接来电提醒，全是同一个人打过来的，显示来电时间的是两天前。
她打开了电话薄。眼睛里映出未设置头像的联系人，镜音铃看着黑色的界面，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随后她将手机扔回原来的位置，长舒一口气以后胡乱穿好拖鞋起身离开了沙发。
镜子里的人望上去有一股慵懒的气息，蓬松凌乱的金发在浴室暗淡的灯光下也失去了光泽，她看着自己发青的脸，觉得眼圈的颜色比平时要深。
从窗外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镜音铃洗漱完后回到客厅，发现手机屏幕又幽幽亮了起来。两个未接来电，和两天前打电话的是同一个人。她皱了皱眉，这次没有再犹豫，立刻回了电话过去。连播了几次都是电话占线提示音，镜音铃想，要是再试一次还是占线，就等着Meiko那女人自己再打过来。
这次电话接通了。Meiko的声音在镜音铃将耳朵凑近手机时便从冲了出来，伴着嘈杂的声响，使得镜音铃不得不把手机拿得远了一点。
“喂喂铃酱你还活着吗。”手机那头的女人喊着。
“托你的福我还有口气。”镜音铃回应道，她意识到自己发声有点儿困难，嗓子莫名其妙在发痛。
“你终于接电话了啊。”Meiko也许在超市，镜音铃听到那边机器扫条形码的声音。
“恩。”她发现自己鼻音也有点重，“什么事？”
“没事啦就是想问你还活着没。”
Meiko话音未落，就听见通话终止的提示。
*
打开门看见敲门的是那女人的时候，就该把门甩上。看着Meiko把装着瓶瓶罐罐的袋子摆在墙角，把紧闭的窗户全都打开，镜音铃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你想把自己闷死啊。”窗户被打开之后外边的雨声猛地变大，Meiko的声音被雨声削弱了，但在镜音铃听来依然响亮。
“你来这就是为了教育我要保持空气流通？”镜音铃边查看Meiko带来的袋子里的东西边回答。
果然袋子里装的全都是酒。
“不，找你来喝酒的。”谈到来镜音铃家的目的，Meiko的笑嘻嘻地凑近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对方扒了扒自己乱蓬蓬的头发，没什么表情，“你知道我不喝酒。”
“嘛，没什么关系啦。”Meiko蹲下身子把袋子里的酒一股脑拿出来。
“我未成年。”镜音铃感觉喉咙还在发痛。
“废话这么多，你喝不喝。”
“不喝。”
“那我当你同意了。”
“等……”
转眼间自己已经被迫举着一罐啤酒坐在地板上，镜音铃环视了一遍自己的屋子。外边公路上汽车驶过的影子映在面朝窗户的墙上，淡紫色的阴影笼罩在昏暗的屋子里，自己面前的女人在兴致勃勃的对自己谈着关于七夕时候的事情。
不管是Meiko说的车站旁边立起来的供人挂许愿信笺的竹子，还是什么香甜软糯的糯米团，漂亮的玫瑰图案的烟火，镜音铃都没有兴趣。只好望着Meiko高兴地大口灌着啤酒说这些事情。
“恩。”
“哦。”
好像是极其敷衍地在回应着。其实镜音铃回应得很认真，实在找不到话来回应，她就啜一口啤酒。
铝罐置于下巴的位置，不停冒着气泡的酒液不时会溅上镜音铃的脸颊。二氧化碳冲进镜音铃的鼻腔时，Meiko正好感叹了一句：“那个时候你不在真是可惜。”
“那天我睡着了。”镜音铃说，喉咙好像好了些，“有那么多朋友陪着你，我不去也没差。”
“你还真是冷漠啊。”Meiko把空酒罐扔进离自己半米远的垃圾桶里，又打开一罐，吸掉了涌出来的泡沫。
“无所谓吧。”
*
两个人之后便沉默着喝酒，镜音铃一直抬着同一罐啤酒，而Meiko已扔了几个空酒罐。
雨在不知不觉中停了，并未带走丝毫的沉闷，天色彻底暗下来。镜音铃喝完手上那罐啤酒后随手把酒罐放在自己旁边，沉默着对自己接下来该有什么动作而感到不知所措。
“Meiko，”她考虑再三终于出了声，“Meiko在七夕的时候也在车站那里的竹子上挂了信笺？”
“恩，是呀。”
“那……”你许了什么愿？话未出口，又被Meiko塞了一罐酒到手里，镜音铃看见Meiko送了个秋波给她，好像完全知道镜音铃要问什么。
“愿望说出来就不会灵咯。”说着，还伸出一只手的食指在镜音铃面前晃了晃。
“好吧。”也听不出失望或者是否有被Meiko逗乐，镜音铃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只觉得自己的话干巴巴的没有一点水分。
*
“那铃酱呢，有许愿吗？”
“我……？”镜音铃愣了一下，依旧平静地回答着，“怎么可能……”
低下头准备啜一口酒，却被凑过来的女人吓到了。
呼吸也带着酒味，仿佛要把面前的人熏醉一般，Meiko涂着口红的鲜艳的红唇在镜音铃眼前，妩媚地一张一合。
“骗人。”
镜音铃脸上的温度忽地蹿高，与那深不可测的棕色眼眸对上的一瞬又匆匆垂下眼睑。
“没有。”倒也不像是心虚的辩解。
但垃圾桶里还躺着一张被揉成一团的信笺，写着不可告人的“想和Meiko在一起。”
迄今为止的淡漠态度是真是假自己很清楚，却又不知道自己维持着这样的态度到底是在掩饰什么是在骗谁。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