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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落花人独立 ...

  •   凌翩儿余光瞧着梁有间,一身白袍满是污渍血渍,脸上也不知从哪沾染了泥土,摸样狼狈不堪,像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凌姑娘,这茶都喝了一壶可想好目的地了?”梁有间暗中揉揉肚子,喝的那个撑。
      “嗯,”凌翩儿点点头。
      “既然如此,就与姑娘在此别过了,日后姑娘有事尽可到京城梁府找我。”
      “嗯。”梁有间见她又点点头,只好付了茶钱起身离开。凌翩儿见他走也起身不紧不慢的跟在梁有间身后。
      “凌姑娘这是?”梁有间走了一段见她竟然还跟着,突然有种预感。“你是要跟我一起走?”
      “我带你去星月峡。”凌翩儿话语一顿,“但是你要带我进去。”梁有间心想,这个女子原来喜欢以条件交换来达到目的,无奈,有人带路总是比没有头绪的好,梁有间点头。这该死的老狐狸,这次又在玩什么把戏?身上的伤隐隐作痛,那一跌不知伤了多少处,等找到老狐狸。一并算了来!话说回来,这凌姑娘这么好的功夫怎么会自己进不去星月峡,要自己带她进去,不会是坛城的仇家吧?唉,管他是什么,先找到地方再说!
      不知走了多久,梁有间揉揉酸疼的大腿,瞥眼看看凌翩儿,步履轻盈,呼吸顺和,哪里像是走了三四个时辰的样子,暗暗赞叹,果然是高人啊。嗯......胸口一阵闷疼,梁有间暗吸口气。
      “那里!”梁有间正在分神,突听她一声,拽住他的衣袖,“别再走了,从那片树林进去,就能找到入口。”
      “为什么不走了。”梁有间往树林里巴望,未见丝毫异常。
      “树林里摆了阵法,除非有人有破解之法,不然神仙都过不去,”
      “难怪……”梁有间撇嘴,难怪她自己进不去。没想到老狐狸还真有两把刷子,搞个什么破阵法,也没教他怎么破,怎么过得去?梁有间溜溜的转了几圈,突然指着树林,“都是杏树啊?”
      “那又如何?”凌翩儿皱眉,原打算让他带她进去,没想到这人竟然也不知道破阵之法。
      “没什么,我家院子也有那么棵杏树,只是现在不是开花的季节吧?”梁有间上前摘下一朵杏花,粉嫩的颜色,绽开的花蕊,这是朵绢花,远远看去就像是真的一般,梁有间吃惊的抬头,这偌大的杏树林,遍树的的杏花竟然是人工制成的!难怪到了这个季节还不凋谢,这坛城还真是,吃饱了撑的!
      “这花已经开了十几年,每年杏花凋谢后都会换上绢花制的假花。”凌翩儿怒气骤现,扬手折断一侧的树枝。
      “你在这里住过?”梁有间轻声问,果然有内幕了。
      “哼!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可是里面都是无情又疯魔的人!”凌翩儿像是回忆起什么表情异常痛苦。
      “无情又疯魔?”梁有间看着手心的杏花,突然想起柳晓风,一股酸涩的滋味涌上心头。“坛城!坛城!”凌翩儿见他忽扯着嗓子大叫,急忙去拉。
      “你做什么!”
      “既然找不到破解之法,就叫他自己来接我们,”梁有间笑得明媚,转头接着喊叫,“坛城!快来开门!再不来我可回去了!”凌翩儿听他叫唤实在可笑,这里连墙都没有竟然叫人开门?
      “梁公子!”梁有间叫喊片刻,果然从树林里出来一人,
      “池鱼!你回来了?”梁有间瞧见池鱼笑着上前,走进了才发现她脸色不大好,额头上细密的出了一层汗。池鱼点点头,看见他身后的凌翩儿,有些吃惊,恭恭敬敬的向她行礼,“凌主子。”
      凌翩儿冷眼看着她,满脸讥讽“哼,什么主子,我与星月峡已经毫无瓜葛。”池鱼见她这么说不再言语,带了二人进了树林。进了星月峡远远的瞧见那棵芙蓉树,梁有间微微低了头,不敢再去瞧,他的玉佩,还没找到,怎么面对娘亲。
      “坦诚呢?”梁有间轻声问池鱼,方才无意中瞥见她眼角的湿润,心里就不大太平,这个女子从来不喜形于色,如今却是这模样,想是出了什么事。
      “主人在房里等你,只是……”池鱼带他们停在房门口,轻轻推开门。白纱轻帐。淡淡的熏香,只是层纱叠帐看不见里面的人,梁有间往里走着,轻纱随风轻轻扬起打在脸上像是在瘙痒。“坛城?”
      “槐序哥?“里面的人听见他的声音急忙奔了出来,见果真是他奔到他怀里,轻轻的颤抖着。
      “流苏?”柳晓风说得果然没错,池鱼真的接流苏回来了。发现怀里的人不大对劲,掰起她的头,就见流苏双目含泪,肿的像桃子一样。“怎么回事?”
      “槐序哥,你怎么才来?师父他……师父他要死了!”流苏说完咧嘴嚎哭起来。
      “什么?!”梁有间和凌翩儿惊叫,梁有间急忙往里走去。流苏抹着眼泪看清梁有间身后的人,瞪大了眼睛,“凌师叔……”
      坛城正静静的躺在床榻上,眼睛紧闭,面色苍白,原本樱色的嘴唇变成浅浅的紫色,听见梁有间叫他,微微睁开眼睛,笑了,“别听丫头乱说,要我死还早呢。”
      “怎么回事?你中毒了?”梁有间没看见他身上有伤口,脸色却又不好。
      “嗯,咦?”看到一边站的人,坛城轻咳一声,“翩翩,好久不见。”
      “我想你也不会轻易就死了,狐有九命。”凌翩儿偏头打量他,“你去招惹红莲了?”
      “这回可是他县招惹的我啊,偷我的绝色,还偷了槐序的玉佩。“坛城委屈。
      “抓到他了?”
      “嗯,已经到手了,他在玉佩上抹了千秋月,手一软就让他跑了。”说着抬起右手看看手指,指尖上细细的包了起来。
      “你这狐狸怎么会不知道上面有毒,你什么时候脑子也坏了?”梁有间摇头。
      “我抓到他的时候他把玉佩递给我,我就接了。”坛城眨眨眼睛,梁有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你解不了这毒?”坛城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不大好解。”
      “我去找过凉君,但是人已经不在那了。”池鱼端着药进来,喂着坛城吃下去,片刻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梁有间从怀里掏出个东西交在池鱼手里,是幻龙珠,那日在莲华山,离别时凉君又将幻龙珠赠与他,说必要时能救他的命,果然有用武之地。

      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芙蓉树花开正旺,微风一吹,花朵就像羽毛一般飘落。梁有间将手里的玉佩挂回原来的地方,这样让一切重头开始。
      “知道她为什么葬在里吗?”凌翩儿在身后,梁有间听不出她语调间的情绪,只是摇头。
      “她是一个梦,是爹幻想了一辈子的梦,可是命中注定他得不到。”凌翩儿轻笑“爹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自己的兄长,他愤怒?痛不欲生?我不知道,后来梦也碎了,心爱的人不在了,可是她的孩子还在。爹命人救出了那孩子,带着襁褓中的我来到这里,收养了坛城。知道他从小怎么教我们吗?他总是远远指着那个孩子说,你们是为他而生的!”凌翩儿扬手将头上的笠帽取下,露出俏丽清秀的容貌,只是额头上那到深入骨髓的伤痕狰狞又醒目。“丑吗?”凌翩儿紧盯着梁有间的目光。梁有间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就算是傻子也听得出来凌翩儿说得那孩子是谁,他现在终于明白当初坛城说得那句话德意思以及他的所作所为。
      “我是为你而生……”
      “多可笑!我们凭什么要为你而生!”凌翩儿激动起来,双手紧紧抓住梁有间的胳膊,捏的他生疼。愤怒、怨恨、悲伤汇聚在凌翩儿的脸上,让她看起来狰狞可怖。“我反抗,我奋力挣扎,可是他竟然为了你要杀我!呵,我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他竟然对我举起刀。当初你就该随着那个女人一起去死,你原本就不该再活着!”
      梁有间从来没有恨过,他也不明白恨一个人会变得这样可怕,凌翩儿如此,及天也如此。
      “翩翩......”流苏扶着坛城走来,身形有些摇晃,已经能下床走动,想是幻龙珠起了作用。
      “看见了吗?是不是有很多人为你而受伤?”凌翩儿轻笑,那笑声像是一把刀,刀刀割在心上。
      “你到底是在怨恨我,还是在怨恨你爹。”梁有间皱眉,“即便这样,命运还是让我活下来,那么多人护我,为我死伤,我要是死了反倒对不起他们。”
      “翩翩,这不是槐序的错,你又何苦怪在他的身上。”坛城叹气,“师父去世这么多年,以前也很后悔,为何不能释怀?”
      “你和爹都中了蛊毒,才会如此疯魔,我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凌翩儿捡起笠帽,将满头银发藏起,头也不回的离开。
      “凌师叔......”流苏看着凌翩儿离开的背影,今天这样的师叔她从来没见过。
      “流苏,扶你师父回去休息吧。”梁有间愣愣的看着挂着的玉佩。
      “我们回去吧,”坛城拉着流苏离开,很多事情需要释怀的不止是凌翩儿。
      眼前的玉佩随着风微微打着转,思绪远远的拉到过去。院墙外那个还稚嫩的人,总在接住他的瞬间轻笑,看,我会保护你的。他也习惯每日站在杏树下等候,只是从某天开始不再来了,很久以后记忆也变淡了。胸口有点疼,那日茶棚里凌翩儿下在他身上的毒并不重,幻龙珠也帮他化去几分,只是够让他疼上几日,她也并不是想让他去死,一路跟他而来,想必是怕他真的被毒死了,她不是真的狠毒,只是个逞强又倔强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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