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辮子女孩》笑**塵

16、第十六章

　　緣份有如兩條平衡線，好不容易相匯了，今生今世，哪捨得再分離？

　　「我喜歡你，你呢？」

　　抑壓了整個晚上的話終於開了口，我望著她眼中的我，她望著我眼眶裡的她，彼此都沒有開口。一陣沉默。時間一分一秒地過，我內心早就洩了氣，表面還在強作鎮定，牽起的手，沒有勇氣放下。

　　「洛，我……是愛妳的。」她稍稍將腳步移前，帶著獨有的香氣，再補充：「很愛。」
　　這就是我等到的答案嗎？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以來，我很怕只有我一直在一廂情願。然後，在得知真相後整個人連著靈魂一起灰飛煙滅。

　　「因為很愛妳，所以要對妳公平。」她幽幽地說，雙眼沒有離開我。

　　「公平？」我又陷入了疑惑。
　　君然拉著我，打開了大門，出了走廊，取出鑰匙，打開了她家的大門。房間一如概往的整齊，只是大廳的地板上堆了好幾本書。她走在前，我跟在後，我一直跟在她身後，再次「舊地」重遊。

　　「出書的事沒了。」她說罷，坐在地上，她跟隨她一起坐在那堆書旁。

　　「擱置了？」

　　「嗯……永久擱置了，」她抬頭向我微笑：「這樣也好，我繃緊了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了。早幾天真的很想哭，因為不甘心出書的事就這樣沒了下文。現在想想，也許自己還須多努力努力。」
　　我很喜歡她的笑容，很自然很隨心，想笑就笑，要哭就哭。也難怪，我天生就注定會在這樣的笑容下徹底淪陷。

　　「也許是上帝在給你試煉，終有一天，你會實現你的夢想。也只有這樣的盼望，人才會堅持下去。」我一邊說，一邊無意識地取了堆在最上方的一本書，「《與神對話》？」

　　「嗯，地上堆著的都是宗教書。」何君然數數指頭，繼續說：「這星期，就看了十多本。現在，你明白我在想什麼了嗎？」

　　我打開了手上的書的目錄，其中一章有關愛情的，在分類「同性戀」一欄作了記號，打了個大大的紅色#。

　　「我相信愛情，相信上帝，當兩者有對立時，是不是一定要捨棄其一？」然臉上神色自然，似是在問我，又似在問上帝。

　　「那麼你比較相信上帝的話，抑或後人添加的聖經章節？」我非基督徒，但自小就喜歡研究宗教問題。宗教本身是導人向善的，有問題的往往就是自以為代表神的信從，到處散播在他們口中所謂的「真善美」。

　　「上帝。」然斬釘截鐵，沒有半刻遲疑。

　　「我沒法代表上帝，因為我不是衪。」她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我的話，我放下書，「我生來如此，十五歲情竇初開，發現自己喜歡女生，曾經把自己視作怪人，一直掙扎了好多年，直至交了第一任女友，才明白自己不過像普通人一樣：渴望有最愛的人在身邊一起生活。就是這麼簡單。」

　　窗外起風，寒風自窗外竄入，然打冷得直打了哆嗦，我則一連打了三個噴嚏，直呼好冷。她聞言，叫我等等，走進了睡房，取了兩張被子。我倆以被子包裹身體，僅露出頭部，繼續剛才未完的話題。

　　她伸手，把我額上亂了的劉海撥好，撫著我受了傷的臉頰，輕輕柔柔的，好舒服。她說：「我前後總共看了三十多本書，它們對於這種愛情道德與否，卻是眾說紛紜，我該怎辦？……所謂支持或是反對的理據，不過都是我能想到的。」

　　「你所說的公平，是指你想在書中找到支持的理據，然後說服自己和我在一起嗎？」若真是這樣，去或留豈不成了一場賭博？

　　「不是，我不想在連自己，都弄不清楚想要什麼的時候，就和你在一起，我怕將來大家都會受到傷害。」

　　我起先苦笑，埋怨她的憂患意識是否太重了些呢？繼而在我情緒沉澱以後，深深地受到了感動：她考慮這麼多，把煩惱通通丟給自己一個來承受，她愛我已經比我愛她多太多太多了。

　　何君然，我吳均洛此生若有幸與你相守，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