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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过阴 ...

  •   被柳茹慧训了几句胡仙女就蔫了,索性趴在炕上继续看民间神话,这本书都快被她翻烂了,但每次重新翻开,胡仙女都读得饶有兴致。如果书本知识都像民间神话书这么有趣,胡仙女肯定比谁都勤奋。

      胡仙女越看越困,越来越迷糊,身上盖着薄被子,身下暖和的不像话。胡仙女眯着眼睛,眼睛越眨越慢,脑袋也越发的沉了。这页讲的正是人妖奇恋,类似于老人家嘴里常讲的书生和妖怪相恋的故事,这种故事的结局大多都是美好的。胡仙女有时候会嗤之以鼻,哪来那么多的圆满结局,想必是写这故事的人想以此鼓励读书人遇到困难要懂得坚持。胡仙女每次读到这都会幻想如果她在深山老林里偶遇一枚大帅哥,然后那帅哥是神仙的化身,和她展开一段旷世奇恋,若是这样的套路胡仙女还是愿意坚持的,如果对方长的像黄家大伯那么凶……胡仙女打算直接放弃了。胡仙女想到这自己都笑话自己,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千古奇缘,思绪神游时胡仙女眼皮发沉,缓缓合上双眸睡了过去。

      胡仙芝在莲花石上修养,她能感受到胡仙女内心大大小小的起伏,并跟着一起或喜或悲。现在胡仙芝不能化成人形,不能说话,但是不代表她不能引诱胡仙女,所以胡仙芝心中暗暗筹划,她可不能再像重生前那么傻呼呼,除了等待还是等待。重生之后,尤其死亡那一刻,胡仙芝很后悔,她最不该做的是就是毫无目的的等待,她要有目的性的出击,为了胡仙女她将其他都看得不再重要了,眼里只有她的宝贝妹妹。有些事,是必然要发生的,胡仙芝也没办法避免,但她会尽力去改变每个细节只为促成最后的结果。

      胡母在厨房叮叮当当的切菜声也没扰到胡仙女,反而变成催她入眠的协奏曲。胡仙女一睡着就开始做梦,身体飘飘悠悠来到一个山前,天黑的像锅底,胡仙女用力睁开眼睛想看清自己在哪,但就是看不见。唯一感知的是无边的黑暗,耳边是呼呼的声音,好似是风声,但胡仙女又感觉不到有风在吹自己,她虽然睁着眼却像盲人前行,边伸手摸索,脚下也试探着向前迈。胡仙女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迈步,却能真实地感应到自己在向前移动,胡仙女在梦里还在高兴,莫非自己会飞?

      正当胡仙女窃喜时,小腿突然被什么缠住,毛茸茸的触感让人头皮发麻。胡仙女下意识地挣扎,哪知那东西越缠越紧,胡仙女急的想要弯身去扯开缠人的东西,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张开嘴想要大喊,嘴巴是张开了,但却发不出声音。因为害怕胡仙女开始大哭,边哭边喊,喊得是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用尽力气大喊。回答她的是真空世界,胡仙女不知所措时,只觉脚狠狠地被扭了一下,这回疼痛感真实地传来,疼的胡仙女眼冒金星了。剧痛使胡仙女哭的更大声,胡仙女听到了自己的哭声,那叫一个惨烈……奇怪的是缠人的东西顷刻间褪去,胡仙女赶忙使劲儿蹬腿,怕那缠人的东西再回来,耳边传来一阵怒骂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你个死丫头!睡觉睡毛了!赶紧起来……”

      “啪”一巴掌又打在胡仙女的腿上,胡仙女一个鲤鱼打挺,发懵地看着自己母亲,是她娘在打她?怎么下手这么狠啊!现在小腿还一阵阵疼呢。柳茹慧比胡仙女好不到哪里去,揉着肚子抽着气骂道:“小兔崽子,想踹死你娘啊!”胡仙女刚才那一脚差点把柳茹慧踹翻在地,肠子拧劲儿的疼,败家孩子!

      “娘!呜呜!”胡仙女一看自己回到现实世界,急忙看自己的腿,什么都没有,她才意识到刚才是个梦,但毛茸茸的触感似乎还在,让胡仙女发冷。不顾母亲的拍打,胡仙女死死地抱着柳茹慧,鼻涕泪水蹭了柳茹慧一身。

      “仙女,你刚才做梦了?”柳茹慧推不开胡仙女,只好任由她抱着,气息也稍微顺过来了。胡仙女呜呜哭了好一会才说:“我刚才做梦,梦见有什么东西缠着我不放,我越挣扎越紧,吓死我了。”

      柳茹慧怔了一下,继而拍胡仙女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大过年的,别哭了,多不吉利,我看你就是觉睡多了,起来帮我干活吧!”

      柳茹慧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由得翻腾了几下,怕胡仙女胡思乱想,让她帮忙烧火做饭。胡仙女使劲搓搓自己的腿,左瞧右瞧确认没事,才抹了眼泪跟随柳茹慧去厨房。

      东北的冬天,昼夜长短差别很大,不是农忙时节两顿饭也就够了。眼看着天色都黑了,热热的饭菜开始变凉,柳茹慧免不了一阵担心,这胡先远怎么还没回来?柳茹慧去仓房给保家仙上香时,嘴里直念叨保家平安。

      “娘,我都饿了,爹怎么还不回?”胡仙女眼巴巴地望着一大桌子美食却不能动筷儿,肚里的馋虫早就饿的不行了。之前的噩梦经历更是消耗了胡仙女不少能量,她现在只想吃得饱饱的,睡的香香的,那她就知足了。

      “我回来了!”胡先远人未到,声先到。柳茹慧赶忙迎出去,胡先远在门口跺跺脚,拍拍身上的雪,抱怨道:“这雪倒是下的勤,才一会就把路上的车印盖上了,我这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差点没掉沟里,不知谁这么缺德,大冬天挖沟做啥!吃饱了撑的。”冬天的土地基本上挖不动,胡先远才更加恼火,那坑有一米多深,要是真掉进去估计不残也会扭伤。

      对上柳茹慧疑问的目光,胡先远手指放在嘴前,摇摇头,柳茹慧只好压下疑问,说:“没伤着就行。”胡先远在厨房叫道:“仙女啊,过来洗洗手,可以吃饭了。”

      等吃好晚饭,柳茹慧在厨房刷碗,胡仙女端着胡先远点燃的酒去仓房。酒杯里黄中透蓝的火苗,一跳一跳的十分诡异,胡仙女本来走的顺风顺水,却在仓房前突然摔倒了,手里的酒杯也被她甩出好远,嘴里“哎呀”一声叫疼,胡先远听见胡仙女的叫声,出了门急急地问:“仙女,怎么了?”

      “爹……”

      胡先远已经走近,扶起胡仙女,数落她不小心。捡了酒杯回到房里,胡先远点好酒亲自送过去,折回房里问:“怎么还摔倒了?”

      “我也不知道,感觉被绊了一下……那明明是平地……”胡仙女委屈地抱怨,感觉今天的日子过得很不顺,胡先远没再接话茬。直到晚上胡仙女犯困先睡了,柳茹慧才关好里屋的门,为胡先远泡了一壶茶,轻声问:“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胡先远喝了一口茶,皱皱眉头,问:“你要说什么?”

      胡先远是有话要说,但没料到柳茹慧也有话要说,直觉还不是什么好事,望着窗台厚厚的积雪,叹息一声,瑞雪真的兆丰年么?

      “今儿下午仙女睡觉,我在厨房做饭,后来听到她在屋里哭,我一进屋,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柳茹慧卖关子,把胡先远的心吊起来,不想妄自猜测,沉下脸催促:“你跟我还卖啥关子,直接说啊!”

      “我看见仙女整个人一动不动躺在那,呜呜直哭!”

      柳茹慧说起来还心有余悸的模样,胡先远点起的那支烟一直捏着,此刻才放在嘴里抽了一口,舒了一口气说:“你吓我一跳,这有啥的!肯定是做噩梦了,谁还不做梦!”

      “先远,我怀疑仙女下午可能是……过阴了。”

      “咳咳!”,柳茹慧话一出口,胡先远一口烟吸进去没吐出来,被呛的咳嗽半天,眼睛一瞪,低低的怒声说:“竟胡说!我看你是消停日子过久了。”

      柳茹慧白了一眼胡先远,瞅瞅里屋的门,压了嗓子说:“我倒是希望是我多想了,仙女的鞋一只鞋面向上,一只倒扣,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脱成那样。我犯了寻思,没直接把她叫醒,而是把倒扣的鞋子正放过来,仙女一下子就醒了,还踹了我一脚……”

      柳茹慧声音越来越低,胡先远这回不说话了,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半截烟,烟头的青烟缕缕上飘。屋子里寂静极了,屋外间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黄家村的人一直相信他们这的猫头鹰很邪门,每每夜半哀啼,村子里定会有人出丧。距离上次出丧,猫头鹰半年多没出现了。

      胡先远走的夜路不少,有次他走在路上听见猫头鹰叫声,他的胆子也大,就拿手电筒去照,哪知那猫头鹰一点都不怕人,就站在一户李姓人家的果树上伸着脖子冲他叫。胡先远一看那猫头鹰的个头吓了一跳,他以前不是没见过猫头鹰,但这只也忒大了,而且全身黑色,使得那双亮亮的眼睛看起来很吓人。胡先远当时直接就走过去了,只是没过几天,李姓人家的老人就过世了。

      如果夜半哀啼真的必出丧,那么这次会是谁家?胡先远都怀疑这只猫头鹰可能就是他见到的那只,这次它是蹲在哪家树头上叫的?最后胡先远想的心烦,又不是他家,他操的什么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过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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