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洺周崇光]光》岸青青

9、—9—

　　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完全退出了崇光的生活。
　　公司的忙季到来了，我开始在陌生的国度和城市之间，不停地飞来飞去。每到一个地方，林萧都会打电话来确认我平安抵达，我从她喜悦的，平静的，或是疲倦的声音里，猜测那座城市的天气，找出有关我弟弟的些微消息。
　　我开始听崇光喜欢的歌手的CD。你今天有没有去看他。他现在正在做什么。有时候我想这样问林萧。可是，她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即使崇光出了什么事，她也不会第一个通知我。
　　有一次，在西部一座晴朗干旱的城市，深夜里我坐着去往远方的列车，向窗外眺望，有许多我的城市的夜空里看不到的星辰，在它们的亮与灭之间，我想起了崇光的名字，那一瞬间无法抑制地落泪，然后窒息一样地，想去见他。
　　我想崇光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里，所有最难过的时候，我都不在他身边。我想把在这里的经历讲给他听，他一定会懂，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懂。
　　这次旅行结束之后，我和崇光很快见面了。不过当时的情景，已经不允许我给他讲任何旅途见闻。
　　那天上午林萧没来上班，下午忽然打电话给我，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宫先生，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的心脏一阵狂跳，我说林萧，你在哪？
　　她哽咽得说不出话。
　　我又说，你是不是在崇光的公寓？
　　她哭着说，嗯嗯。
　　我是怎么冲到写字楼下，途中撞上了谁，说了什么，又是怎么驾车飞奔，路上是红灯，还是绿灯，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不是堵车时间，谢天谢地。
　　一路上，我把医生给我描述过的危险症状都想了一遍。跑来开门的小助理一下跌进我怀里。林萧吓坏了，她竟然没有拨急救中心，只把电话打给了我。
　　是出血性昏厥。
　　崇光第一次胃出血，第一个为他确诊的家庭医生就提醒过我，拒绝住院治疗的话，以后他的身边，务必经常有人陪伴，胃部出血很难自行止住，留下他一个人，可能随时有生命危险。
　　等待急救车的时候，我打电话给那个医生，约他在医院见，让他带上崇光所有的检查数据。
　　崇光睡在我的臂弯里，唇色苍白，掌心冰凉。那是第一次，我真正意识到，我可能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永远地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