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笠松篇]飞鸟》洵梦尘

42、父辈的球衣

　　生日，在人们心中各自占着不同的分量，它可以被无视，也能为它大肆庆祝，在神奈川的笠松家也不例外，因独子和孙子的生日前后相差两天，连续举办小型家庭庆祝会已是笠松家的乐事之一。
　　“理纱，给我酱油。”正在厨房为儿子做菜的笠松伸手向身旁的妻子拿调味料。
　　“给，今天由你下厨，小治会开心死的。”在案台上切菜的理纱把酱酒递给了笠松。
　　“每年的重要节日是该庆祝一下，爸妈他们看到小治回老家都很高兴，巴不得他暑假都待在这里。”即使笠松在东京工作和安家，他和理纱还是没忘记老家的一切，每逢周末和年假，他都会带着妻儿回来和父母同住，今年小治已读小学一年级，趁着他和妻子都有假期，就把儿子的生日在老家办了，大家也趁此机会热闹一下。
　　“上小学后他就和篮球粘在一块，看来我当年的篮球胎教很成功。”把切好的菜交给笠松，理纱想起刚怀孕时看的篮球书籍，当初她以为看的再多也是心里安慰，却不知小幸治出生后却应证了她的期待。
　　把炒好的乌东面混上蔬菜翻炒，不一会儿，热腾腾的炒乌东面就做好了，而理纱那边也弄好天妇罗和烤鱼，还有儿子喜欢吃的茶碗蒸，夫妇两人忙了近一个半小时，需要做的菜也快完成，这时，玄关处传来人声，理纱习惯性探头一瞧，原来是被爷爷重次带去篮球场玩的小治回到家中。
　　“我说小治，你是去打篮球呢，还是去滚泥地，看你的脸脏的像小花猫似，快跟爸爸去洗澡。”从厨房走出来的笠松看到儿子玩耍归来后的样子，他只能无奈的轻笑，并用手轻捏了儿子的脸颊一下，示意小家伙跟着他去浴室洗澡。
　　浴室里早已放置了换洗的衣物，待浴池的水满了后，父子俩冲洗完才进入里面泡澡。
　　“爸爸，我什么时候才能长成你那样呢？”小幸治看着自己的小身板，又看了一下笠松结实的肌理，好奇的怪问题也应由而生。
　　“那还要过一段很长的时间，现在你只要当一个快乐的小孩子就行了。”早就料到儿子长大后会问怪问题，笠松从容应对，给了儿子一个好答案。
　　“小治要像爸爸那样打篮球，每次妈妈看你以前的比赛都看的入迷，我也要努力长大，到时就能完成爸爸的心愿。”
　　笠松被儿子光着身子，认真皱眉的模样逗乐了，他从浴池里起身，再拿起挂在墙上的大毛巾帮儿子擦掉身上的水珠，对他说道：“小治，老实告诉爸爸，我不在的时候，妈妈对你说过些什么？”
　　“她说了很多哦。”任由笠松帮自己擦着头发，小幸治接着说道：“妈妈说，那个心愿只有我去帮你实现，假如我长大后还喜欢篮球，就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那个方向？”
　　“嗯，海常必胜！”小幸治举起自己的小拳大声喊道。
　　“小治真的喜欢打篮球？”笠松问道。
　　小幸治点了点头，“我喜欢和伙伴们一起玩的感觉。”
　　“那爸爸就期待你以后的表现，千万别让我失望。”
　　父子二人在浴室里磨蹭了一小时后终于洗完澡回到饭厅，这时家中四老和理纱已把做好的菜肴和插好蜡烛的蛋糕放上桌，就等今晚的主角登场。
　　“小治，今天是你的生日，快过来吹蜡烛，这样才证明你长大一岁。”唤着儿子来到桌旁，理纱把篮球蛋糕上的蜡烛点燃。
　　“我要快点长大。”说完，小治鼓足气吹向蜡烛，待蜡烛全灭后，他的生日庆祝会开始了。
　　桌上都是他喜欢吃的菜，比起有些小朋友去餐厅里庆祝，在家里搞生日庆祝会显然气氛更好。小家伙首先吃起笠松做的炒乌冬面，不知是母亲怀孕时经常吃的缘故，还是后期影响，小治在这点上和母亲一模一样，弄得笠松每次做这道菜都要加大量来做，当然，好吃的菜肴还有另外一些，和父亲一块做章鱼烧是他最近找到的新乐趣。
　　在大致把主菜吃的差不多时，笠松把做章鱼烧的工具搬了上来，而小治也在父亲手把手的教导下，自己做出了第一个章鱼烧，而他的母亲则最先成为品尝的人。
　　“妈妈，我做的好吃吗？”小幸治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的母亲。
　　吃着儿子做的章鱼烧，理纱心满意足的回道：“你可是笠松幸男的儿子，做出来的章鱼烧肯定好吃。”
　　“连这点也能遗传，真是神奇，不过小治在幸男的指导下，做出来的也很好吃。”作为奶奶的杏子给出了自己的评语。
　　“那爸爸用章鱼烧把妈妈拐回家也是真的？”所谓童言无忌，小幸治的话让在场的大人们都尴尬的别过脸，而笠松更是脸红了起来。
　　“不管真假，小治你是今天的主角，吃完饭后还要去拆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给你的礼物。”理纱把话题转移，把众人从尴尬的气氛从拉出。
　　一听到拆礼物，小幸治很快被吸引，不再专注于刚才的话题。在晚饭结束不久，他就跑到客厅，开始拆起长辈们送给他的礼物。球鞋，玩具，还有父亲送他的新篮球，这些都是他喜欢的东西，可不知为何，高兴之余，心里总是欠缺某种重要的东西，那是比刚才的礼物更重要的存在。怀着最后的期待，他拆开母亲的礼物，出现在他面前的礼物让他开心的当场跳了起来。
　　“是爸爸的球衣。”小幸治打量着那件白蓝色的篮球服，脑海里想起以前母亲经常看的球赛DVD，里面的爸爸就是穿着和这一件相同的衣服，只是他的尺码小了很多，完全就是父亲那件球衣的缩小版。
　　“是海常高中球衣的缩小版本啊，真亏你做出来给小治穿。”笠松没想到理纱会把他以前的球衣当蓝本，做了一件小小号的给儿子当生日礼物。
　　“这很好啊，只要小治喜欢就行。”看着儿子穿起那套小球衣，理纱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只见小幸治穿上衣服后，一手拿着父亲送的篮球，一手紧握拳头向上举起，大声喊道：“海常必胜，完胜I·H，称霸WC！”
　　“理纱，你到底跟小治说了些什么？”笠松越来越觉得妻子在背后搞鬼的可能性极高。
　　“哈哈哈，这是秘密，对吧，小治。”理纱看向儿子。
　　“我答应过妈妈会保密的。”

　　*****

　　结果，笠松还是没得到母子俩的答案，于是，就这样过了两天，笠松的生日到来，他正想开口说去超市买食材，谁知母子两人不知何时已把食材买好，还帮他备好夏祭穿的浴衣，就等生日会结束，一家三口去夏祭现场看烟花。
　　说来也巧，今年的夏祭和笠松的生日碰在一起也是难得的缘分，未婚前他和理纱两人看烟花，成家后一家三口去看却有另外一种感觉。
　　而和之前小幸治的生日会一样，笠松的庆祝会也是和家人聚在一起吃蛋糕和晚饭。为了让他高兴，小幸治还趁他下午出门时和理纱待在厨房里做蛋糕，等到蛋糕完成出炉后，小幸治却只在蛋糕上插了一根蜡烛。
　　“小治，你怎么只插了一根蜡烛？”笠松向儿子询问其用意。
　　“因为我希望爸爸能永远年轻。”小幸治的理由很简单，只要父亲永远年轻，那他们一家三口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
　　“只要你能健康长大，就是给爸爸最好的生日礼物。”
　　“可是我在学校做了特别的生日礼物给你，你不能不收哦。”小幸治拿出一张自制的贺卡交到笠松的手里，“祝你生日快乐，爸爸。”
　　打开贺卡，看着里面用彩铅画的画，虽然画的抽象过头，但还是看出里面的人物是在打篮球，卡片的右下角还写着小治最近的口头禅——海常必胜。
　　“谢谢你，小治，这是一份很棒的生日礼物。”看到这里，笠松觉得满足极了，一家人生活的日子真是既快乐又充满惊喜，那的确是其他物品都无法代替的贵重东西。
　　温馨的庆祝会在欢乐的气氛中落幕，之后，全家换上浴衣，笠松和妻儿向附近的夏祭场地走去。
　　和往年的会场相同，今年的夏祭在7月底开锣，在神社前的各色摊位上，小幸治玩的不亦乐乎，一会拖着理纱去小吃摊买小吃，一会扯着笠松去捞金鱼玩游戏，父子两人足足绕了会场的摊子两圈才肯善罢甘休，而理纱则是买好饮料和小吃慰劳两人，一家三口就这样坐在花火大会的现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等待着烟火升上天空。
　　不一会儿，随着周围人群开始骚动，夜空中绽开了彩色的花火，坊间传闻向烟火许愿的话可以梦想成真，只见小幸治闭上双眼，心中默念着自己想要达成的愿望，他不知道是否成真，只有一点可以确定，不久的将来，他一定可以给父亲一份完美的生日礼物。
　　那一夜，谁也不知道小幸治对花火许下何种愿望，当光阴加速了流动的速度，带走孩童的无忧童年，转眼已是十二年后。
　　昔日的小幸治变成了高中生，就读海常高中，入学的第一年成为篮球部的正选，第二年他穿上和父亲相同号码的球衣，用上同一个储物柜。当年父亲的教练武内老师还在海常执教，在看到同一个姓氏不同名字的人时，老教练的心中不禁怀念起十几年前在篮球部成长的几个毛头小子，岁月不饶人，不知这批新血是否能完成他们父辈未达成目标？
　　答案当然是肯定，当Inter High再度在夏季开赛，笠松和森山、小堀、早川三人结伴来到决赛场地观赛，由于各自都有工作在身，当他们在会场汇合，比赛已差不多接近尾声。
　　“难得的场景啊，我们当年在决赛前止步，自己的儿子却做到了。”坐在观众席上看着比赛，森山忍不住感叹。
　　“这就叫做青出于蓝，我家那小子打的还不错，到是笠松家的小治有点出人意料，作为控卫之余还能当一个得分手，身高和速度的优势都非常厉害，笠松，你平时怎么帮他训练的？”小堀好奇的问道。
　　“一周一次的练习，并没有特别帮他安排训练。”这是笠松的实话，自从工作变的越来越繁忙，他已没有多少的空余时间陪儿子打篮球，大部份的时间还是儿子独自在练习。
　　“早川的儿子也是擅长抢篮板，该不会是在这方面对他进行过特训？”
　　“你猜中了，我一有空就会教他抢篮板的技巧，现在那小子抢的比我当年还要好。”早川颇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
　　“话又说回来，黄濑呢，今天怎么没看到他？”小堀搜索着周遭的座位席，还是没发现黄濑的身影
　　“他儿子那边有全中的总决赛，听说等冬天的考试过后，明年也是海常高中的学生，刚好又和我们当年的情况一样。”
　　“这就是缘啊，连我也没想到小治能做到这一步，他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笠松其实并没有强硬要求儿子重复自己以前的路，可那小子很倔强，一旦选择好方向，就会朝那个目标努力，不会更改。
　　在四位父亲仍在交谈之际，场内的比赛结束，海常高中夺得今年大赛的全国冠军，熟悉的白蓝球衣在决赛场地留到最后，当4号队员举起获胜的旗帜时，在一刹间，笠松心里久藏的空缺被填满了，儿子实现了当初许下的诺言，穿上与他同号码的球衣，带领着队伍赢得比赛胜利。
　　于是，7月29日的这一天，笠松幸男得到了他人生中最珍贵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