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何日君归》天之方兮望美人

5、局外一言解心结

　　远方的友人即将赴我盛宴
　　何不以美酒招之、珍食待之、歌舞乐之、言谈笑之
　　如此，方可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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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魂界的雨季与外界（现世）是同步的，人们出行总会带上一把伞或者披上斗笠蓑衣。大颗大颗的雨滴细细密密的砸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水坑，溅起朵朵晶莹透亮的水花，正如世间所有转瞬即逝的美丽之物一样。
　　夜已经深了，这里是五番队的席官队舍，每人可以单独拥有一个房间。
　　蓝染闭着眼睛似乎熟睡已久，呼吸绵长而安稳，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好像感受到什么。
　　陡然，房间里的角落一阵消无声息的空间扭曲，一只穿着木屐的脚踏出空间。长长的和服衣摆垂在小腿边，山月不声不响的注视着屋内的那个人，站在原地，保持至少五步距离。
　　他的目光很专注，却又充满着哀伤。
　　阿介小时候....不是这样子的啊....在男人的记忆里，自家的孩子睡觉时喜欢蹬被子，睡姿不好，睡在一旁的自己总是半夜被踢醒。有一次，山月再也受不了这种烦人的攻击，他狠狠的给了阿介的大腿一巴掌——男孩子毫无痛觉的继续睡，笨蛋养父的玻璃心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落寞的跑到外头吸烟去了。第二天阿介起来时，走路一瘸一拐，满脸迷茫，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抱着个药酒瓶哼哧哼哧的自己擦药，最后心疼的还是山月自己。
　　现在....这个男孩，不，可以称得上男人了....却连个觉都睡不安稳了么....
　　他皱起眉头，身影淡去。他没看见，在他微弱至极的灵压消失后的几秒钟，原本该熟睡的蓝染，缓缓睁开那双慑人的褐眸，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黑发男人心情沉重的坐在一处无人的木廊上，怔怔的看着飞翘的屋檐下，水帘不绝。
　　“咔咔——”耳边传来铠甲因走路而发出碰撞的沉闷金属声，山月下意识的扭过头，那是一个穿着朱红色铠甲的武将，脸上戴着同色的恶鬼面具。
　　奇怪，难道说....闹鬼了？山月心底滑过一丝猜测，还好对方先开口了。
　　“好久不见，山月前辈。”武将声音温润，十分儒雅。
　　“你是.....”
　　武将笑了笑——尽管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他还是能感觉出对方是一个在笑——武将拿下自己脸上的面具，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出现在后面，哪怕没有白色牵星箝别在靠近左耳朵的黑色发丝上，他也能认出这是何方神圣。
　　“啊....我想起啦，你是六番队的苍纯君！”
　　“是！当年承蒙您的指导，在下收获良多。”武将很有贵族风范的行礼，礼貌的问：“我能坐在您身边吗？”
　　“当然可以，我一个人也是无聊的很，如果只是两个人私下谈话的话也用不着敬称的。”穿着华贵和服的男人微笑道。
　　朽木苍纯，前六番队副队长，同时也是山月归人当年在学校里的后辈——虽说静灵庭有四分之三的死神都是“校友”。
　　“这哪成礼数？.....不过，又是个下雨天呢。”朽木苍纯温和的笑着，眯起狭长的黑眸，打量着庭院和外面的落水。
　　“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下雨，”只见山月有些神情萎靡的倚在旁边的柱子，“下雨，也就意味着泥土变软，地面打滑，视线范围缩小，装备沾染水汽变得湿重当然也更容易生锈.....完全不利于战斗。”他边说边扳着指头数来数去。
　　“诶？我可是听别的前辈们说，‘山月副队长可是个无视外部条件，随时随地能展开致命搏杀的猛虎一样的男人’。”年轻的贵族眼里满是诚挚。“听说之前有入侵者误入前辈的家里，正好前辈在洗澡....据说您是当场斩杀对方后，才悠然的穿好衣服的。”
　　“有这种事吗？”山月讪笑起来，傻乎乎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没有吧？”
　　妈蛋是哪个混蛋到处说这件事的啊！
　　苍纯无所谓的笑笑。“这不倒也显现前辈的英勇么？”
　　这种英勇谁要谁拿去。山月冰蓝色的眸子里有些尴尬之色，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话说回来，苍纯你现在是什么职务？”
　　说到这个，原本春风拂面的男人忽的露出一抹温柔的几乎闪瞎山月眼睛的笑容。
　　“我在当护卫呐。”
　　“哪家公子那么大牌，能请得动朽木家下任当家来当护卫？”山月原意是开玩笑，不料对方居然认真的回答：“我儿子。”
　　擦！又是一个儿控！.....和他自己一样！山月不动声色的想着。
　　结果对方加上一句：“但他从没见过我。”
　　“暗卫？”山月知道一些大家族会给重要的继承人安排明卫和暗卫，一般来说，暗卫都是最可信的心腹之人，但让一个父亲来给儿子当暗卫....朽木老爷子病的不轻啊。
　　“不是。”男人摇摇头，目光穿过极远的地方，“在下是刀魂....和前辈一样的....刀魂。”
　　冰蓝色的瞳孔微缩：“不是吧....你也死了.....”山月这才明白，为什么对方不是自己的主人，却看得见自己。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苍纯显然不太想回忆这件事，眉眼温和的说：“现在我是我儿子的刀魂——千本樱，前辈请多多指教。”
　　“唔....我现在也不算是完全的‘山月归人’，我的另外一个名字是镜花水月，也请小樱多多指教了~”
　　“前辈不要叫我小樱。”
　　“好吧，樱姬。”
　　“.....前辈！”再这样叫的话，小心在下砍哭你哦！
　　“哈哈，抱歉抱歉。”男人难得的开怀大笑，“只是很久都没有那么开心过了。”
　　苍纯叹了口气：“前辈高兴就好.....说实话，前辈，其实我挺羡慕你。”
　　“羡慕我干嘛？”山月不解的反问道，“活的那么累，连养的儿子都不认我这个爹。”
　　然后朽木苍纯用一句话封住了他。
　　“至少你让他知道，他父亲回来过。”他的语调很轻，很温柔。
　　不知为什么，山月的鼻子忽然有点酸，于是他努力的装作不在乎的仰起头看着黑漆漆的屋檐，似乎那里多出什么奇特的雕饰一般。
　　只是......外面的雨势开始变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