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妖冶 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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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琼澜别院的护卫撞开，只见姒夜蜷着身子缩在一旁，双手抱肩，头埋在白色的衣服中，束发金环支离破碎的散在地上，黑色头发披散开来，已没有先前的整齐。床上血污凌乱，是被肢解后不见头手的姬焱。
夕若也闻讯赶来，看见血溅满屋的情景一时有些慌神，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吩咐下人处理好后事，封锁姬焱死去的消息，火速卖掉十六家商号。
姒夜被带到夕若的房间，若有若无的檀香和着淡淡的龙涎把整个房间都变得氤氲起来。夕若挥挥衣袖，侍女男宠们都退了下去。房间只剩下夕若和姒夜两人，气氛渐渐凝重，夕若抽出旱烟杆，深吸一口，将烟全喷在姒夜脸上：“交出来吧。”姒夜从宽大的袖袍中抛出一个油纸包，散开，一直滚到夕若脚边，赫然醒目的，姬焱狰狞着的面孔早已凝固。
“还有一双手！”夕若的语气又凌厉了几分。
“雷殛带走了，沈家似乎也在考虑这件票子。”
“沈家？”夕若的手颤了一下，烟杆上灼热的烟灰滑落下来，将她的裙子烧开了个小口也浑然不觉，“沈家……沈缳……姒夜，你先退下吧。”
“是！”姒夜垂手走向屋外，却不想又被夕若叫住。
“站住！”夕若眯起双眼打量着姒夜，“你说，雷殛怎么会不要头颅，退而求其次的要了双手呢？你也是聪明人，妈妈也瞒不了你许多事，现在就是这样，杀掉沈缳，换你自由。”
“妈妈……这……”
“哼哼，你骨子里那点儿东西我能不知道？养了你十六年，什么不是我手把手的教你，不过……等杀掉沈缳，就什么都了了，唉……了了。”
姒夜退出房间，心里“噗噗”跳得厉害，倒不是因为杀人而感到恐慌，实是那个人……这么多年，他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桌子上一个包子似乎被什么力量牵引住一般，缓缓飞起钻入桌下，一会儿又飞了回去，稳稳当当地落在盘上。
“焕鸢！你又在搞什么鬼！”火红色头发的少年掀开桌帘，从底下揪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火红色头发的少年。
“哇！嘶~很痛也焕鸾！”因为耳朵被揪住，俊俏的脸蛋皱成了苦瓜。
“叫哥哥！我说你这死小孩儿懂不懂规矩？我比你先出生就是哥哥！真是的，男子二十冠而字，自己的成年礼还窝在桌子底下！”
“你也知道我成人了？成人不就是因该叫彼此名字的吗？焕鸾焕鸾焕鸾！！！”焕鸢一个鬼脸抛向焕鸾。
仿佛早已习惯了弟弟的胡闹，焕鸾目光移向包子，微微眨动，最上面的包子就浮了起来，直到露出底下的大洞。焕鸾身体有些颤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真行啊臭小子，挖开底下吃了馅又把包子放回去，我们家虐待了你吗？”
焕鸢却不以为然：“焕鸾呀，这样不就看不出来时被吃过的嘛，为了成人礼沐浴斋戒了这么多天，你也得让我沾沾油水呀，我又不是和尚，教你一个乖，跟我学着就不会饿肚子喽，再说咱们的成人礼根本不合要求，管他那么多干嘛？”
焕鸾红了眼圈：“虽然父母去世的早，但我请了咱们焕家的叔父辈，桫椤郡的太守大人，太守大人也带来了观礼的人……”
“够了！”焕鸢粗暴的打断哥哥的话，“太守太守，老子最看不起你的就是这点！你去给他当娈童就为了保护我们焕家？我们世代相传的幻术还敌不过他吗？”
“鸢……有一天你能了解我的，不说了，收拾一下，成人礼要开始了。”
焕鸾转过身要走，却不想被焕鸢一把扯到怀里：“哥哥，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对不起，没有事的，咱们走吧。”
焕鸾转身在弟弟的额上轻轻一吻，携手而出。
礼台正中间的男子身着一件锦烷素袍，腰上一块殷红的莲蕊络丝血玉更显示了其身份的尊贵。他也许是现今唯一一个能分清焕鸢焕鸾的人了吧，也许只有他知道焕鸢身上的气和焕鸾隐隐透露出的媚是不一样的。太守大人正襟危坐，目光坚定不移的注视着焕鸾。一名赞者和三名有司则毕恭毕敬的站在他身后。
有司手里托着各式各样的冠服屐履，而赞者则微笑的看着两人，准备一会儿给两人梳发更衣。
突然间人潮涌动，大家都捂住口鼻争先恐后的移向一旁，像避什么瘟疫似的，太守大人也直了直身子，看清了来人，瞬即露出厌恶的神色：“瑜羽，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
破破烂烂的衣服和厚厚的泥灰依然遮掩不住那叫瑜羽的男孩清秀的模样，他畏畏缩缩的往这边走来。人们尽量避开了瑜羽，但瑜羽却不若平常一般把自己藏得很深很深，反而一步一步的走向焕鸢。
太守大人皱起了眉头，也用衣袖捂住口鼻：“我不是叫你回去吗？你这个不祥子唉！”
“是我叫他来的。”焕鸢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能清清楚楚地听见。
焕鸾侧过头看了看弟弟没有说话，早就感觉到了吧。
瑜羽，不祥的哑孩子，除了焕家的两兄弟，凡是与他接触过的人通通死掉了，他的父母，他的祖辈，包括上次大着胆子可怜他给他送吃的妇人，□□他的猥琐男子。
“瑜羽过来，今天你帮我梳头，喂，那边那个赞者你去帮我哥梳。”焕鸢凝视着瑜羽的双眼说道。
瑜羽霎时红了脸颊，忸怩的走到焕鸢身边，三名有司早吓到一边去了，留下了一地的冠帽服饰。
瑜羽从采衣、初加所用的幅巾、深衣、大带、纳履，再加所用的帽子、襕衫、革带、系鞋，三加所用的幞头、公服、革带、纳靴一样一样的给焕鸢换上。而一旁的焕鸾则是太守大人亲自加礼。
所有的人都叹着气看着焕鸢，一个人的成人礼怎么能让不祥子参与呢？
焕鸢和焕鸾开始行成人大礼——左手压右手，手藏在袖子里，举手加额，鞠直躬，然后起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最后手放下。
冗长的礼数终于在大家的惴惴不安中完毕。瑜羽的眼神全程紧紧放在焕鸢身上，完全没有再容纳旁人恶毒眼光的余地，太守大人也是注视着自己的焕鸾，怜爱无限的样子。只不过瑜羽眼中的爱意是藏在很深处的，而太守大人的爱则是完全释放开来将焕鸾紧紧的包裹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妖冶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