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戒》庄雨寒

42、第 42 章

　　新年到来的时候，安旭第一次去了我和毛小娟的“家”。
　　“啥意思？”
　　那日他说出想法，我真楞了半天。
　　“我知道，除了孤儿院，那便是你的第二个家了。而小娟，也是你相交那么多年的好友，咱们……”他突地垂眸，淡淡地笑，“总得去你家看看……”
　　我的心上划过一道暖流。诚如康童所说，他是一个心思极深的男人。很多的时候，他静坐一隅，指尖袅袅，你很难猜到他到底在想什么。可是，对我，对我们的未来，他却一边细了心思去思量，明了心迹来坦陈。
　　自他生日那夜后，他并不曾对我说过将来，但是，我知道他一直把那个放在心上最重要的位置。因为，他不止一次抱着我低语。
　　“相信我，月月，我会让你一直这么幸福下去。”
　　我当然相信！这样的男人，得之我幸，幸福得我每日晨起，会咬上手指头一个人笑上半天。
　　“得了吧，快起吧。你男人都要来了，还这儿蓬头垢面地发着傻！”
　　毛小娟丢过我的毛衣和外套，嘴上不饶人。
　　我迅速穿上衣服，跳下床拥住她。
　　“小娟，理解下嘛，人家是开心嘛……”
　　她两眼一翻，声音却颤。“知道你开心，我也替你开心。这么多年了……”
　　“小娟……”
　　“我估摸着，你那安总今天一来，你怕就要正式搬出去离开我了……”
　　“小娟……”
　　我的鼻子也酸起来。这么多年，我和小娟一起走过，到头来，我又只留下了她孤孤单单一个人。
　　我们俩抱着哭了一会儿，结果倒是她反过来又安慰我。一阵罗嗦之后，已是早上10点过。刚刚把自己收拾干净，门铃就响了。
　　拉开门，安旭背着双手站在门口。黑色双排扣软呢大衣，深卡其色粗呢裤子，浑身上下就一个字：帅！
　　我让他进屋的时候，毛小娟已守在旁边。
　　“她就是毛小娟。”
　　他笑得真诚，一边变戏法儿似的从身后拿出一束香水百合。
　　“我听月月说，这是你最喜欢的花。第一次上门，叨扰了、”
　　毛小娟当时那个表情哦，我猜她差点就哭了。因为，后来我去厨房找她时，她红着鼻子跟我说：“月月，我忌妒你。你找了那么好一个男人……”
　　我帮安旭脱下大衣。挂好之后，才发现，这么冷的天，他里面居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V领羊毛衫。
　　“你抽什么疯呢？”
　　把安旭领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我压低了声音吼。
　　“只要有这条围巾，就不冷。”
　　他指了指颈上还围着的那条浅米色围巾，脸笑成了一朵花儿。
　　“手工又不好，也不见得保暖，你不是不愿意戴吗？”
　　我欣喜地嗔怪着。生日之后第二天送给他后，就没见他戴过，我还一直以为，他不喜欢。没想到……
　　“我这辈子还没戴过手工织的围巾，宝贝着呢，一般的日子舍不得戴。”
　　他低低地说，惹得我心上一阵乱跳。
　　因为我光顾着陪他了，午餐几乎是毛小娟一人操持的。说实话，她那水平，比我差远了。以安旭对食物的挑剔程度，捧起碗来的那一刻，我真怕他脸上显出什么不耐来。可是他吃得那么自然，一边夸赞着毛小娟的手艺，一边大口地嚼着饭菜。
　　“安先生，可合你口味？”
　　倒是毛小娟，似乎连手脚都没地方放了，紧张得声音都发颤。
　　“真的很好，谢谢你，小娟。”安旭喝了一小碗汤，搁下碗，神情异常郑重，“我今天来，不仅要谢谢你做的这一顿饭，还要谢谢这么多年来，你对月月的照顾。我常听她说起你，说起你们小时候……在她最困难最无助最孤独的时候，一直是你在她身边……”
　　安旭这番话来得突然，连我也没有丝毫的准备。可是那话却又那么暖人心窝子，我偷眼看小娟，她的眼眶又已经红了。
　　“安先生，这话重了……”
　　安旭轻轻摇摇头，语气越发真诚。
　　“你们过往的经历我不多说，但是我能明白那种经历下，你们比亲姐妹还亲的那份感情。我今天过来，还有一层意思，是希望不会因为我，影响到你们之间的感情。小娟，也许，以后，月月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不会比现在多，但是，你要相信，她和你的感情一定不会因为时间关系而变化。她永远都会是你的好姐妹！”
　　“安先生……”
　　“你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吧，我们是一家人！”
　　说话的时候，安旭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我盯着那笑，连心也当了进去。
　　“月月，好好珍惜这个男人。”我和毛小娟在厨房收拾碗筷的时候，她突然抱住我，“他值得你付出所有的感情！我见了他，才知道吴铎输在哪里……”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到”，毛小娟这还提着呢，门铃又响了。我狐疑地打开门，吴铎拿着花儿站在门口。
　　我的头，刹那间，一个变两个。
　　“怎么，不请我进去？”
　　我只得尴尬地一侧身。毛小娟闻声已经出来，一见到吴铎，脸上的表情也尴尬起来。
　　他却顾不得我们脸上的怪异，一边把花儿交到我手上，一边已熟练地脱鞋换鞋。
　　“我出差不到两月，你们咋看到我像见到外星人一样？”
　　我们还来不及搭腔，他自己已收了嘴。
　　安旭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太灵便的眼睛正有些茫然地朝这边搜寻着。
　　“安总，这么巧？”
　　吴铎就只愣了那么两秒，顺势已向着安旭走了过去。
　　“吴总，坐。”
　　安旭是什么样的人，就那么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脸上已恢复了平静与了然，简单与吴铎伸过来的手碰了下后，他已自然地招呼着后者了。
　　“我最近去了一趟非洲，这不前天才回来，想着过新年了，过来看看月月和小娟。怎么安总今天也得空过来？”
　　安旭浅浅地笑笑，望着我的方向，淡淡地答：“我今天是特意过来看看月月的家，还有，感谢小娟这么多年来对月月的照顾。”
　　吴铎的脸刷地一下白了。长久没有说话。
　　刚好毛小娟泡了两杯热茶过来。吴铎猛地拿起一杯狠灌了两口，末了，才对毛小娟憋出一句话来。
　　“小娟，那一杯你应该递到安总手上。他眼睛不方便，仔细着别烫到了贵客。”
　　这下气得脸都白了的，是我。我恨不得跳过去抽他两巴掌。可是当事人却那么自然地端起自己手边的那杯茶，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
　　“谢谢吴总的关心，只是，这事儿，我还做得来。”他再度抬头冲我的方向笑笑，“还有，我想，以后，我也不会是这儿的客人。你说呢，小娟？”

作者有话说

　　我其实很喜欢吴铎，我正在思考，要不要让他跟柳M结个婚再生个娃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