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焚》妫长安

25、第二十章 暗箭

　　因赶了两天的路，大家都有些累，故晚膳的时候，慕容铩吩咐直接将饭菜送到厢房，既不是正式拜访，也就一切从简，没那么多讲究。
　　自然，他在归来翊的房间用膳。
　　归来翊看起来没多大胃口，只有一茬没一茬的给他夹菜，看他吃，或者自己吃一点点。
　　“对了，”她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忙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对慕容铩说，“我真是该死，差点忘了，言澜桐还记得吗？她那天对我说，他的父亲为了巴结上面的人，要把她再嫁，还说要联合上面的人杀害于你，我想，那夜行刺你的人，准就是那个姓言的！”
　　“那个女人是言秉正的女儿？”慕容铩将自己碗里堆得高高的菜又往归来翊碗里放，“你如何知晓的？”
　　归来翊将碗端得远远的，不给他夹，嘟着嘴说，“她说她的夫君是道无爵……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个傍晚，也是我们全家被杀的那个晚上，正是我哥和言家三小姐的成婚之夜，他们利用我哥和言澜桐的婚事，将我们道家上下……”
　　她说不下去，忙塞了一口饭在嘴里，低着头细细的嚼。
　　慕容铩正要劝慰，她又抬起头，笑着说，
　　“所以我想，我猜对了。可是她所说的他父亲巴结的那个人，”她看了他一眼，“会是谁呢？”
　　慕容铩放下筷子，“是我的王兄，宁王慕容硕。”
　　“你怎么知道？你早知道他要杀你吗？”
　　“此事说来话长，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言秉正要联合的人，必定是宁王。”
　　“这么肯定？”
　　“宁王的正妃，乃是言秉正的长女。”
　　“啊？那他怎么还要娶算起来已经是我嫂子的言澜桐？”
　　“男人嘛，不就是三妻四妾，这个也不奇怪。”
　　“是吗？”归来翊斜眼看说得顺其自然的慕容铩，气得牙痒痒，“那你是太子，是不是三宫六院，佳丽三千更正常？”
　　慕容铩暧昧一笑，“我是例外，你一个人，便是我的佳丽六千。”
　　“我讨厌甜言蜜语。”归来翊别过脸，捂住耳朵。
　　慕容铩突然坐到她身边，拿下她捂耳朵的手，凑上去轻声呢喃，“要不我今晚就住这里吧？”
　　“慕容铩！”

　　晚膳过后，慕容铩躺在床上，枕着归来翊的腿，惬意不已。
　　“在想什么？”
　　归来翊摇头，“你说，会不会有两个人的笔迹一模一样呢？”
　　“还在想那张纸条？”
　　“嗯，你觉得呢？”
　　“笨，定是有人模仿，别忘了，笔迹是可以模仿出来的。”
　　“可那四个字写得很自然，不像临摹。”
　　“那就是长时间练出来的。”
　　“……算了，不想了，既然有人提醒，还是小心为上，你是太子，你的命可是千贵万贵，老贵了。”
　　“我的命再贵，哪比得上你，你是无价……”
　　“少肉麻，我不要听。”她又要捂耳，却被翻身起来的慕容铩握住双手，不让她捂。她挣扎，不肯受他钳制，他却硬要抓住她……
　　两人在床上闹来闹去，连门外的丫鬟送参茶过来也没听见。
　　两个丫鬟各端一杯参茶进屋，放在屏风外面的桌子上，听见里屋的打闹声，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端起一杯参茶，走到屏风前，
　　“姑娘，公子，奴婢是奉老夫人之命，特地给公子和姑娘送参茶过来了。”
　　归来翊闻声，立马用被子捂住头，羞得无地自容。
　　慕容铩觉得扫兴，意兴阑珊的答道，“放着吧，都下去。”说着又去扒被子。
　　“公子，老夫人特地交代，一定要让公子尝尝卢府的参茶，对身子是极补的，请公子和姑娘趁热品尝。”丫鬟不依不饶。
　　“放肆！本宫……本公子说放着，聋了吗？”慕容铩怒了，正欲发火，被归来翊从被子伸出来的手拽住衣角，接着探出个小脑袋，对他摇头，
　　“人家也是一片好意，何况我们现在正在别人府上呢。”
　　慕容铩白她一眼。归来翊笑着朝外面喊，“端进来吧。”她立马从床上跳下来，在桌子边端端正正坐好，然后瞪了慕容铩一眼，吐出舌头做个鬼脸，又乖乖等着参茶端进来。
　　丫鬟们已进来了，慕容铩不好发作，只好在床边坐着。
　　前面一个穿绿衣的丫鬟端着参茶，径直越过近处桌边的归来翊，来到慕容铩的面前，
　　“公子，请趁热喝。”
　　而后一点穿紫衣的丫鬟则将一碗参茶放到归来翊面前，“姑娘请。”
　　归来翊微微颔首，“有劳。”
　　言罢端起参茶杯，凑到鼻尖，闻了闻，好香。她轻轻笑着，端着参茶杯，却并不喝。
　　“既然送到了，我们自会品尝，你们退下吧。”归来翊看着绿衣紫衣丫鬟似乎仍不打算离开，倒有种硬要看着他们喝了才罢休的意思。
　　果然，绿衣丫鬟见慕容铩也不喝，甚至接都不接，微微笑道，“奉老夫人之命，请公子趁热喝，才能及时进补，否则，老夫人的一片心意……”
　　慕容铩抬眼扫了绿衣女子一眼，心生厌恶，却不想扫完兴，只好接过茶杯，“退下，本公子马上就喝。”
　　“是。”嘴上说着，却一步也不动。归来翊和慕容铩都开始心生疑窦。

　　归来翊笑道，“老夫人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你们小小丫鬟便如此不守规矩，似乎不合常理？”
　　“姑娘言重了，奴婢们也是为姑娘和公子着想。”绿衣女子不卑不亢的答道。
　　归来翊哭笑不得，也罢，不就是喝完参茶吗？她喝就是了。端起杯子凑到嘴边，天生对药材的敏感让她立刻意识到这杯茶有毒。
　　脸色微变，她抬头去看床边的慕容铩，他也要喝了！心倏地提起，一把扔掉手里的杯子，她飞奔到床边猛地打掉慕容铩的手，茶杯应声落地，木制的地上立刻浮起一层白沫，还兹兹作响。
　　慕容铩怒不可遏，两个丫鬟立马跪在地上，“公子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奉命送来的，公子饶命啊！”
　　“滚出去！”
　　两个丫鬟陆续退了出去。随着脚步声的远去，慕容铩充满怒气的脸立刻严肃起来，“这两个人不是一般丫鬟，她们会武功，而且不是初次做这样的事。”
　　“为何不逼她们说出幕后真凶？”归来翊想想刚才真是太险了。
　　慕容铩摇头，“不可打草惊蛇，何况，真凶不是已经知道了？”
　　“你是说……”归来翊的嘴被慕容铩捂住，“嘘，不要说。”
　　归来翊点点头，他才松开手，又听她说，“可这是在卢府，这些人是如何混进来的，还假冒老夫人的名义，若我们不发现，不是栽赃给卢家人了么？”
　　“这正是他们的高明之处，让我们无法揭穿他们，从而才这么有恃无恐。”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父皇的病情，不太乐观。”慕容铩站起来，对当今陛下不无担忧，“他们这么做，是想拖延时间，我越晚回宫，对他们越有利。”
　　“他们想篡位？”
　　“大概吧。”慕容铩叹口气，“其实也不是不好，反正我对皇位没多大兴趣……”
　　“不行，不能让如此暴虐无德的好色之徒成为天子，那样，不单是我们遭殃，就连天下的黎民百姓，也深陷水火之中了，怕到时候，大西国的江山，都会岌岌可危，所以，这不是你愿不愿意，而是你想不想让大西国，和它的子民能够安居乐业，若是你，我相信，那些奸佞小人也不敢在害人，也不会再有人冤死……”
　　“翊儿！”慕容铩打断她，“别说了，我明白了。你说的，我都会做给你看。”
　　归来翊笑着点头。忽又看到地上的参茶残渣，瞪着慕容铩，
　　“你当真不知这茶有毒吗？明知道有毒，还要喝，你是不是疯了？”
　　“因为看你喝，你喝，我自然得喝，不然，怎么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