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千纸鹤 ...
-
过完年,新的学期就开始了;时间快的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平静的生活并没有免去时间的洗礼——成长依然是生活的主题。
随着一声铃响,我们便在老师的指挥下开始了大扫除:因为明天我们学校要和城里的两所学校进行联谊交流。联谊对于低年的学生来说是没什么特殊意义的——也不过是相当于来了些新同学,要和他们玩一天。
但为此,我们学校要做一次“整容”,苦力工是免不了的。
“阿菁——你,你等一下。”做完劳动,我正要回家,身后便响起肖强的声音,我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但我却不想与他多说;自上次妖怪日后,我便发现肖强有跟踪我。由于妖怪日后我对围棋有了兴趣,又从大小参处得知莫围棋下得很好,便有了学习围棋的想法,或许只是单纯想学,所以近来常去莫那儿。至于肖强的跟踪,我想大半是因为我与妖怪走得近,又常与他唱反调又或是好奇心驱动下的结果;毕竟年幼的心是藏不住波澜的。
“小强,我踩着你兄弟了!”我露出大笑脸看着他,“看你紧张得!”
他听到我话里的捉弄,抱着脸冷言:“我只是来提醒你,别对妖怪有太多的情绪,他们和我们不一样的……”
“你没有资格说我,你连你自己的态度都没有明确,来质疑我有什么意义。”我看他冷静地说着,我知道我说这句话时超出了我的年龄,但这却真实出现在我的认知里。
他没有回答,却在走出教室门口时说:“最近有一股不安的妖气在窜动,你自己小心点……”
当我反应过来,肖强已经消失在视线;空空的教室里飘进几抹夕阳,将这里的一桌一椅都衬得那样祥和而美好。
“玲儿,我们走吧,”我拍拍书包,“上莫那儿!”
“嗯!”
踏出校门,经过那个破旧的古老木屋,一股不安的哀怨的气味冲刺着我的意识:是的,是肖强说的那股气流,但真的是妖么,还是别的什么?
我驻足在古老木屋前,看着半掩的门,总觉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吸引着我,幽深幽深的,竟一时失了神。
“玲儿,你看到那是什么东西了吗?”
“不,他的怨气太重,掩盖了他本来的面目!”
“是么,怨气改变了自己的本性,这改变是好还是坏呢……”我转过头,向莫的大宅一路跑去……
镂空雕花铜炉上袅袅的烟,宛如几缕银丝,若有若无,冲斥着这命中注定的不公……
“阿菁,该你下了;你若恍神了是要会输的……”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慢慢的竟变成了一声声的呢喃。
我抬起头,看见他一脸淡然地坐在榻上,注视着眼前的那盘棋听到他的声音边沿着目光看去;当看那盘棋时,我心一惊,手上的白子硬生生地掉在棋盘上的黑子中,就像是黑夜中坠落的流行,在一瞬间便万劫不复……
“嗯,怎么,学了2个月了,连棋子都拿不好?!”莫该说的是责怪的话,却没有半点责怪的语气。
“我……”我一时不知说什么,我分心了。我根本没有用心下,所以当我回过神来想要认真下时,才发现自己已输得一塌糊涂。
“既然阿菁心不在这棋上,那我们便喝两杯吧!”莫挥了挥红衣袖,随即有两小童端酒来,他又恢复了花花公子样,全然没有了下棋时的那股淡然冷静。
“嗯。”我应了声,便自顾自地斟酒。其实我心不在焉是因为明天的联谊会和肖强说的那句话还有……那个木屋实在让我感到不安。
“阿菁,你也莫须过分担忧!”玲儿心念。
“嗯,我是在想明天的事,还有那个木屋。”我心念。
“那个木屋有些岁月了,只是不知得那东西本是在屋里的还是后来的?”玲儿心念。
“或许……”我心念。
“阿菁,这酒不好么;眉头皱的像麻花!”莫边喝边说。
“莫,你知道学校附近的那间老木屋吗?”我定定地看着他。
“哦,木屋,不知阿菁说的是哪一间……”莫自顾自地喝着酒说着。
“别闹了,你肯定知道的!”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笃定他是知道的。
他停下动作,放下手中的酒杯,望向我,勾了勾嘴角,说:“怎么这样看着哥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眉目传情呢!”他轻笑,顿了顿又淡言,“阿菁,有些事并不该是由你来做的,你也怕是承受不起……莫要徒增烦恼,少年白了头……”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不想放弃而已,因为我放不下,放不下那份执着。我心里闷闷的,连同空气都觉得腻腻的,叫人呼吸不过来。
气氛有些尴尬,沉浸在沉默中。
“夜了,我要回去了!”良久,我打破这片沉默,跳下榻,套上鞋,小跑回家。
第二天早上,来到学校,学校几乎变了样——被打扮得五彩缤纷。我一踏入教室,就看见同学们成群的围着说笑打闹;而小胖丽丽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便粘了上来,只是不见肖强。
“阿菁,你怎么那么慢!”丽丽愤愤地说。
“啊,今天不是不会上课吗,所以就放慢了些。”反正偷一下懒又有什么关系,现在校长和老师们才没空理这档事。
“阿菁,你该不会又想偷溜吧?!”丽丽一脸无奈地说。
我笑笑不言,确实是趁火打劫的好时机!我忽然想到肖强便半开玩笑地说:“肖班长怎么不见人,难道他也溜了!”
“不是,肖强跟老师去接待市里来的学生了!”小胖闷闷说。
“我们也去瞧瞧!”丽丽一脸兴奋地说着,便拖着我和小胖到四楼长廊的转角处(我们教室在二楼),因为那里可以观察得一清二楚。
我双手按在围栏上,看到几个老师领着十几个学生向校西楼走去,而肖强却领着两个年龄跟他差不多的小孩向这边走。看他熟络的样子,我想他们是认识的,而且那个头发长长卷卷的小女孩还很亲近的粘着肖强;而另一个有着短短卷发的小男孩则一脸拽到家地四边张望。
突然,那个小男孩猛地抬头看向我们,嘴角上扬,一副找到了猎物的模样。那个小女孩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朝我们看来;而在他们俩都朝我们看来时,我忽然有了一丝惊奇:因为他们长着一样的面孔,帅气?!漂亮?!我又怎么分得出。
肖强似乎也看到了我们,没说什么,只是冲我们微微一笑,我向他挑挑眉,以示回敬。
“强哥哥,那个丑八怪是谁呀?”小女孩扯着肖强的衣角指着我们用大到我听得到的音量说道。
肖强微微一愣,有些尴尬地向我笑了笑。
“哥哥?笑死我了,安东,肖强表弟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哥’了!”小男孩一脸嘲笑。
“弟弟,我以为你和我是心意相通的,并不必解释太多不是么!”叫安东的女孩看着男孩,“双胞胎不都是很有默契的吗?!”
“抱歉,和你是双胞胎是我上辈子的错误!”
“啊——安东安南我们还是快点去教室吧,他们都等着呢!”肖强向我不好意思地拉着喋喋不休的两个人。
我笑了笑便转身对身旁正在计划着什么的小胖丽丽说:“我们回去吧!老师到了。”
他们俩呐呐地应了一声便和我一起回去了,全然不知刚才发生的小插曲;或许不知道才是最好的……谁知呢。
一进教室便感受到一道强烈的目光。是的,那目光正是来自被同学们围着的如公主般高傲的安东。显然她不喜欢我。但小胖很丽丽被他们的新奇吸引住了,我只好跟过去与他们打招呼,而之后我便一句话也不说,倒是安东一直粘在肖强的身边还说着讽刺的酸溜的话,安南则对着女孩们大抛媚眼——这活像莫的缩小版。只可惜我对这已免疫,当然是听不听也没有以为所谓。
他们似乎聊了很久,我也知得了个大概:安东安南是肖强的双胞胎表姐表哥,今次是趁两所学校的联谊而专程来看看肖强的……
我觉得有些闷,打了个哈欠就径直走开了,没顾他们的表情。不知不觉,我竟走到了那间破旧的古老木屋,我止住脚步,眼睛望向那扇半掩着的门以及那片漆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我向前,向前……
“阿菁——”
不远处丽丽的声音让我止住了脚步,我回过神来,看到丽丽小胖以及肖强安东安南他们朝我走来。
“你在这干什么?”肖强冷冷地说。
听到他的语气我有些火,但又平静了,说:“我的校章被风吹进去了!”又指指那扇门。
“那怎么办?”丽丽一脸担忧。
“我去帮你捡回来!”小胖一脸理所当然的正义,便二话没说冲进去了。
“不要去!”肖强说。
“不用了!”我同时说。
但小胖已进去,我无奈地摇摇头。
“可不要惊扰了什么东西才好……”安东幽幽地说。
“嘻嘻,有那些东西才好玩……”安南也说道。
“丽丽,你在外面等我,我进去找小胖,你记住,一定不能进去!”我转身用严肃的语气说。
“哦……哦……”丽丽支吾应着。
“别乱来!”肖强死盯着我,见我坚定的目光便又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安东说。
“我也去。”安南同时说。
屋子里很暗,我只能凭着感觉走,我似乎和肖强他们走散了,因为我没有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他们在哪里,我不知道;我想我们是闯进了类似空间结界的地方了。
“阿菁,你怕吗?”玲儿问。
“嗯,怕。但有玲儿在,不是么!”
“嗯……这东西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要小心,他已经迷失了自己!”玲儿有点担忧,这还是她第一次对我这么担心。
“你知道他是什么?”
“嗯,不太清楚,只见到屋子门上‘鹤楼’两个字。我想莫他知!”
“嗯,是要问问他了……哦,小胖和肖强他们没事吧!”
“那东西还不到伤害他们的地步,而且肖强以及安东安南他们的力量也不容小瞧。”
“嗯……”
我刚想说什么,突然我脚前出梯级直沿到二楼那扇门,门开着涌出大量的白光,照亮了整个梯级。我握了握手,抚摸着镯子,沿梯级走去……
当我踏进门里的那一刻所有白光悄然褪去,眼前浮现出一个清楚的景物:古色古香的书房里吊挂这一只只千纸鹤,几乎将整个书房挂满;从窗口微微吹进一缕清风,撩动这一只只千纸鹤仿佛一曲凄美的乐章。
我的脚缓慢移动着,仔细看看那一只只千纸鹤就如同一个令人心痛的灵魂;我伸手抚摸着眼前的那只千纸鹤。突然,眼前出现一幕:
一只红纸鹤如同披着嫁衣缓缓地飞向一位赏花的姑娘,在那白裙红花边,眉心红泪痣的姑娘身边转了转;示意她跟着来,便领着她走,直到红纸鹤停在一个宽厚手掌——一名白色黑边长袍的男子微笑着站在她面前。
“赤儿,你来了……”男子深情地望着她,嘴角上扬,形成很好看的弧,将纸鹤轻放在她的手上。
“墨,这纸鹤真美!”赤儿脸颊泛红,眼里洋溢着幸福。
“赤儿喜欢吗?”墨牵着她的手,“跟我来。”
“嗯?”赤儿微笑着任他牵着自己的手。
墨轻轻推开一扇门,拉赤儿踏进去;此刻赤儿掩不住内心的激动了,她挪动脚步,一个个地抚摸那些挂在房内的纸鹤,泪水却再也止不住地往外流。
“这些都是你折的吗,它们真美!”
“嗯,只要赤儿喜欢,多少我都愿意……”
“别说了,我都知道……”赤儿走到他的跟前,将自己埋在他宽厚的胸膛里。
墨微微一愣,随即又缓缓合上眼眸将她搂在怀里,如同宝物。美唇靠近她的耳边,说:“赤儿愿不愿意管这些千纸鹤,做我的纸鹤夫人……”
赤儿微微一愣,随即又缓缓将双手伸到他的身后,紧紧抱着他的腰,用力地点点头。
“赤儿……”墨呢喃着,又将她搂得更紧,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心里。
突然,这一幕变成白光散去,在我眼前留下的只是空荡荡的书房里挂着的一幅画,那画就在我眼前:灰蒙蒙的一片天下一片暗黄的草草坪上躺着一对奄奄一息的白鹤,其中一只被一个大铜夾夾住了双爪,暗红的血染红了它的羽毛,而它鹤顶的那一抹红却越发鲜艳;另一只没有被夹住,却不肯离去,只是轻轻死护着受伤的那只,眼角挂着一滴泪……
我轻叹一声,觉得心里很难受,走到画前轻轻抚摸它。突然,白光从画里涌出,眼前出现一位正在抚琴的男子——是的,他就是墨!
他静静地抚摸,专心得仿佛感受不到我,他弹得很好听,只是我无心欣赏,他越是淡然就越让我心慌。让丽丽在外面等,她肯定不会乖乖不动,只怕这会儿已去找老师了;而我也在进来之前偷偷叫附近的小妖帮我向莫传话,我想他至少不会不来的,因为……
“小孩,你来这可是有什么事。”他的眼角瞄了我一眼。
“不是你引我来的么!”我说着将口袋的纸鹤扔到地上;我早就该猜到这是他的,之前布置教室时虽然也是有纸鹤的,但我绝没有拿,怎么口袋就出现纸鹤。
他停下抚琴的手,静静地望着我的眼,说:“嗯,是我做的。”
“其他人呢?”
“他们很好,只是被我困住了。”
“你想怎么样!”
“没什么,只是想用你这个饵来引那条小鱼上钩而已。”墨继续抚琴。
“你是说莫!?你找他干什么?”
他笑了笑,说:“哼,只是些陈年往事罢了……”
“既然是旧事那又为什么要提起,就让它过去算了;捉住不放只会让自己痛苦。”
他抚琴的手越来越快,显然是有些恼怒了,冷冷地说:“哼,你又知道些什么!”
“我是不知,但你自己知道,不是么!”是的,墨是明白的清楚的,但他却不愿意去面对。他阴沉着绝美的脸孔不说话,我又说:“是因为赤儿么……?
“你住嘴!“他大怒,用力一扯琴,琴碎了,手也破了,滴着血。
我被他的法力弹开几步,硬生生摔在墙上,直觉后背火辣辣的生疼。
“阿菁,你没事吧!“玲儿着急地问。
我支吾应了一声,扶墙站起。突然,墨长袖一挥,肖强和安东安南以及躺在地板上的小胖出现在面前。
“小胖怎么了?你想干什么!”我冲他大叫。
“没什么,他只是晕过去了。”墨说得风轻云淡。
“阿菁,你怎么了!”肖强脸上有点倦容。
“没……没事……”我努力抬头让自己站稳看清。
“阿菁,你快带小胖先离开!”肖强说。
|“快走,快带上他先走!”安东安南同时说。
“想走,哼,一个也不准!”墨冷哼,冲着我施法,全然没有了昔日的温柔。
安东嘴里念着咒语从左耳环一拉。取出一把紫光的剑,而安南则从右耳环取出一支蓝光的枪(古代的枪),与墨对战。
“快走——”肖强向我喊,在地板上画着阵。
我跑过,拖着小胖向外走;那一刻,我突然觉得他们此刻的心情该怎么办……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墨不会杀他们的!他要见的是莫。”玲儿心念。
“不行,我要去救他们!”我像是下定了决心,坚定地说。
玲儿叹了叹气说:“阿菁,以你的灵力是可以制止他的,只是现在你还不能很好的运用,万一……”
“不用说了!我明白。”这一刻,我冷静得可怕,我不愿意听她后面的话。
在我正要走进去的那一刻,莫出现了——他穿着一贯鲜艳的红袍,只是脸上没了那纵跨少爷的笑容。他的表情有说不出的忧伤,大手揉揉我的发丝,说:“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下一刻,我和莫已瞬间出现在之前的房间。
“你来的正是时候……”墨低沉着嗓子说。
“墨,这么多年了,你我当年之事早已了断;而且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哼,你没错!若不是当你在我的酒里下药,我也不会错过救赤儿的机会,赤儿也不会,也不会……”
“你我本是同门师兄弟,我只是奉师傅之命带你回去。”
“哼,我可没有本事当你的师兄!”墨冷冷地说。冲着莫飞快攻击,莫也毫不客气,开打。
我四处张望,见地板上躺着三个精疲力尽的人,心才松下。又想起墨和莫的对话:莫和墨是同门师兄弟,莫奉师傅之命带墨回去,那就是说墨离家出走,而且还是因为赤儿;但若莫没有下药,是谁下的药让墨昏倒,难道……
“莫,你确定没有在酒里下药!”我冲莫喊。
“没有,当时我可也是昏迷了两天!”
“谁信你!”墨嘲笑道。
“我信!”我冲还在快速打斗的两人说,“我知道……是谁下的药!”
很好,眼前两人终于停下,大口喘着气,我望望墨,不能在犹豫了,说:“你和莫出去的时候,赤儿姐姐是不是没有出来相送。”
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我见他点头,便问:“她为什么不出来送你?!”
“她大概是觉得我很快就会回来,在一起的时间还长,不在这一时。”
我望着他不言,又转向莫问:“那坛酒是谁为你没准备的?”
“是丫环。”
“谁的丫环?”
“不知……”
“是赤儿姐姐的!”我看着墨和莫迅速变化的表情说,“是赤儿姐姐下的药!”
“不可能,我凭什么信你!”墨表情有些痛苦。
“可以不信我,但你应该信赤儿姐姐”;我顿了顿又说,“她很爱你,甚至可以牺牲她的一切,为的是不让你为难,不愿看到你为了她与同门反目成仇,不愿……”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墨呢喃道,声音是那么的撕心裂肺;他跪在地板上,任凭划破的手指滴着鲜红如火般的血。
突然,四周起了火,莫大叫:“不好,血阵被启动了;血阵一旦启动,必须要用一个人的鲜血来祭这火,不然,我们都得死!”
“莫,你去救肖强很安东安南他们,快!”我朝他吼,他愣了愣还是去了。
我跑到墨身边,说:“你是想同归于尽么。”他没有出声,我拾起地上撒落的精刀,“不然,你死?还是我死?”那刻我觉得我的世界都疯了,它们都在和我开玩笑,我甚至还不是很清楚“死”是什么,只知道“死”让其他人活……
我鬼使神差地举起拿刀的手,说:“我死……”然后用力刺向自己。
下一秒,我看见大量的鲜血涌出,洒得四周都是,妖艳得像红莲。我颤抖着被墨握紧的手,从他的身体里拔出刀——是的,他挡下了那刀。
大火吞噬着他,他却笑得格外迷人,就像那时的赤儿,笑着的时候是含泪的……
当我醒来时,已是两天后;听护士们说,是危房倒塌而出的事故,大多人是这样说的,而大多人信了。我不知道我是让奶奶多担心,才会让她头上的白发又多了。而肖强也全好了,安东安南也回去了,回去的时候还给了我一封信:“
【等着本小姐变强后回来找你吧,丑八怪!哈哈哈!
安东。
等着小爷我回来哦!还有——吃多点,我的女神!
安南。】
傍晚的夕阳很红,只是医院里依旧静得很。
“莫,他怎么了。”我知道莫就在窗口。
“死了……”我闷哼了一声,他又说,“你是怎么知道是赤做的?”
“如果我说,是千纸鹤告诉我的,你信么。”我笑了笑。
“信。”莫笑得一脸温和,柔柔我的发丝。
“我听到了,那只纸鹤一直在说‘对不起。’”我望着莫的背影。
“假作真时真亦假,若是太仔细就不好了……”莫捏捏我的脸。
是啊,真假有时候并不是那么重要,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