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魔女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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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了一天假，你今天也要去学校了吧？”
杏子和麻美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边吃着鱿鱼烧一边问。
“即使不去也没有关系。”麻美说，一边把牛奶纸盒丢进垃圾桶。
“真的？我听到你打电话了，出勤率有问题了吧？”杏子说，“出勤率不到的话，即使成绩到了也拿不到奖学金的。不过啊，你要是像我一样，也就不用在意那一点点金钱了。”
杏子也没有父母，而她拿到钱的办法，就是去ATM机取。用魔力将摄像机蒙住，砸坏或者穿过ATM机把钱取走。
“即使你是我的同伴，我也不会认同你这种方法的。”巴麻美不满地说，“不过，你说得对，如果不去的话，也不好。我放了学就和你换，晚上你就休息吧。”
已经两晚一天没有闭眼的杏子点了点头，“好吧，我也快撑不住了。”
巴麻美虽然去上课了，却只上了半堂体育课就请假去了校医室，睡了大半天。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天空像烧着一样通红，大片的火烧云点燃了半片天空，西沉的太阳竟然比中午的时候更耀眼。巴麻美用手臂挡住了眼睛，将头转向另一边。东半边的天空是黯淡的蓝色，几颗不起眼的小星星发出微弱的光，一不注意就会被忽略过去。
巴麻美撑起身子。
明明很好地睡过了，但现在却觉得身体更加沉重。头也昏昏沉沉，不能集中注意力。“唔……”巴麻美扶着额头下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
三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来自杏子。
电话都是一小时前的，短信是紧接着电话之后的。“我找到小爽的灵魂宝石了！已经放回去了！只要等着灵魂宝石自己修复身体就好了！啊——好困——等那家伙醒了，我一定要好好地揍她一顿！”
找到灵魂宝石了！巴麻美激动得手都握不住手机，滑了好几次才拨出了杏子的电话。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久久不接的提示音，巴麻美在小小的休息室里急得转圈子。“快接电话！快接电话啊！”
“莫西莫西——”杏子的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迷糊，“谁？”
“是我，巴麻美。你找到小爽的灵魂宝石了？”
杏子打了个哈欠，“嗯，才找到的，在车站。我把灵魂宝石放回去了。我们一直没回去，我回来的时候，小爽的身体都已经开始腐烂了。不过，她是治愈系的魔法少女，估计现在已经把身体治好了……吧？”
杏子一边说，一边下床穿鞋，走到小爽的房间，却发现——
门是打开着的，床上没有人。
“小爽呢？”杏子惊讶的喊，“难道……难道……难道就拖着那样的身体出去了？”
与此同时。
为什么……明明我把灵魂宝石丢进了魔女结界，下一秒却躺在麻美姐家里？而且，刚刚还是晚上吧，为什么现在却是黄昏？而且，灵魂宝石也在我手上。
撑着沉重的头，美树爽一边摇摇晃晃地往家里走去，一边用几乎动不了的脑袋思考着。
难道说……时间至少已经过去了一天吗？
“……可怕……”
“叫警察……”
“……怪物……”
为什么他们都对我指指点点？美树爽疑惑地看向一个正指着她的中年男人，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吓得摔到地上，惊叫着爬起来跑掉了。
搞什么啊……
美树爽想，真是没礼貌。
总觉得身体不太受自己控制呢，从刚刚开始……手啊，脚啊，各处关节啊，都像是上了夹板被固定了一样，动一下都很困难。
不管如何，至少她快要到家了……
话说回来，从刚刚开始，她就能闻到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呢……
没等美树爽再做进一步的思考，从身后传来的某个人的声音，使她停住了脚步——
“小爽！”
是恭介！
既然已经答应了仁美的告白，又为什么来找我？美树爽痛苦地想。她想跑掉，想离开这里。
但身体的反应实在是太慢了，没等她抬脚，恭介已经跑到了她身后。
“小爽……”
美树爽没有回头，“恭介……”
“你没有来学校的这两天，我想了很多事。小时候的，生病那时的。你一直，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不管是我无缘无故发怒还是我痛苦不堪，陪在我身边，安慰我，保护我的人，都是小爽你。”
“……”什么意思？
“前两天，志筑桑来找我表白了。”上条恭介说，“但是我没有答应。”
看着背对着他一直垂着头的小爽猛地抬起头，上条恭介觉得有些想笑，决定再晚一些说这件事，好好吊一吊她的胃口。
没有答应，为什么没有答应……是因为我吗？
“住院的时候，我写了几首曲子。出院后我又录了几首你喜欢的曲子，加上……一些我想说的话，都录在这个盘里了。”上条恭介一边说，一边拿出CD盘，绕到美树爽面前，“如果可以，小爽你一定要听一听，听到最后。”
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这是……这是……恭介送给我的CD。我——
美树爽伸出手……
上条恭介突然脸色一变，惊声尖叫：“你是什么东西！”
美树爽吃了一惊，抬起头来。
上条恭介不止是吃惊了，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可怕的惊吓，收回了拿着CD的胳膊，一直往后退，“你不是人！你是怪物！你不是小爽！”
言毕，他转身，飞快地跑掉了。
怪……物？
小爽傻傻的看着跑得不见了的恭介，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下一秒，她就看见了附近商店玻璃橱窗里反射出来的自己——
身体腐烂了。眼球在眼眶里可怕的摇晃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掉出来。在没有衣服覆盖的脖子和手臂处，已经看得见肌肉、神经组织和森白的骨头。
这是谁？这不是我！
美树爽自己也不得不尖叫起来。
我竟然让心爱的恭介看到了自己这么可怕的模样……
“小爽！”小圆远远的叫道。
知道小爽拖着腐烂的身体自己离开了公寓，小圆和焰酱立刻就来帮忙寻找了。她们想，小爽醒来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回家。所以二话没说，就都跑过来了。
“小圆……”美树爽跌跌撞撞的上前，却想起自己现在这幅可怕的样子，生生停住了脚步。泪水忍不住从只剩一个黑洞的眼眶里流出，“我，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什么？”
“救救我……杏子，麻美姐，救救我！”
“对不起，焰酱。当时那么怀疑你……而我现在……诶？怎么，灵魂宝石……”
即使还有十几步远，巴麻美也清清楚楚地看到——原本浑浊却还正常的灵魂宝石，一点点裂开，破碎，变成了——
“这不是我的灵魂宝石，这就像是哀叹之种！”小爽痛苦地尖叫起来，“不！不可能！既然我手持的是哀叹之种，那么，那么我，我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由希望到绝望，由灵魂宝石到哀叹之种，这一瞬间所产生的巨大魔力外泄形成了强烈得可怕的风。巴麻美被吹得向后倒去，紧紧抓住了路灯才堪堪稳住了身形她一手抓着路灯杆，一手拦下了差点被刮走的杏子。沙土和杂物不停地朝她们袭来，巴麻美要紧紧闭上眼睛才能忍下来。
突然，风停了。
巴麻美睁开眼睛。
这是一片被老旧砖墙覆盖的世界。
眼前有一面由红砖砌成的墙壁，上面贴满了同样的海报。海报由五线谱、指挥与管弦乐团的照片组合而成……察觉到这点的同时，巴麻美背脊顿时涌上一股冰冷的寒意。
那全都是古典音乐演奏会的海、报。而海报中的舞台中央，有一名小提琴家站在聚光灯下……那是上条恭介的影子。
“小圆！焰酱！你们没事吧？”巴麻美松开杏子的手，喊道。
“没事。”小圆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时拉起来晓美焰。“这是哪里？魔女的结界？小爽她……难道……”
突然，在小圆说话的同时，四周的景色忽然开始以飞快的速度动了起来。道路前方有几扇门接连着打开，同时快速朝着她们而来。
而最后一扇门内，是一处高耸直入天际，满是红色观众席的演奏厅。
宛如包围住四人的座位没有坐人，只有一群褪了色的乐团人员站在演奏厅中央的宽敞舞台上。
一把低音提琴、钹、小提琴、钢琴、一套鼓——他们所演奏的旋律听来悲伤，而且有些走调。在音乐声中，混杂着带着虚幻气质飘来的嗤笑声。
“看！”杏子伸手指向乐团中央。
她们眼前出现了一名身着甲胄，单手持剑的骑士——骑士的下半身有着一条宛如人鱼一般的尾巴。那个人鱼魔女胸前系着一条我们见泷原国中的制服领结。她身上看不出任何小爽生前时的特征，但她那宛如指挥一般挥舞着长剑的模样看来哀伤，同时也显露出精神崩溃的模样……这样的形象简直就是一路追逐着上条恭介身影的小爽的心灵写照。
突然，毫无预兆的，人鱼魔女朝她们发出了巨大的轮子攻击。
轮子的速度不但快，而且极重，一旦被打中，会痛得起不来，然后马上就会被其他的轮子碾压而过。
杏子一边用长枪挑开轮子一边喊：“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对小爽做了什么！”
小圆也狼狈不堪的躲避着轮子的攻击，“小爽！住手啊！求求你……回想起来！这样的事，小爽应该也是讨厌的！”
巴麻美在轮子一出现的时候，就纵身一跃，跳到了红色的观众席上。她傻傻地看着挥舞着巨大长剑的人鱼魔女，现在的她，已经无法像之前那样指挥其他人心动了。
魔法少女的身体，是僵尸。
魔法少女会变成魔女。
魔法少女……
丘比……
突然，一瞬间，世界亮了起来，然后爆炸声响起。
晓美焰使用了时间停止，然后安置了炸弹，将美树爽炸得粉碎，人鱼魔女的结界消失了。
短暂的光明之后，又是一片黑暗。天已经黑了。路灯也因为刚刚的魔女化而丧失了功能。
在这片黑暗中，所有人都呈现一副失了魂的呆滞模样。
“……小爽……可恶……怎么会有这种事！”
杏子猛力一拳槌在墙上。
“太过分了……怎么会有这么没道理的事……”
小圆放声大哭。
而晓美焰，这个知道些什么的魔法少女，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巴麻美缓缓抬起手，“嘭！”
射向杏子胸前灵魂宝石的一枪，被战斗经验丰富的杏子挡了下来。
杏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状若疯狂的巴麻美：“你做什么！巴麻美！”
小圆和晓美焰也呆呆地看着眼前和原本优雅美丽的巴麻美学姐大相径庭的魔法少女。不是她们不想做些什么，而是她们已经被巴麻美发出的无数条黄色缎带缠住了，动弹不得。
“啊哈……哈哈哈……”巴麻美口中发出的干涩笑声，在这片别人看不见的黑暗里被无限扩大，“原来是这么回事呀……魔女……魔法少女……啊哈哈……”
“麻美姐——”
“……如果灵魂宝石会孕育出魔女的话……”
“巴学姐！请你清醒一点！”
不管小圆和晓美焰如何呼喊，巴麻美一双眼中已然呈现出空洞而恍惚的模样——口里念念有词地举起银色猎枪，再次将枪口对准了杏子：“这样的话——那大家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嘛！你也是！我也是！以为被奇迹救了的我们，现在也要把这条命还给奇迹了！不是说，要为了正义而战吗？但是我们现在就是邪恶啊！只有死了，只有大家一起死了！我已经，不再期待……奇迹……出现……”
将要扣动扳机的右手手背上，刺眼的红色印记即使在这时候也不曾黯淡。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魔女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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